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在刚刚接触时暗夜教会方面对北方联盟的态度有点小微妙,总体上双方都没有将其表现出来,而当伊莎贝拉无意间透露自己是早就有未婚夫的人之后,莉莉姆立即就跟这位英气逼人的姐姐相谈甚欢了。
此时双方正在交流关于血神和食人族的情报,受限于传信渠道盖乌斯和伊莎贝拉都没有将这场圣战的消息传回去太多,现在当面交谈伊莎贝拉自然要尽量示之以诚,因为诚意乃是合作之本,除了暗中算计黑暗女神这个不能说的动机之外,其余情报她几乎是一股脑地全都讲述了出来。
“没想到那深山老林之中居然还暗藏着如此恐怖的存在……”饶是混迹于地下社会的暗夜教徒,在得知奥特兰提山脉中居然还蛰伏着如此血腥邪性的邪神和异族后也是遍体生寒。
因为奥特兰提山脉向来是被狮鹫王国全体国民视为保护国家的西部屏障,对于那个方向几乎不进行设防,而奥特兰提山脉北起大荒原南到白垩湾几乎纵贯整个大陆,食人族若是对狮鹫王国生出邪念,基本上可以对狮鹫王国所有的腹心之地发动突然袭击。
暗夜教徒们甚至怀疑以前那些“失踪”在奥特兰提山脉中的山民和冒险者就是给食人族吃了!
想到这儿大家心中就是一阵庆幸,如果不是北方联盟发动了奥特兰提开发计划,恐怕整个狮鹫王国还不知道卧榻之侧竟然潜伏着这般危险的存在。
“既然血神和食人族是如此邪恶的存在,我们暗夜教会加入这场圣战义不容辞!”就连不谙世事的暗夜圣女莉莉姆都觉得留着血神这个巨大隐患在奥特兰提山脉中活蹦乱跳实在不妥当,原本只是看着盖乌斯的面子来谈判的她终于上了心。
于是很快双方就达成了消灭食人族进而灭绝血神信仰的共识,莉莉姆则代表暗夜教会明确表达了成为圣战军一员的决心。
“只是不知道我们暗夜教会能为这场圣战做些什么呢?”不过决心归决心,莉莉姆毕竟是才当上圣女没有多久的新人,暗夜教会常年低调的传统也让他们很少正式涉足到大型战争之中,即便偶尔会对战争进行干涉,也是尽量隐秘地使用巧实力暗中行事给自己牟利,如此光明正大加入到战争一方好像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我听说黑暗神眷特别擅长隐匿与侦查?”伊莎贝拉当然不能说你们最好快点把黑暗女神给拉下水,不过她早就想好了暗夜教会在这场圣战中扮演的角色。
“是这样没错。”莉莉姆闻言点点头,这世上要说隐秘侦查暗夜教会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在曙光教廷多年如一日的强力打压下暗夜教会还有很强的生命力就足以证明这一点了。
“这正是我们现在最缺乏的力量。”伊莎贝拉叹口气道,“那些食人族总是藏身于山林之间对我们的军队发动突袭,虽说有梦境之狼教会的斥候可以借助野生动物作为眼睛,可梦境之狼教会的神眷本就稀少,换到现在更是不够用了。”
“所以圣战军是希望我们成为你们的耳目。”所有暗夜教徒都没觉得伊莎贝拉这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以前暗夜教会为了生存也不是没有和其他势力短暂合作过,最后的结果往往是被用过即弃甚至过河拆桥帮其他势力背了不少黑锅,对方贪图的只是暗夜教会强大的侦查刺探能力。
“没错。”伊莎贝拉点头,“我们并不强迫黑暗神眷直接加入作战之中,只要能够帮助我们追踪定位那些潜伏在山林之中的食人族,我们在奥特兰提山脉的两个据点的后勤补给线就能够得到保障,正规军则可以腾出手来消灭这些伏击者。”
“明白了,这个任务我们能够胜任。”莉莉姆也认为伊莎贝拉的态度很是诚恳,比起其他那些一门心思想利用暗夜教会然后转头就变脸的家伙好相处多了。
再说了,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圣战,完全不存在事后背锅的隐患,如果暗夜教会在这场圣战中给其他参与到圣战里的教会留下了好印象,说不定还能扭转暗夜教会在世间那不堪的声名呢。
哪怕是藏身黑暗的阴沟老鼠,心中也是向往光明的!
于是在一片坦诚友好的气氛中,伊莎贝拉代表圣战军正式接纳了暗夜教会成为此次圣战的一份子,莉莉姆立即给法班缇娜的暗夜教会总部传讯调动精锐力量进驻圣战军的前进基地纽海威和纽弗兰,她本人更是直接跟随伊莎贝拉赶赴前线。
盖乌斯则在向炼金术士协会交还了剧毒的海茵莱希这位著名炼金术士后奉邦纳家主之命与伊莎贝拉同行,尽管他心里多少有点不情不愿的。
这一来一去就折腾了一个半月的时间,此时北方已经是寒冬季节,而受到群山庇护并不会封冻的奥特兰提山脉北部也到了一年之中最为凉爽的季节。尽管让不适应雨林湿热气候的外来军民得以喘息,可整天弥漫在山林之中大雾却严重影响了敌我双方作战的节奏。
按照那些栖息地靠近奥特兰提山脉的康瓦尔山民的说法,奥特兰提山脉之中一年只有两个季节,分别是长达八个月的雨季和延绵四个月的雾季,雨季湿热难忍,雾季寸步难行,实在是折磨人得很。
好在奥特兰提山脉的雾季正好对应着北方的寒冬,正是北风之神力量最为强大的季节,那些原本派不上多少用场甚至偶尔客串起人力风扇的北风神眷可算是找到了发挥舞台,一阵大风吹过之后笼罩在圣战军控制区的迷雾当即消散无踪。
“原来北风神力还有这种用法!”北风祭司的发挥让凯宁既惊喜又警惕,因为康瓦尔境内到了冬春两季也是大雾弥漫,对于习惯了这种天气的康瓦尔人来说大雾非但不是麻烦反而是一种天然的防御屏障,许多曾经入侵康瓦尔的外敌最后都迷失在重重迷雾之中被活活困死,而有了北风神力的驱散,依靠雾气想让敌人不战自溃怕是不用指望了。
好在野心勃勃妄想统一北方的比约恩已经被伊莎贝拉小姐消灭,好在现任女公爵雷奥妮对康瓦尔是友善态度,几乎所有参加这场圣战的康瓦尔人心中都是如此庆幸着。
“凯宁,你跟我来一下。”凯宁心中正在庆幸之时,康瓦尔公爵一脸严肃地叫住了他。
“父亲,您有何吩咐?”两人来到凯宁的住处落座,凯宁这才开口问道。
“你对现在的这个北方联盟,看法如何?”康瓦尔公爵自然也看到了北风祭司对康瓦尔的隐性威胁,不过比起惊喜居多的凯宁,本来心中就对外部比较排斥的康瓦尔公爵更多是警惕。
“父亲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康瓦尔公爵严肃的表情看得凯宁心中一沉,该不会北风祭司驱散大雾的举动让父亲生出了什么对北方联盟不利的念头吧?现在可是圣战期间,如果给圣战军拖后腿不仅康瓦尔领要被钉上历史的耻辱柱,就连大地母神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臭小子,你爹我是那么鲁莽的人吗?”所谓知子莫如父,看到凯宁脸色大变康瓦尔公爵就知道这个聪明过头的儿子误会了自己的意图,当场一巴掌拍了下去。
“我这不是怕您走错路嘛。”凯宁这才反应过来可能是误会了父亲,伸手揉了揉被打疼的脑袋尴尬一笑。
“切,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面还多,用得着你小子自作聪明?”康瓦尔公爵把嘴一撇,“行了少想那些有的没的,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话呢。”
“我觉得与其对抗大势,不如主动加入。”凯宁本来就是康瓦尔领入世派的领军人物,如今有机会说服父亲转变态度,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如果主动加入之后康瓦尔被这个联盟给拖累了呢?”康瓦尔公爵眉头紧皱,反问道。
“呵,父亲到现在还觉得康瓦尔可以独善其身?”凯宁听到这话不由得露出略带讥讽的笑容,“父亲,时代在伊莎贝拉小姐崛起的那一刻就变了,这些天来您又不是没见识过火枪和炸药的威力,有这种全新的兵器存在,以往我们倚仗的那些地利还能够继续起作用吗?如果康瓦尔继续闭关自守我们只会变得越来越落后孱弱,等到康瓦尔对周边的所有势力都够不成威胁的时候,恐怕就是康瓦尔灭亡之日了!”
“可是一直以来母神的教诲……”康瓦尔公爵不是瞎子当然看到了世界的急速变化,只是习惯了旧秩序的他始终不愿意将之轻易抛弃,换成少校那边的说法就是陷入了路径依赖。
“父亲,母神加入这场圣战本身就已经是表态了!”凯宁继续苦心劝说着,“以往外面闹得那么凶,您看哪次母神有过大动作?偏偏是现在母神动员康瓦尔全力参加圣战,这不正是对我们的启示吗?”
“也可能是因为这次的事发地距离康瓦尔太近了,母神不得不奋起反击呢?”康瓦尔公爵还是难以接受凯宁的说辞,心中的信仰让他拒绝随便揣测神意。
“唉,看来我们父子谁也说服不了谁。”见父亲如此顽固凯宁不由得叹了口气,“既然父亲这么坚持,不如等到这次圣战之后再看看母神的态度如何?危机解除之后就没有您的担忧了,那时候无论母神如何表态都是最真实的态度。”
“……如此也好。”康瓦尔公爵沉思片刻,觉得凯宁这话还是挺有道理的,便点头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