“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大小姐。”面对伊莎贝拉戏谑的表情，哈德良知道这事儿不能再隐瞒下去了，继续嘴硬那就是质疑伊莎贝拉的智商，伊莎贝拉可没有被人当傻子看还不生气的好脾气。
“为什么要瞒我呢？不管你们做下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又不是冲着我来的，我也未必非得趟这潭浑水。”伊莎贝拉不解地问。
“大小姐，您不知道我们的规矩，在您意识到我们的存在这一刻，您已经一脚踩进浑水里了。”哈德良摇头道。
“哟，这么厉害？”伊莎贝拉脸上还是那副戏谑的笑容，“连正经信徒都没几个，架子比曙光教派还大。”
“正因为是无法见光的教派，所以才格外注重自身的隐秘和纯洁性。”嘴上这么说，哈德良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番心思。
自家兄长说得没错，眼前这位大小姐就是会走路的暴风眼，不管她到哪儿总能掀起一场风暴！
素来秉承低调的暗影教派高层不想跟这位高调的大小姐扯上任何关系，也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觉得我太高调了，跟你们产生联系会牵连你们暴露在阳光下？”伊莎贝拉就像开天眼了似地讲出哈德良的心里话。
“额……”哈德良给憋得差点吐血，尴尬地朝对方点了点头。
“具体叫什么名字，暗影教派？”伊莎贝拉不置可否地一撇嘴，又问道。
“您可以这么称呼，不过通常我们称之为‘午夜密会’。”被逼到这个份上的哈德良也没什么顾忌了，暗影教派的规矩区别在于说与不说，而非说多说少。
“呵，也真亏暗影之神能忍得了这三流沙龙一样的名字。”伊莎贝拉听得直接笑出声来。
伊莎贝拉这种不敬神明的嘲笑哈德良早就司空见惯，可凯法斯何曾见识过这种场面，这位老牌暗影神眷已经被伊莎贝拉将暗影教派与花街沙龙相提并论的亵渎发言震惊得目瞪口呆，连接触伊莎贝拉不久的史蒂夫也面现异色。
但凡生活于这片大陆之人大抵都是敬神的，即使不选择一位神明尊奉虔信，通常也决不会对任何一位神明口出恶言，哪怕那些神明是外族异神或被普遍观念认定的邪神，因为他们知道在诸天之上神明确确实实在注视着凡人们。
她怎么说得出口？她怎么敢？！
不好意思，伊莎贝拉还真的敢。
明面上伊莎贝拉是最强神明战神的最高位神眷，实际上她不只得到了来自于一位异界神明的最后遗产，还和一位濒临消亡的本土现役神明达成对等乃至优势的合作关系，更重要的是她的内在是个辩证唯物主义者。
在确认了神的确实存在之后，伊莎贝拉不会对神进行全盘否认，她要的是了解神的信息、解析神的本质，如果可能的话利用之为人类造福，如果不能的话抵御之伤害人类，如果有必要的话消灭之换取人类的生存和自由。
在伊莎贝拉眼中神和野兽的本质区别不大，只是神要远比野兽强大得多而已，这样的她又怎会对神有所敬畏呢？
“大小姐，我姑且也算高位暗影神眷，您当着我说这话合适吗？”目光扫过震惊的凯法斯和史蒂夫，哈德良苦笑。
“我还是超位战神神眷呢，你跟我一起行动这么久可曾听过我对战神有半句好话？”伊莎贝拉一个白眼怼了回去。
哈德良如何尴尬不提，凯法斯人都傻了，就战神那暴脾气居然能容忍这么一个不恭敬的主儿？如果能以数值衡量人的信仰，这丫头的信仰估计都是负数了，战神居然没有收回对她的眷顾？
她到底什么人，战神的私生女吗？还是说战神比自己信仰的暗影之神其实宽宏得多？要知道凯法斯的神眷开始衰退就是从他对暗影之神的信仰崩解开始的啊。
“好吧，您说的都对。”事到如今哈德良也没词儿了，他跟凯法斯一样好奇为何伊莎贝拉毫无信仰却能得到战神的偏爱，莫非战神真是那种只看能力不看性格的公正神明？
“这才像话。”伊莎贝拉冷笑一声，“说说你们这个午夜密会吧，要是能引起我的兴趣，说不定我也混个会员当当呢。”
“我最后提醒您一遍，您真想听？听完了会有很多麻烦的。”见伊莎贝拉是打算抓着不放了，哈德良再次警告道。
“让你说就说，我烧养护堂的时候打退堂鼓了吗？曙光女神直接往我头上扔神迹我都不怕，暗影之神何德何能啊？”伊莎贝拉继续对神明们大放厥词。
“唉。”哈德良闻言郁闷地叹口气，“就如同您推测的那样，午夜密会是专门信仰暗影之神的地下教会，所有暗影神眷在感受到神佑降临己身的那一刻都会得到暗影之神的指引，午夜密会就是以这些被指引的神眷者为中心形成的组织。”
“这么说的话，舍尔修斯也是那个午夜密会的一员？”伊莎贝拉忽然想起了蒙德的近卫骑士。
“他不是，这一点我向您保证。”哈德良摇摇头，“获得指引是一码事，遵从指引又是另外一码事，我跟凯法斯都是遵从了指引加入密会的人，也有舍尔修斯先生那样完全无视了指引的人。”
“他无视了暗影之神的指引，却还能保留身上的暗影神佑？”伊莎贝拉眉头一挑，根据她对神眷者的研究和理解，除了自己这个力量来自于异界神的例外，其他神眷者的强度好像或多或少都跟信仰挂钩，信仰强的神佑未必强，但信仰薄弱的神佑几乎一定不会强。
“这就不是我所能了解的知识了，也许暗影之神对舍尔修斯先生另有安排？”哈德良耸耸肩膀表示自己也无从知晓，“总之因为大陆整体上十分排斥暗影之神的信仰，我们这些人只能在阳光之外活动。”
“你父亲卢修斯知道你和这个午夜密会的关系？”
“知道，家父不是暗影神眷，身上却也挂着个午夜密会高阶祭司的头衔，很多邦纳家做起来棘手的事情都是通过午夜密会解决。”这时候否认邦纳家跟午夜密会关系密切是在侮辱伊莎贝拉的智商，哈德良索性直接承认。
“呵，所以暗影之神也盯上了狮鹫王国这块肥肉。”明确知晓神明运行逻辑的伊莎贝拉用的是肯定而非疑问语气，“也对，怎么说都是数千万的信徒啊，哪个神不眼红？”
“大小姐您……”此言一出哈德良是真的惊到了，此前他一直对神明有些属于自己的猜测，可听伊莎贝拉这语气她所掌握的似乎并非猜测而是某些确凿的真理。
“如果我要去你们那个午夜密会转转，有什么门槛吗？”伊莎贝拉无视了哈德良的惊疑，继续让话题控制在自己的节奏上。
“通常情况下午夜密会不允许外人加入，即使无意间得知了我们存在也会被灭口，但您嘛……”哈德良好一阵龇牙咧嘴，让他灭这位大小姐的口？谁灭谁还两说呢！
“这个人必须死，我得给帕斯卡家和温普顿的各大家族一个交代，他做的事情也的确罪无可赦。”伊莎贝拉再次跳脱出话题指向凯法斯，“但是要我怎么跟那些大家族解释这个人的背景，那就取决于你之后的回答了。”
“您对我们就这么感兴趣？明明可以换来更好条件的。”哈德良困惑地看着伊莎贝拉，不明白这位大小姐怎么就那么重视午夜密会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地下教派。
“我的目的没必要告诉你，你只要给我我需要的答案就行了。”伊莎贝拉自然是不接对方的茬。
“如果您能高抬贵手的话，当您再次到访法班缇娜时午夜密会定当扫榻相迎。”哈德良的脸颊抽搐几下，最后还是向伊莎贝拉低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