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维特死了，格拉斯也死了，要不是我听从小姐的命令没有擅自扩大控制区，恐怕我也死了……”面色苍白的福斯特一直坐在那里低声絮叨着，大概接二连三传来的噩耗再次沉重打击了这位曾经经历过队伍全灭的前卫队士官的心智，一时半会儿他是没法从这庞大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施耐德，你怎么看？”伊莎贝拉没去搭理精神濒临崩溃的福斯特，转头跟身边正在看地图的施耐德问道。
“女武神，妥妥的，除了那帮杀人机器没人能做这么干净，连放个能喘气的回来报信都不肯。”施耐德从大片被重新标记为帝国占领区的地图上收回视线，用笃定的语气回答道。
“能分析出来她们来了多少人吗？”伊莎贝拉对女武神的了解只有一些概念，真正的情报还得靠熟知帝国的人来提供。
“应该不超过二十个。”施耐德立即给出答案，“虽然我不知道战神殿是用了什么办法来维持女武神源源不断地诞生，但女武神的总数通常都会维持在一百人上下，听说在战神殿内部还有个女武神战力排行榜，当然那东西只有战神司祭和帝国贵族们看得到，我这种收钱办事的佣兵可没有荣幸得见。”
“帝国贵族？”伊莎贝拉眼珠一转，“麦德巴赫将军，施耐德所谓的帝国贵族包括你在内吗？”
“十年前的话我确实有资格查阅女武神的排名，甚至有机会调动被我看中的女武神协助我的军团战斗，不过现在嘛……”因为紧急情况刚刚被从主力部队那边请来的麦德巴赫苦笑道。
“所以女武神的总数能经常性地维持在百人左右这一点施耐德没有说错？”麦德巴赫在政治斗争失势之后的苦逼生活伊莎贝拉早就跟这位老将军在饭桌上聊过不知多少次，她不会强求麦德巴赫提供超出能力范围的情报。
“嗯，大致上没错，不过也有意外情况。”话说到这儿麦德巴赫别有深意地瞄了伊莎贝拉一眼，“上次出意外是叛逆者奥兰多一路杀穿帝国西境打到帝都城下的时候，按照宫廷史书里的记载那时候的战神殿都快疯了，他们派出了所有的女武神倾巢出动去刺杀奥兰多，结果这些可怜的姑娘整整齐齐地变成了尸体，之后有大概二十年时间女武神的诞生数量都非常稀少，当时在任的皇帝过得可愉快了。”
“您说的史书上记载过那些女武神是怎么被干掉的吗？”伊莎贝拉闻言眼前一亮。
可能的话伊莎贝拉是真不想用自己手头这些借来的神眷者去跟女武神们血拼，且不说伤亡大增之后康瓦尔人和诺斯博拉人还会不会愿意继续听从调动，单单是这些神眷者伤亡需要交换的人情就会严重影响她的战后复兴规划。
“语焉不详，要么是帝国这边也没搞明白那些女武神是怎么死的，要么是负责记录这段内容的史官遭受了来自于战神殿的压力，毕竟不能把杀死女武神的方法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记录在日后需要公开的史书之上嘛。”老奸巨猾的麦德巴赫当然知道伊莎贝拉正在打什么鬼主意，可惜就算是在帝国军中厮混了一辈子的他也无法穿越回几百年前搞来伊莎贝拉想要的答案。
“……那么谁能告诉我这些女武神的神佑之力到底是怎么个表现形式？”失望在伊莎贝拉眼中闪过，不过马上她就接受了现实，想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搞到一份标准答案抄哪儿有那么容易？
“大小姐，我觉得这个问题你自己应该最清楚才对啊。”此言一出，施耐德和麦德巴赫的目光全都古怪地投向伊莎贝拉。
“真跟我的神佑之力一模一样？”伊莎贝拉的表情同样古怪。
别人不知道但伊莎贝拉自己比谁都清楚，她这个所谓的超位战神神眷是纯纯的冒牌货。故而当这两个亲眼见识过女武神之凶威的帝国人全都指认说自己的神力跟女武神近似时，伊莎贝拉脑中就不由得冒出一大堆得不到证实的阴谋论猜想，比如那位将神力塞给自己的异界神明跟这个世界的战神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嗯，她们的力量基本上就是小姐您的弱化版。”施耐德点头，“尤其是那走到哪儿身后都跟着一地碎骨烂肉的风格跟大小姐的神佑之力再像不过了。非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大概是她们还能用神佑之力加持于自身，让一堆娇滴滴的小姑娘发挥出哪怕是最强壮的骑士也无法比拟的可怕体能，我曾经亲眼见过一个女武神用双手挡住正面冲锋的骑兵然后抱住马脖子将来袭者连人带马过肩摔。”
“这、这么夸张的吗？”施耐德的描述听得伊莎贝拉嘴角直抽抽，让她自己用神佑之力将正面冲过来的骑兵碾碎一点都不难，可将这股力量加持于自身反正她做不到。
“大小姐，我这不是夸张，是在陈述事实。”施耐德无奈地一摊手，“不信您可以问麦德巴赫将军，他接触过的女武神肯定比我多，说不定还亲自指挥过几个排位相当高的家伙呢。”
“施耐德队长说得大致属实，并不是每个女武神都能靠肉体力量阻拦骑兵冲锋，至少排位前五十的强大女武神都做得到。”麦德巴赫那边立即给予了证实。
“那为什么我就不行呢，明明我的力量应该比她们强啊？”伊莎贝拉纳闷道。
“也许就是因为您的力量太强了？”麦德巴赫提出一个合理的猜想，“那些女武神应该是把外放杀敌的神力加持在自己身上才铸就了远超人类极限的体能，可这些力量怎么说都得先精确控制住不把自己给碾碎才能考虑怎么加持自身吧。”
“你们想说的是那些女武神的神佑之力有限所以比较好控制，我则是因为体内的力量过强导致难以操控，所以才没法做到跟其他女武神同样的精细操作？”伊莎贝拉大概听明白这俩人什么意思了。
“就是这么回事。”施耐德拍着巴掌道。
“好吧，也许我也该锻炼锻炼对这股力量的控制力了，以前因为破坏力太大我都是尽量避免动用它。”伊莎贝拉烦躁地伸手挠挠头，“不过这种神佑之力是真的很难对付啊。”
“是啊，要不然帝国的女武神也不会变成令帝国之敌望风披靡的存在了。”施耐德和麦德巴赫同样对眼前的难题一筹莫展。
伊莎贝拉在刚和少校的人格融合之后不久就开始尝试解析自己身上这种完全跟已知科学不搭边的超自然力量。最初她认为自己身上的力量可能是某种能够被操作的重力场，然而在更加详细的了解和实验之后她发现异界神明的神力可能不仅仅是重力那么简单。它可能更近似于在少校那边的世界在世界大战前刚被提出个雏形的大统一理论，是某种只要能够被明确解释出来就能拿来注释整个宇宙如何运行的底层逻辑。
如果战神神佑的性质跟伊莎贝拉的神力完全一致，那么就可以将其认定为是单纯的“大统一力”。正因为它极其的基础和纯粹反而最不好对付，就如同无论人类如何努力都无法对抗这个宇宙最底层的规则那样。
可是这种最根源性的力量，真是所谓的神能够掌握的吗？少校之前只是个军人，他不是物理学家更不是神学家，光凭借少校带来的知识没法给伊莎贝拉提供合乎逻辑的解答。
“大小姐，有人要见您。”就在伊莎贝拉的思维开始不着边际地向外延展时，帐篷外面传进来的一个声音将她重新唤回了现实。
“这种时候？谁啊？”伊莎贝拉挑起眉毛看向风尘仆仆走进帐篷的史蒂夫。
“是邦纳家的哈德良少爷，大小姐。”史蒂夫面无表情地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