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晚上有没有空啊,我们去隔壁镇子玩好不好?”某间因为一个帝国千夫长特别喜欢光顾才维持了生意的酒馆里,全套帝国军官装束的格拉斯正跟酒馆里唯一的看板娘打情骂俏,他那双饿狼般的眼珠子就没离开过对方翘挺的屁股过。
如果这事儿发生在一年之前,看板娘小姐绝对会把邻桌客人剩下的菜汤狠狠扣在这个色眯眯的老街溜子头上,然而现在的她却是搔首弄姿地甩给对方一个羞涩的飞吻。
没办法,谁让那个一年前欠了酒钱不还的老街溜子如今成了好几个村子的解放者呢?加入游击队的惹祸精们现在可是村里大姑娘小媳妇儿们的偶像,就连村头那个曾经嫁给过册封骑士当第三房妾室的漂亮寡妇都在认真考虑是不是找格拉斯来给自家那个被吊起来风干的死鬼接盘,因为现在这些村镇完全由游击队所控制,只要攀上其中权力最大的格拉斯当靠山,至少以后生活是不用发愁了。
“头儿!”就在格拉斯陶醉于这英雄般的待遇时,几个属下表情古怪地走进酒馆。
“叫我队长!”格拉斯不满意地纠正道,过去他是当过土匪还曾经被伊莎贝拉小姐亲自带兵痛揍过,可现在不是已经都改邪归正了嘛,被人再用头儿这个称谓来称呼总让他想起那段不名誉的岁月。
“队长,村口有情况。”属下们心里对这个忽然间就人模狗样起来的家伙颇为鄙视却也不好在公开场合驳对方的面子,毕竟现在大家都是游击队的一员,格拉斯丢脸他们这些队员同样面子上过不去。
“啥情况,帝国人过来了?”听说出了状况,格拉斯有些紧张。
尽管格拉斯在跟大姑娘们吹牛皮的时候把帝国军贬低得一文不值,可帝国军的真正实力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不是伊莎贝拉小姐的精锐部队镇住了帝国人让他们不敢走出大营,这些游击队控制的所谓解放区就全都是沙子堆成的城堡一触即溃。
“好像……是帝国人吧?”属下的答复有些模糊。
“什么叫好像啊?”格拉斯听得满脸迷茫。
“就是、我也说不太清楚。”属下怎么手舞足蹈都没法把事情解释明白,“总之队长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行吧,对方来了多少人?”格拉斯眉头一皱,抓起了手边新缴获来的钢刀。
“五个。”属下道。
“才五个?”格拉斯脸上的紧张瞬间就消失了,“看你们那个没出息的样,咱们在这个村里可是有整整五十人,十个打一个难道还打不过他们?去把大家都叫上,那帮帝国佬既然来了就别回去了!”
“哦,是!”副官缩了缩脖子,出去叫人了。
格拉斯这人做事还是比较稳,或者准确点说是相当从心的。他没有傻愣愣地直接去村口看情况,而是在酒馆等到了全小队集合才浩浩荡荡地向村口进发,在他们身后跟了一大串跑出来看热闹的村民,他们都是来看帝国人如何跪地求饶,没人觉得区区五个帝国兵就能把这座村子给怎么样了。
然而当这支比起军队更像是流氓团伙的来到村口,不管是游击队还是村们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的确是五个人,只有一个面貌颓废仿佛随时就会倒下去的家伙是男的,剩下四名女性无一不是年轻漂亮到让这群没见过世面的村夫村妇目瞪口呆,更不用说她们身上那能晃瞎人眼的精工铠甲。反正格拉斯觉得这些漂亮女孩身上的堪称艺术品的华丽铠甲绝对不应该出现在战场上,它们只适合在剧院里排练宗教歌剧的时候拿出来但戏服,还要小心别被哪个粗心大意的给磕着碰着。
“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看到这些女孩的第一眼就把酒馆看板娘抛到脑后的格拉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经些,依然难掩脸上那没见识的猪哥相。
“……就这?”其中一个眉眼之间颇为桀骜的女孩伸手指着小队长,语气里满是失望和厌恶。
“你们是游击队?”另一个冷若冰霜的女孩漠然地瞥一眼小队长,开口问道。
“没错,我们就是打垮了帝国人的游击队!”格拉斯得意洋洋地挺直了腰杆,“现在说明你们的身份,不然我就把你们当成帝国人的探子抓起来了!”
“知道伊莎贝拉·约维克在哪儿吗?”冷漠的女孩没回答质问而是直接反问道。
“你们到底是谁?!”听到对方居然敢直接叫出伊莎贝拉小姐的全名,哪怕是这些糊涂的游击队员也意识到对方有哪儿不对劲,不用格拉斯命令大家纷纷警惕地抽出了武器。
“留下这个能回答问题的活口。”冷漠女孩幽幽然抽出腰间刺剑,跟其他女孩吩咐道。
“早这样不就得了,费什么话!”那桀骜的女孩仿佛解开了什么封印似地一声大喝,她的身影模糊了一下就不见了。
“什……”没等格拉斯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眼前那四个好看姑娘的身影就全数从视野中消失,只剩下那个颓丧的男人朝他露出讽刺又无奈的笑容。
十几秒钟之后大脑有些宕机的格拉斯被身后刺鼻的血腥味唤醒,他僵硬地回过头去,发现几秒钟前还好好的队友们已经变成了满地碎肉,场面像极了当初他和山寨里的土匪面对伊莎贝拉小姐的时候。
“呀!!!”酒馆看板娘的尖叫声划破傍晚的天空,如梦方醒的村民们如同见了光的蟑螂般四散奔逃,伫立在用血液与骨肉铺就的地毯尽头的四个女孩并没有去追击这些可怜虫。
“这位队长先生,如果你知道伊莎贝拉的下落劝你现在就说出来,至少在临死之前能少遭点罪。”颓丧的男人笑呵呵地走上来拍拍连手中兵器都被吓掉了的格拉斯肩膀,用最温和的语气劝说道。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格拉斯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疯了,这到底是什么状况,我真不是发生了幻觉吗?明明之前还春风得意地觉得自己抓住机会改写了下半场人生,怎么突然之间就要和这个该死的世界彻底说再见了?
“他说他不知道,我觉得他说的是实话。”颓丧的男人遗憾地看了一眼格拉斯,猛地往后退几步朝那四个女孩摇摇头。
下一个瞬间格拉斯的脑袋就炸开了,喷溅出那些红的白的刚好溅到颓丧的男人脚边,显然对方已经习惯了把握距离。
“唉,我说你们这些神眷者能不能别每次都把场面搞得黏糊糊的?”约翰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能向共事十几年的手足兄弟挥下背叛屠刀的他才不会畏惧这种小场面。
“已经第三个村庄了,看起来你的外甥女是真不在乎这些所谓的游击队生死。”克劳迪亚漠然甩掉刺剑上的血迹,收剑归鞘。
“伊莎贝拉当然没那么蠢,不然她也做不到在帝国逛了一圈之后还能绕回来跟你们打仗。”提起自己那个出息得有些过分的外甥女,约翰脸上露出了混杂着骄傲与自嘲的复杂表情,“就跟你们出发之前判断的一样,这些游击队能起到的仅仅只是警戒作用。他们的存在意义就是告诉伊莎贝拉帝国军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手段反击,可惜伊莎贝拉应该没想到帝国会直接派出你们这些怪物,结果这些所谓的警戒根本没法把消息传达回去。”
“不对,你还是低估了她,没有消息传回去本身就是一种消息,她也许已经意识到我们的存在了。”克劳迪亚逻辑清晰地反驳约翰的观点,甚至没有因为对方称呼自己这些女武神为怪物有任何情绪波动。
“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办,继续杀下去?”万念俱灰的约翰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也许对于背负着血海深仇十几年的他来说,现在才是人生中最自由的时间。
“当然。”克劳迪亚认真地点头,“她不会拒绝我们的挑战,如果她真是蒙受战神赐福的眷属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