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施耐德队长回来了。”杰拉尔德到访约维克堡的第三天，史蒂夫向伊莎贝拉报告道。
“让他进来。”伊莎贝拉点点头，离开办公桌坐到了客人对面的长沙发上。
“大小姐，听说有仗打了？”还是那副吊儿郎当模样的施耐德笑呵呵地走进办公室，完全不像是个即将上战场的将军样子。
“说你们帝国人好战成狂还真不是冤枉，有仗打你就这么开心？”伊莎贝拉不悦地瞥了对方一眼。
“嘿，大小姐您别生气啊，我这不是职业病犯了嘛。”施耐德不以为意地坐到伊莎贝拉对面，“要不是跟王立学院还有半年合同我早就跟大小姐来约维克领见世面了，自从大小姐走了之后学院里那些学生也没什么意思，除了大王子还算有点本事之外，大概就是那两个曙光教派的小丫头有点奇怪，反正本事都跟大小姐您差远了，教起来挺没劲的。”
“怎么个奇怪法？”听到施耐德提起玛丽二人组，伊莎贝拉的眉头抬起了一丝。
“我也说不太清楚，可能是跟神佑的增强有关。”施耐德摇摇头，“这两个丫头之前大小姐也见过，别说战场搏杀怕是连只鸡都没宰过，习武天赋也愚钝得很，我用两根手指头都能撂倒。”
“人家是曙光圣女又不是女武神，就算上了战场也是后方支援有无数圣骑士保护，干嘛费力去学那些打打杀杀？”伊莎贝拉随口道。
“理是这么个理，但自从曙光的神迹降临之后那俩丫头的精气神就变得彻底不一样了，而且悟性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我教她们两个几天都未必能掌握一个动作，现在她们居然能跟上大王子的节奏，而且我感觉这还不是她们的尽头，尤其圣女玛丽的变化极其可怕。”施耐德那边的表情倒是认真了起来。
“曙光女神的手段？”一个人的天赋当然不是随便说改就能改的，如此超常理的状况只能归咎为女神亲自下场了。
“没有其他解释了。”施耐德点头，“以前我也听说了一些关于曙光圣女的传说，历代圣女之中有不少都是出身低微天性驽钝，但是担任圣女之后无一例外地焕然一新仿佛变了个人，也许这是曙光女神给圣女的某种特殊恩赐吧。”
“……你听到的传说里，这些圣女的性情有变化吗？”伊莎贝拉闻言眉头紧皱，沉声问道。
“这我还真不清楚，毕竟我只是个外国人。”施耐德摇摇头，他虽然在王国境内也混了些年头本身毕竟是帝国人，关于女武神的情报他能讲出来一大堆，曙光圣女的传说就只是些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
“大小姐，曙光圣女在履任之后最诡异的不是性情变化，而是性情毫无变化。”这时候在旁边静默不语的史蒂夫说话了。
“什么意思？”伊莎贝拉的目光看向他。
“大小姐，出身寒微的圣女一步登天，通常来说性情没点波动是不可能的，但据我所知历代圣女在正式成为圣女之后几乎都还是原本的那个样子，甚至还变得更加谦恭守节了，您不觉得这种情况十分的反常识吗？”史蒂夫补充道。
“是啊，要是我有一步登天的机会，怕是也会忍不住翘尾巴。”被史蒂夫这一点醒伊莎贝拉脸上露出个冰冷的笑容，“看来我们这位曙光女神对人类也未必如祂自己吹嘘得那么仁慈，除了给圣女增强神佑和天赋之外，怕不是还加了别的作料免得这位人间代言人失控。”
此言一出史蒂夫和施耐德都没吭声，伊莎贝拉对神是个什么态度两人都心知肚明，但伊莎贝拉不畏神明不代表他们两个也敢对一尊真神大放厥词。
“罢了，帝国那边局势紧张，曙光教派就是有心想搞事也不会在这个紧要关头，我们还是谈谈帝国的女武神吧。”说着伊莎贝拉将杰拉尔德交给自己的求援信放到施耐德面前，“施耐德，信件上说的这两个女武神你认识吗？”
“阿尔薇特？荷瑞丝特？”施耐德草草扫了一眼信纸上关于战俘审讯的部分，脸上似乎有些困惑。
“不认识？”
“不，我认识一个。”施耐德摇头，“这个荷瑞丝特在女武神之中还挺出名的，不过她出名不是因为能打而是小小年纪就出了名的不合群，因此受到战神殿的排挤屡次被送去执行近乎送死的任务，好在这小丫头命硬居然全都扛了下来，但是跟着荷瑞丝特出征就等于成为弃子的坏名声在帝国军中传播很广。”
“那个阿尔薇特呢？明明她才是这两万人的主将。”
“完全没听过。”施耐德一脸的疑惑，“要么这人是在我离开帝国之后才崛起的新星，要么是被战神殿雪藏在手的底牌。”
“雪藏底牌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信上描述的战况你也看见了，帝国根本不在乎这两万人的死活，就连士兵都是清一色的死囚，如果真是战神殿的底牌会如此轻易丢弃吗？”伊莎贝拉先排除了其中的一种可能性。
“也对。”施耐德赞成了伊莎贝拉的判断，“但一个几年内才崛起的新人就这么被轻易放弃也很不合理啊，战神殿就是因为缺乏将才才会在面对帝国皇室的打压时处于下风，好不容易冒出一位神佑强大又有领兵天赋的女武神……”
说到一半施耐德忽然愣住了，然后面色古怪地瞄了一眼伊莎贝拉。
“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见施耐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伊莎贝拉说道。
“大小姐，我觉得这个阿尔薇特跟您好像啊。”施耐德朝伊莎贝拉露出个诡异的笑容。
“什么意思？”伊莎贝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大小姐，我想施耐德队长的意思大概是这个阿尔薇特的人生轨迹跟大小姐您有些类似。”旁观者清的史蒂夫接过了话柄，“您和她都是在短短几年内迅速崛起，从阿尔薇特明明能力强大却被安排到必死的任务之中可以判断出，大概帝国皇室和战神殿双方都不怎么待见这位女武神，您不觉得这跟您当初刚抵达王都时的处境十分类似吗？”
“啊，这么一说的话……”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更不要说两位很可能都是超位战神神眷了，信件上说得很明白，荷瑞丝特只是高位神眷，没有引发大山崩切断九昌国军退路的能力。”史蒂夫又补充了一句。
此言一出伊莎贝拉只感觉脑瓜子嗡地一声，世上竟有如此巧合？
作为融合了异界灵魂的特殊个体，伊莎贝拉脑中冒出来很多匪夷所思的猜测，比如那位异界神明是不是觉得只把自己一个扔过来还不够放心，干脆又准备了第二个备用品？
不然很难解释自己跟阿尔薇特这两个完全没有关联的存在之间出现那么多巧合的关联，当然也不能就这么否定纯属巧合的可能性。毕竟跟身处于王国的自己不同，阿尔薇特可是正正经经在战神的手底下打工，战神会容忍一个伪装成自己眷属的家伙这么逍遥下去？
可是转念一想战神殿对阿尔薇特那弃若蔽履的奇怪态度，伊莎贝拉又忍不住怀疑战神是不是懒得自己动手于是借包围网联军之手干掉这个伪装成自己眷属的异类了。
毕竟神应当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一个能完美伪装成自身眷属的特殊存在将是对神明权威的极大挑衅，与其大张旗鼓地出手消灭一个打入自家内部的假货闹得人尽皆知，还不如给对方安排一个十死无生的任务让她在临死之前还能发挥点剩余价值。
越是仔细思考，伊莎贝拉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她忽然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见见这位很可能是自己老乡的阿尔薇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