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怎么好像提不起精神的样子?”见阿尔薇特满脸意兴阑珊的模样,女武神荷瑞丝特奇怪地问道。
跟闻战则喜见血发狂的“正统派女武神”不同,荷瑞丝特可以说是阿尔薇特从小带到大的绝对亲信。相比起整体上精神状态就不怎么正常的战神殿内部环境,这丫头的三观可正常太多了,她的小脑瓜里绝对没有那种因为敌人太弱就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的战狂独有脑回路。
这是阿尔薇特在了解到战神疯狂的本质之后刻意培养的结果,虽然女武神的存在意义就是给战神那不稳定的精神状态当“泄洪通道”,可即便是这位在诸神之中最为强大的存在也无法对抗规则的约束,因此女武神的精神异常很大程度上决定于个人的信仰程度和精神状态。
跟着阿尔薇特来到白垩要塞打天下的女武神们或多或少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和那些全心全意侍奉神明甚至不惜为此彻底拥抱疯狂的狂信徒不同,独立派的女武神们有着自己的小算盘,这是阿尔薇特能把她们组织到自己麾下的基础。
“唉,敌人弱是好,可弱到这个程度就起不到效果了呀。”阿尔薇特伸手撸了一把荷瑞丝特手感绝佳的长发,轻声叹道。
“?”被当成猫给撸了荷瑞丝特面露疑惑,她早就习惯了阿尔薇特姐姐这种对待小动物般的亲昵。
“你不会以为皇帝陛下不惜冒着得罪神殿的风险也要把我们安置到白垩要塞来是单纯因为他想给神殿添点堵吧?”阿尔薇特耐心地解释着,“那位陛下心里已经把我的新九军团当成了他埋伏在海外的一支私兵,如果我们不在首次独立亮相中表现出足够的战斗力,以后他是不会给予我们足够重视的。”
“啊,我明白了!”已经成长到能被阿尔薇特派出来单独办事的荷瑞丝特马上领会了对方的精神,“姐姐的意思是这群敌人太弱了没法让我们展示出实力,皇帝也就不会因此高看我们一眼,那么相应地向我们倾斜的资源就更少。”
“没错,我就是担心这个。”阿尔薇特点点头,“那位皇帝的天性凉薄得很,是个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主儿,如果被他认为缺乏价值我们随时会像‘夜枭’那样被抛弃,而现在没有皇帝顶在前面我们还无法独力对抗神殿。”
“不能让那个伊莎贝拉帮帮忙吗?我看她和姐姐好像还挺合得来的样子。”荷瑞丝特连忙出主意道。
“她?算了吧。”阿尔薇特一声苦笑,“真正见了面我才知道,我们两个的性子天生不对付,倒不是说我们之间性格差距太大,事实上正因为我们两个太像彼此才愈发讨厌对方,我和她约定好的事情大家都会遵守,可除此之外的时候不给对方捅刀子就算客气了,你以后跟她打交道也不要做太多指望。”
“……这样啊。”荷瑞丝特闻言面露惋惜之色,她还挺看好伊莎贝拉那个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如果伊莎贝拉能和阿尔薇特姐姐合作,恐怕在这世上没什么人能拦得住他们的脚步。
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
“阿尔薇特小姐,我们已经抵近海岸线了,提督阁下让我询问您是否可以开始登陆?”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舱室门外传来旗舰大副的询问声。
“传令下去,准备登陆吧。”阿尔薇特没有任何犹豫,哪怕敌人不给力该打的仗她还是要打,无论后事如何当务之急是把白垩群岛全境牢牢控制在手里,有了自己的地盘她才有更进一步发展空间。
想到这儿,阿尔薇特就格外羡慕伊莎贝拉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优厚条件。
虽说伊莎贝拉刚刚魂穿这个新世界的时候面对的也是一片烂摊子,至少她能拿来自由发挥的空间很大,而阿尔薇特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真是一脚踏进了虎狼窝,刚刚融合完原主的记忆还没等做点什么,神殿的神官就来敲家门了。
这也是阿尔薇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点明明比伊莎贝拉早得多,却始终没能闯出一片自由天地的主要原因,在那位半疯的战神眼皮子底下讨生活,难度系数要比对付狮鹫王国那位包藏祸心的国王陛下还要高出许多,人在统治稳固的雄鹰帝国混生活远比在四分五裂的狮鹫王国难以发展个人势力。
不过好在一切总算是有了头绪,如此安慰着嫉妒心作祟的自己,阿尔薇特带领荷瑞丝特前往甲板指挥她的队伍开始登陆。
至于驻守于港口的那批贵族联军,当他们发现海平面上出现一支挂着双头鹰旗的帝国舰队浩浩荡荡朝自己开过来的时候人都傻了,他们是做梦也没想到帝国人会在这种时候杀个回马枪。
让农奴兵为绝对主力的贵族联军水平跟他们差不离的当地反抗军“欢乐斗地主”他们还坚持得下去,可独自直面一支看着就志在复仇的帝国正规军团他们是真没那个勇气。都不用统领的军官给出什么命令,见到帝国军就两腿发软的农奴们当场便作鸟兽散,让正在准备打一场登陆战的新生第九军团目瞪口呆。
“就这?就是这么一群玩意儿顶住了帝国七百年侵袭?”贵族联军那拉垮的表现看得帝国众人三观炸裂怀疑人生,顺便对不久前才刚战死沙场的马歇尔元帅的军事能力产生了极度质疑。
“王国跟帝国一样,军队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王国那边现在最难啃的骨头是北方三公爵领的部队,然后是国王直属的六大骑士团,而我们正面对的是战力垫底的王领农奴兵,他们的性质跟帝国的奴隶军应该差不多。”担心麾下部队因此对王国军事力量产生什么不得了的误会,阿尔薇特急忙跟自己的将领们解释道。
“原来是奴隶军啊,怪不得了。”众将领顿时恍然大悟。
所谓的奴隶军是帝国军中最低级最让人瞧不起的编制,主要由那些从北方荒原上抓来的奴隶和其他不受帝国主流承认的少数民族组成,这帮杂牌军士气近乎负数,装备属于找到什么用什么,职业训练什么的更是不存在,主要的作用就是在惨烈的攻城战中负责消耗守城方的弹药和力气。
附带一提,之前伊莎贝拉在康科德要塞击败的第十三军团,其兵员来源之一就是从奴隶军中提拔起来的战功卓著者,故而哪怕他们拿到了正规军团的番号依然不受帝国陆军的大佬们待见。
然而就算是因为阿尔薇特的解释把心中下限已经放得足够低,贵族联军在战场上的奇特行为艺术依然震撼了新九军团的所有人。
自从登陆占据港口之后,新九军团在一路推进的过程中就如入无人之境,但凡跟新九军团接触的贵族联军清一色地演绎了什么叫一触即溃,以至于新九军团花在收拢俘虏上的时间比战斗本身要长得多。
更为神奇的是,贵族联军那边无论军官还是士兵在投降新九军团时都表现的毫无愧疚心理,仿佛在这帮人眼中自己作为王国正规武装力量不加抵抗就投降帝国军是一种天经地义的正常操作。
“拜托,让我手下这帮窝囊废对抗一支有女武神率领的帝国正规军团,这跟让母鸡去和野狼搏斗有什么区别?与其无谓地让他们丧命还不如留着他们的命回去给我种田,我和他们的赎金我会向贵军及时交付的。”某位被新九军团俘虏的王国封地骑士在接受审讯时如是说。
听完这现实到毫无骨气可言的供词,新九军团的高层总算是对王国内部某些势力的腐朽程度有了全面的认识。
那天的新九军团还不知道,在几天之后他们还会遭遇到更加魔幻的场面。
登岛的第七天,新九军团一如既往像赶羊群般一边驱逐着逃命的贵族联军一边接收络绎不绝的俘虏,忽然间道路前方出现了一支装备破破烂烂人员男女老少的奇怪军队,就在新九军团以为又是贵族联军的什么奇葩部队准备上前交战的时候,那支部队里突然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这啥情况?”眼看着那支“敌军”狂喜乱舞地朝自己的军队奔涌而来,饶是在十年世界大战里见过不少大场面的阿尔薇特也表示这个场面她是真没见过。
好在阿尔薇特在使用暴力手段时还算克制,毕竟这里以后就是自家老窝子了需要很多劳动力和财力支持,所以在搞清楚这帮奇怪的人到底什么来路之前她并未让新九军团发动攻击,这才没有因为误会酿成惨剧。
“你们咋才来啊!”紧接着阿尔薇特就看到那支队伍中一个跑得最快的老头死死攥住距离自己最近的帝国将士的手老泪纵横地说道。
等彻底问清楚来龙去脉阿尔薇特才搞明白,原来这支“破烂儿大军”是不堪忍受贵族联军祸害愤而起义的白垩群岛原住民。如果说在贵族联军登岛之前这群祖上都是移民自狮鹫王国的岛民对故国还有那么点模糊不清的怀恋,现在他们就是彻彻底底把自己当成帝国子民来看待了。
收拾掉了贵族联军的新九军团此刻在岛民们眼中根本不是什么征服者而是来解救他们脱离苦海的解放者,要不是他们的财产早就被贵族联军祸害了个干净,岛民们简直恨不能箪食壶浆以应王师!
“王国这帮贵族……也是没谁了。”从岛民那里得知了贵族联军在登岛的短短半个月里都具体干了些啥蠢事之后,阿尔薇特对于带领新九军团在皇帝面前用战斗证明价值算是彻底断了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