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皇帝的诏令和道格拉斯派出的一艘军舰护航,沧澜使团舰队一路西行的旅途简直堪称惬意,没有帝国海军给船队制造麻烦,伊莎贝拉这个永不空军钓鱼佬每天过得可开心了。
“伊莎贝拉小姐,前面就是白垩要塞了,殿下让我问问您要去看风景吗?”顺风航行了大约半月之后使团舰队终于抵达白垩湾入口,也是扼守此处的白垩要塞所在地。
“已经到了?这种机会可不能错过。”正在船舱里翻阅沧澜史籍的伊莎贝拉丢下书本,跟着侍从来到甲板上。
外面的天气是晴空万里,阳光洒在海面上细碎成碧波鳞光,伊莎贝拉抬起头向正西方望去,一团色泽纯净的白色正在由远及近。
“来看你未来的战利品了?”早就等候在甲板上的洛清流笑道。
“是我们的战利品,殿下。”伊莎贝拉纠正道,“说起来殿下以前到过白垩湾吗?”
“没有,这里对沧澜人来说太远也太危险了,家主禁止我冒险。”洛清流遗憾地摇摇头,“这次能亲眼目睹闻名遐迩的白垩之墙,还是托了小姐的福。”
“唉,明明是狮鹫王国修起来的要塞,现在却只能走马观花远远看一眼,这世上真是没有说理的地方。”伊莎贝拉闻言叹了口气,和洛清流并肩站在船头眺望远方。
使团舰队的出现瞒不住白垩要塞的守军,很快一支隶属于要塞的快速舰队就离开港口前来拦截,好在道格拉斯派来的护航舰立即上前跟自家友军打招呼说明情况双方才没出现擦枪走火的外交事件,但要塞守军还是措辞强硬地要求使团舰队务必不得接近要塞周围三里的海域之内。
“呵,说得好像我们稀罕一样。”从护航舰那边得到旗语的转达之后伊莎贝拉冷笑道,“这要塞也不是帝国人修的,里面长什么样狮鹫王国又不是不知道。”
“可能只是为了避嫌吧。”洛清流耸耸肩膀,“马歇尔死后二十军团到现在还没有明确选择一个效忠对象就这么孤悬海外,如果被发现跟你有接触肯定会变成被朝臣攻讦的借口。”
“呵呵,这时候倒是挺小心。”伊莎贝拉眼中写满了恶意,“可惜他们的指挥官不晓得待价而沽也是分人分时候,帝国朝堂上斗得那么凶还想搞中立捞好处,妥妥的取死之道。”
“所以你这不就闻着味儿杀来了?”洛清流感慨道,“不过这白垩之墙是真漂亮,远远看着就跟不似人间一样,我猜每个公主小时候都希望自己能住在一座这样的城堡里,都几百年历史了它到底是怎么能维持这般洁白的?”
“谁知道呢,也许是这地方雨水充足?”伊莎贝拉盯着远方用汉白玉堆砌的城墙,心中也是叹为观止。
在这边的世界没有汉白玉的说法,基本上除了方解石之外的所有碳酸钙变质岩都被统称为白垩石,故而这座由汉白玉堆砌如同童话城堡般的美丽要塞便有了“白垩之城”的别名,构筑它的城墙也被命名为白垩之墙,让无数慕名而来的文人墨客为之倾倒。
以后下手的时候还是尽量小心点,这么漂亮的城堡毁掉可惜了,当舰队缓缓离开白垩要塞的航线时,伊莎贝拉心中想到。
平安无事地越过白垩要塞,前方航线的治安状况开始变得混沌起来,或许是正式进入了海神地盘的原因,就连洋流和风向都开始给使团舰队拖后腿,让伊莎贝拉不由大声抱怨海神这厮实在小气,顺便给船上的水手吓个够呛。
“殿下,是海盗!”刚离开白垩要塞的辐射范围,使团舰队就遭遇到不速之客。
“全体警戒,准备交战!”洛清流闻言当即眉头一皱,白垩湾的海盗对沧澜商队可远远称不上友好,事实上这些满载着珍贵东方货物的远航船只正是海盗们最喜欢猎杀的目标,因为油水最大。
“殿下,请等一下。”这时候伊莎贝拉拦住了气势汹汹一副女将军模样的洛清流,“能辨认出前方海盗的所属吗?”
“小姐和海盗还有关系?”洛清流表情古怪地瞥了她一眼。
“多少有点交情,多个朋友多条路嘛。”伊莎贝拉坦然承认。
“好吧,给对方发旗语,问问他们什么来路。”既然伊莎贝拉发话了,洛清流也不想造成无谓的牺牲,只是那艘护航的帝国军舰看到使团居然跟海盗打旗语表现得有些紧张。
“他们说自己是朴茨莱顿海盗,让我们立即把货交出去就放我们一马。”没一会功夫通知瞭望手打旗语的水手回来了。
“还好,自己人。”伊莎贝拉闻言松了口气,“你跟他们回话,就说伊莎贝拉·约维克在船上,让他们别动手。”
“哦……”水手半信半疑地离去了,稍后又满脸疑惑和震惊地回来了。
“对面说什么?”洛清流忙问,不是她不信任伊莎贝拉,但海上的事儿谁说得准呢?
“他们说,欢迎回到白垩湾。”水手表情茫然地看了看伊莎贝拉,“殿下,他们的联络船已经过来了。”
顺着水手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一艘双桅快船从海盗舰队排众而出直奔洛清流旗舰的方向而来,通常情况下这种行为跟送死没什么区别,看得出来对方是真放下了敌意打算交涉。
“伊莎贝拉小姐,您的交际圈真广。”看了看一脸理所当然的伊莎贝拉,洛清流不由感慨。
等到那艘快船跟旗舰并排接驳,伊莎贝拉才发现率领这支海盗舰队的竟然还是个熟人——老摩根的女儿蕾切尔正是统帅这支舰队的头儿,听说伊莎贝拉竟然走海路来了白垩湾,艺高人胆大的她也没反复确认就兴冲冲地过来了。
“蕾切尔小姐,好久不见。”茫茫大海上遇见故旧的缘分让伊莎贝拉很高兴,她十分热情地上去打了个招呼。
“蕾切尔?是那个……蕾切尔·摩根?”洛清流早就通过受害的东方商人之口听说过这位在白垩湾里凶名赫赫的后起之秀,还差点失口叫破蕾切尔那个对于女孩子而言很不礼貌的绰号。
“对,就是那个蕾切尔,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伊莎贝拉笑着点点头。
“伊莎贝拉,到了白垩湾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啊,我也好让朴茨莱顿那边准备好给你接风洗尘。”身为海上儿女的蕾切尔就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该高兴就高兴。
“这不是临时起意嘛。”伊莎贝拉笑着回答,“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沧澜国的王后洛清流殿下。”
“哟,王后诶!”蕾切尔像是看什么稀奇动物似地绕着洛清流转了两圈,“你怎么又跟东边的王后勾搭上了?”
“什么叫勾搭。”对于这位小姐的不当措辞伊莎贝拉只好报以苦笑,“我这还是蹭人家的船才能走南海航线回来,事先说一声这位王后殿下如今也是我们的盟友了,以后在海上遇到记得让你的人手下留情。”
“好说好说。”蕾切尔豪爽地答应下来,“既然是盟友了,王后殿下要不要去朴茨莱顿坐坐?我们那边有各种东边没有的稀罕货,而且都是没收过税的便宜货,保证您的舰队满载而归。”
“这……”洛清流没想到见面三句话就被人拉了生意,颇为心动的她犹豫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孤零零漂在那儿的帝国护航舰。
“哦对了,还有帝国人。”蕾切尔这才想起旁边有帝国人看着,“伊莎贝拉,那条船什么路数?”
“道格拉斯派来给我们护航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派头?”伊莎贝拉笑道。
“确实,能让帝国海军护航的王国人你大概独一份儿。”蕾切尔深以为然地点头,“别告诉我道格拉斯那货也成什么盟友了。”
“还真是。”伊莎贝拉点头,“你猜我们结盟是想对付谁?”
“别问我,政治那一套我不熟。”蕾切尔把嘴一撇,“总之你想干什么说就是了,我和我爹都相信你不会坑我们。”
“我们正在图谋白垩要塞,要不要进来一起发财啊?”伊莎贝拉也不卖关子,直接跟蕾切尔抖露了实情。
“白垩要塞?!”蕾切尔那对儿漂亮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伊莎贝拉你认真的?”
“我像是会乱开这种玩笑的人吗?”
“那你务必跟我到朴茨莱顿走一趟!”得到肯定答复的蕾切尔表情瞬间就变了,“你也知道我爹对白垩要塞的执念,如果有夺回白垩要塞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坐在旁边看着。”
“殿下,您觉得呢?”伊莎贝拉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向洛清流询问道。
“能跟朴茨莱顿的各位豪杰结个善缘,这种机会我自然不会错过。”洛清流微笑点头,她知道朴茨莱顿海盗在白垩湾里势力很大,地位几乎等同于狮鹫王国的隐形海军,就算拿下白垩要塞之后沧澜商人还是免不了要跟这些海盗打交道,不如现在就提前抓住机会。
“殿下是个爽快人!”见洛清流毫无扭捏和嫌弃的样子蕾切尔心情也很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护送各位去朴茨莱顿,至于那船帝国人嘛……既然暂时是盟友就不为难他们了,让他们在后面跟着吧,我会约束其他人不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