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黑暗贵公子虽说心性不正，倒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硬汉。”抬头朝市政厅下方的城市望了一眼，难得腾出休息时间跟蒙德小憩一会儿的伊莎贝拉忽然说道。
“……啥？”大脑放空的蒙德给听得一愣，就他那个阴险狡诈简直如同人类黑暗面集合体的堂兄究竟哪儿跟顶天立地沾边了？
“前几天黑暗女神的提议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伊莎贝拉忍不住伸手扶住了额头，这小子的脑回路的确不适合当个政客，政治敏感性太低了。
“所以呢？”蒙德还是不明所以。
“所以这些天暗夜教会都没再来找我，这说明什么？”伊莎贝拉呷了口茶反问。
“额，说明他们放弃了。”蒙德知道这肯定不是正确答案，可他一时半会儿顶多也就想到这儿。
“说明盖乌斯主动拒绝了黑暗女神的提议，他不想当一位神明的傀儡，更不希望在他上位之后暗夜教会取代曙光教廷又给这个国家重铸一个轮回。”伊莎贝拉喟叹道。
“原来如此，算那家伙有点志气。”听伊莎贝拉这么说，蒙德心中也不由得对盖乌斯升起了些敬佩之情，不管盖乌斯以前做过多少见不得光的恶行，单单是当面拒绝一位神明提出的善意这件事本身就需要莫大的勇气，更别说这个善意还和邦纳家心心念念的国王之位直接挂钩了。
“如果有一位神明向你提出同样的提议，你会答应吗？”伊莎贝拉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笑问道。
“我……”蒙德很想说不会却又犹豫了一下，“我应该不会吧，倒跟神明没有什么关系，只因为我知道我不是当国王的那块料。”
“我明白了。”伊莎贝拉点点头没说什么，放下手中的茶杯回去了自己的卧室。
呆呆地注视着伊莎贝拉离开的背影，蒙德并没有发现伊莎贝拉桌前那个镀银的茶盏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纯银。
“老狼。”把自己扔在床上，伊莎贝拉比起眼睛进入梦境神国。
“你最近是不是找我找得有些勤？”老狼的大头从突兀地虚空中钻出来，“就算是主神和从神交往也没有咱俩这么勤快的，不明情况的还以为咱俩有一腿呢，我跟你说我可是头正经狼。”
“少跟我这儿贫嘴，是有正事想问你，”伊莎贝拉忽然伸手猛地从老狼身上拽下来一根狼毛，“拿根毛借我用用。”
“你干嘛？！”老狼给伊莎贝拉这突兀的举动搞得直炸毛，神国之中的神躯是老狼用信仰之力化成的，哪怕只是一根毛也代表着上百名信徒诚心祈祷的成果，突然被伊莎贝拉薅走祂当然炸毛。
“闭嘴看着。”伊莎贝拉呵斥一句，然后也没见她做出什么动作，那根信仰之力凝聚的毛发就莫名其妙地染上了金色，并且散发出闪耀的金属光泽。
“这是……炼金？！”看到这一幕的老狼此刻也顾不上被薅狼毛了，虽说这里是心想事成的梦境神国，可这里的力量只能老狼一神掌握，而伊莎贝拉做到这一点只说明一件事。
“昨天晚上没睡好觉，感觉好像一直有人在我耳边唠叨些什么，结果今天早晨起来就得到了这种奇怪能力还时灵时不灵的，你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吗？”伊莎贝拉摇晃着手中那根已经彻底化为黄金的狼毛，半是担忧半是好奇地问道。
“这是神力啊，我的小姑奶奶，你已经正式开始凝聚属于智慧神权的神力了。”老狼沉默了片刻，有些不甘心地回答。
“神力？这就是神力？”伊莎贝拉表情古怪地看了一眼那根金毛，“我的神力能够转化物质性状，是因为我的信徒大多都是炼金术士？”
“除了这个还能是什么？”老狼翻个白眼抖了抖身子，伊莎贝拉手中那根金毛重新飘回祂身上又变成了雪亮的银白色，“自从你搞出那个劳什子的智慧宝库我就一直在替你代管，我发现那些炼金术士普遍都相信只要从你这边获得的恩赐够多他们就能完成炼金术中的至高成就，你可别忘了现在的智慧教会大部分教义都是那帮炼金术士编纂出来的。”
“点石成金。”因为炼金术士是自己的第一批信众，为了不在信徒面前露怯伊莎贝拉对炼金术士的传统还是了解颇多的，她知道这帮原始化学家毕生都在追求着两样成就——一是能够帮凡人实现永生的至高炼金成果贤者之石，一是炼金术的至高奥义点石成金。
以前伊莎贝拉从来没把这帮炼金术士的毕生追求当回事，毕竟这玩意儿根本就不符合科学逻辑，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信奉科学的无神论者现在却变成了实现传说的源头。
“对，等到你的信众越来越多，在智慧神座上汇聚的信仰之力越来越强，恐怕那个你认为更不科学的贤者之石也是能靠神力生造出来的。”老狼点点头。
“所以我突然得到这种能力是因为信仰我的人越来越多了，而时灵时不灵是因为我得到的信仰还不够多？”听到这儿，伊莎贝拉大概理解了其中的原理。
“大概是因为那些帝陀拉蛮子已经诚心信奉你才让你突然开始凝聚神力吧。”老狼耸耸肩膀，“正常来说强行转换信仰很难获得虔信徒，可帝陀拉人的情况你也清楚，在得知血神的状态之后他们迫切地需要一个新神罩着自己，再加上你派去那些炼金术士人前显圣，天生慕强的帝陀拉人很快就对你心悦诚服了。”
“该不会我还活着的时候就成神了吧？”伊莎贝拉不由得有些担忧，如果成神的速度这么快，她恐怕没剩下多长时间留在凡间继续完成对社会的改造。
“呵，你想得倒挺美。”老狼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成神之路千难万险，哪儿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你现在的情况只是补上了点燃神火之前的步骤，是那些信仰在自发改造你身体里储存的异界神力的性质，让它们变成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我没听懂。”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伊莎贝拉从来不会为了面子掩盖自己的无知。
“如果你是个普通凡人这话我是绝对不会跟你说的，但既然你已经走上这条路并获得了部分神明的认可，我说说也无妨。”老狼忽然摆出了一副老前辈的派头来，“正常的成神之路大致可以分为四步，分别是收集信仰、凝聚神力、点燃神火、高举神座，你有没有发现自己的成神步骤跟我说的有点不一样？”
“好像点燃神火才是我的第一步？”伊莎贝拉试着回忆了一下过往，自己确实没走寻常路。
“是啊，我真不知道那位异界神明怎么想的，居然在你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把对于神明而言最重要的神火本源都送给了你。”老狼的话语里透着浓浓的羡慕，“而且那位异界神明强得离谱，我怀疑祂比现在的战神都强，这就导致你在神的领域格位极高，要知道战神是用一半神志换来现在的强大，而你从来没出现过神志不清的情况，我还感觉到你身上的神火本源只有一半，我简直无法想象那位神明在全盛时期会是多么的强大。”
听着老狼大吹特吹那位异界神明的力量伊莎贝拉并没吭声，她觉得这事儿应该归结为两个世界的底层规则不同，就算那位异界神明的力量再强也没见祂出手阻止人类文明的自我毁灭。
要知道人类文明可是跟祂的存在息息相关，连自己的命都救不下来，这样的强大能叫强大吗？
“反正有了那团神火在你体内，你想成神确实比这世上绝大多数个体都简单容易得多，但除了洪末帝捣鼓出来的歪门邪道，成神之路的步骤不容更改，你还是要从头把四步走完才能成神。”也不在乎伊莎贝拉的沉默，老狼继续解说着。
“我是在跳级了第三步之后重新取走前两步，现在的情况说明我已经开始踏足第二步了。”伊莎贝拉了然点头。
“只有信仰无法动用的第一步只能叫伪神，能够凝练神力影响现实才可称之为半神，你应该感谢约维克先祖为了对抗曙光那白莲婊创造出虚假的智慧信仰，如果不是这几百年不间断的信仰累积，想踏入这第二步哪是忽悠几万人的信仰就做得到？当年几乎整个阳光海岸都信仰我的存在才让我勉强凝聚神力。”老狼的话里满是羡慕嫉妒恨，祂当年成神虽然懵懵懂懂好像挺容易，那也是在正常寿命将近时才开始凝聚神力，哪儿像伊莎贝拉短短几年就走到这一步？
“如此说来我还得谢谢曙光女神咯？”伊莎贝拉不由莞尔，合着曙光女神强行向约维克传教算是间接给自己提供了帮助。
“哈哈哈，那白莲婊要是知道自己当年扩张势力的努力日后成就了一个大敌，本来就疯癫的祂绝对会被气得更加疯癫。不行这事儿我待会儿得出去好好宣扬，争取让消息传到那白莲婊的耳朵里去！”听到这话老狼也乐了，祂跟曙光女神之间的仇太大了，只要是能让曙光女神不开心祂就特别开心。
“可得了吧，你要作死我还想低调一阵儿呢。”伊莎贝拉伸手抚弄了一把老狼头顶顺滑的毛发，“你也不怕曙光女神给气得神志不清直接打上门来？”
“啊这！”得意忘形的老狼顿时怂了，当年被曙光和海神混合双打的悲惨记忆再度浮上心头。
“行了你还是老老实实传教恢复实力吧，我再琢磨琢磨这时灵时不灵的神力具体应该怎么用。”又警告了这不靠谱的家伙一句，伊莎贝拉这才退出神国返回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