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克丘亚,很好,你证明了自己的英勇与强大。”战胜了大将军回到高台之上,塔万廷王对克丘亚不吝夸奖道。
“是啊,陛下,臣头上这王国第一勇士的称号从今天开始怕是要换人咯。”被克丘亚那一脚踹得现在还一瘸一拐的大将军苦笑着说。
“哎,他是年轻人,你今年都四十多了,不能这么比。”塔万廷王笑着安慰了大将军一句,“如此一来第二题也通过了,剩下的第三题按照约定由我亲自来出,苏帕伊你没意见吧?”
“没、没有。”小王叔臭着一张脸撇了撇嘴,他的打算是在前两题把所有答题者都给刷下去,如此一来没有候选者也就没人回去回答王上的第三题,却没想到出了克丘亚这么个异类。
不过号称历代第一贤王的塔万廷王亲自选择的题目又岂是随随便便能答上来的?小王叔敢说这第三题肯定比前两道题加起来都难。
“那么你听好了,第三题是让你配合我讲一个故事,如果这个故事讲得好听,从今天开始你就能接替我成为安第斯之王。”塔万廷王点点头,跟克丘亚说道。
“请陛下出题。”面上不动声色,克丘亚心中却是一阵打鼓,老乞丐没法上来帮忙,讲故事他也不会啊!
“这故事就从假设你通过了所有题目,成功当上这个国家的国王开始吧。”塔万廷王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塔万廷王之所以这么急着举行选王大典,是因为他已经得了不治之症命不久矣,在他活着的时候大家畏惧他的权威所以你的王位还算稳固,可等到塔万廷王病故之后王国被压住的问题就一个个冒了出来。你虽然聪明又英勇,毕竟以前没有当过国王,所以面对很多问题你都拿不出来好的解决办法,准确地说很多问题是连塔万廷王也解决不了的难题,根本没有一个绝对正确的答案,只是等到他死后这些问题才暴露出来而已。”
“陛下!”听到这个故事的开头高台上所有人都脸色骤变,尤其是对塔万廷王忠心耿耿的大将军双眼赤红几乎要当场哭出来。
“事实就是事实,有什么不能说的?如果现在不说以后恐怕也没机会说了。”塔万廷王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我们继续讲故事,因为塔万廷王任期里隐藏的问题在你的任期里集中爆发,大家又看不上你这个来历不明突然上位的新王所以没人愿意向你效忠,以至于贵族和民众的不满日渐累积。终于有一天贵族们带着王城的臣民包围了王宫要造你的反,你会选择怎么做?”
克丘亚皱眉沉思没有急着作答,思维活络的他听出来塔万廷王这所谓的“故事”都是他登基之后很可能发生的未来,毕竟这世上没有谁比塔万廷王更了解自己的国家了,这位忧心国家的贤王肯定预测过自己的身后事。
摆在克丘亚面前的选择大致上有两条——要么举兵镇压,要么向示威抗议的民众妥协。
如果选择镇压,塔万廷王把前提条件说得很清楚,这个国家没有人真心效忠他这个来历不明的新王,大家都把塔万廷王任内积攒的问题推诿到他的头上,就算克丘亚勇力过人,在举国反对的前提下他又能杀掉几个叛逆?
可若是妥协,妥协到什么地步才能让反对者们满意?若是让出了太多利益,他这个国王还是国王吗?
等等……如果我不再是国王呢?想到这儿克丘亚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他承认这个选择十分冒险,可他国王的位子本身就是白捡来的,其实也没有那么值得留恋,克丘亚还记得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被送来这片陌生的土地上。
“回陛下,我会拿着王冠和权杖和反对者们对话,向他们声明我愿意为自己的失败负责放弃王位,并从此以后废除这个国家的王位,让每个人为自己当家作主。”心中有了定计,克丘亚抬头朗声说道。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王位怎么能被废除!”别人还没出声小王叔就先蹦起来了。
“呵。”克丘亚什么都没说只是朝小王叔一声冷笑,他都能想到对方脑子里现在是个什么念头,无非是你小子不想当国王了让给我啊,我想当啊!
“苏帕伊,这只是个故事而已,认真什么?”塔万廷王不咸不淡地白了小王叔一眼,“我们继续讲故事,就从你宣布废弃这个国家的王位接下去。大家承认了你的认错,因为你已经不是国王,那些反对你的人也不再追究你的责任,可在失去了国王之后这个国家被贵族们切割得四分五裂。本以为自己当家作主就能过上好日子的民众发现没了国王就没人监督贵族,所以贵族们肆无忌惮地在自己的领地上收取重税,而没有国王的压制贵族们都生出了野心,觉得可以击败其他贵族自己来当这个国家的王,整个国家陷入混乱的了内战之中,这时候你要如何做?”
“回陛下,我什么都不会做,大概会找个能躲避战火的地方安稳生活吧,毕竟我本来就是山民,离开了城市也照样生活。”这一次克丘亚几乎是秒答。
“愚蠢的家伙!像你这么没担当也配称王?”觉得克丘亚这次是答错了,小王叔急忙给克丘亚上眼药。
“苏帕伊,这是我的故事,你没有插嘴的权力。”见小王叔屡次插嘴打断塔万廷王的脸色一沉,语气冰冷如刀。
“我、我就是看不下去罢了。”小王叔被吓得一缩脖子,他敢训斥克丘亚却不敢忤逆塔万廷王,他也知道这位贤王活不了太久了,一位命不久矣的王者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比如带着他一起去见太阳神!
“接着讲故事。”塔万廷王没搭理为自己申辩的小王叔,“意识到这个国家少不了一位国王,终于冷静下来的民众对比了你在任上时和你放弃王位之后的生活,大家都觉得与其让国家这么乱下去还不如把你重新推举为王。于是大将军在民众的请愿之下重新找到了你让你恢复王位而你也欣然接受,但是其他贵族不承认你的地位还率军对你发动了进攻,在你和大将军的领导下你们凭借民众的支持击败了贵族叛军,你要怎么处理这些叛乱贵族?”
这一次,克丘亚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提起收拾叛乱贵族,克丘亚脑中首先冒出来的办法就是约维克领那出了名的吊路灯,但克丘亚知道斩尽杀绝对他的处境而言根本不可行。伊莎贝拉是约维克正统也是唯一的继承人,她怎么处置那些叛乱贵族都是在法理之内的权力,而他这个国王来路不正,大家选择支持他是因为选他比选别人日子能更好过,如果赢了一次就下狠手斩尽杀绝这个国家必然会人人自危,到时候他这个国王难免要面对更多以复仇为名的叛乱,毕竟那些大贵族根深蒂固是杀不干净的。
紧接着克丘亚又想到了旧帝陀拉的覆灭,那时候圣战军并没有对帝陀拉斩尽杀绝,仅仅只是斩首了大酋长和死忠于大酋长的卫士们,其他战士日后虽然过得憋屈,在圣战军和智慧教会的威慑之下不还是委曲求全接受了新生活?
“陛下,我会从叛乱贵族中选出最罪大恶极的几人当众审判之后按照律法惩处,其他参与叛乱的贵族们或是予以罚款或是罚没领地,惩治轻重取决于他们在混乱中造了多少孽。”拿定主意之后,克丘亚这才开口。
“好,很好!”听到这个答案塔万廷王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几个罪大恶极的大贵族被斩首示众之后,其他参与叛乱的贵族畏惧于你的强大又感激你放了他们一马,从此之后国家再次变得安定繁荣。为了稳定人心,你决定娶妻生子尽快诞下王储让国家传承有序,然后你一共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继承了你的睿智,二儿子继承了你的勇武,小儿子虽然没有两位兄长的才能,却能跟两位兄长都相处融洽,你选择立谁来当王储继承你的王位?”
“我选择以三子立储。”这一次克丘亚的回答简明扼要,语气异常坚定。
“陛下,你该不会真要让这小子……”听到这个答案小王叔的脸色变了,他也说不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预感,总之直觉告诉他克丘亚已经通过了这至关重要的第三题!
“奇穆。”塔万廷王理都没理神色慌张的小王叔,直接跟大将军命令道。
“陛下有何旨意?”大将军恭敬上前。
“命人将刚才的故事誊写之后全国宣讲,另外向全国宣布从明日起克丘亚为安第斯王储,选王大典向后延续一日改为王储册封典礼!”塔万廷王大手一挥气势豪迈,就连数次放肆顶撞国王的小王叔也不敢出言质疑。
“是,陛下!”知道这位贤王心意已定,大将军单膝跪地高声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