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军抵达库斯科之后的第四天清晨,站在修建在全城制高点上的新指挥所里看着数十个岗楼上负责警戒的火枪手枕戈待旦。一圈密密麻麻的荆棘将整座城市围绕起来,荆棘外面还有随机分散布置的地雷区,伊莎贝拉竟有种梦回世界大战的感觉。
没办法,库斯科的全新城防体系就是少校世界那边的通用城防体系的青春环保魔法版,有着少校记忆的伊莎贝拉看着既视感浓厚太正常不过了,这也就是差了碉堡、机枪和探照灯否则既视感更强,伊莎贝拉正在考虑是不是把它们也给一一复现出来。
当然那需要时间、科技研发和物资支持,对于这四天里又接连遭受两次突袭的库斯科城来说,在荆棘丛后面增添几道用于阻止血兽亡命突进的鹿砦拒马才是当务之急,市民和闲置的士兵就正在忙这个。
是的,就在伊莎贝拉眼皮子底下库斯科城还是遭受了血兽和血尸的突袭,显然这些失控血神之力的副产物并不怎么给伊莎贝拉大小姐面子,该来还是会来。
不过由于伊莎贝拉提前判断出了血尸和血兽的进攻方向,库斯科城北的防御体系是最早被搭建起来的。故而即便两次突袭都是在夜间发生的小规模渗透,还是因为一次踩了地雷一次刮到了荆棘上的噪音陷阱而被岗楼上的守军提早察觉,等它们摆脱外围防御的纠缠接近城区的时候,大部分进攻者都已经被火枪给打成筛子了,剩下的一小部分漏网之鱼也在帝陀拉战士的绞杀下没翻出什么浪花就被消灭。
这两次成功的防御总算是激发了库斯科城有些低迷的士气,见识到这些相比起纽海威那边要简易得多的城防设施真实有效,帝陀拉部落民们更是自动主动地加班加点。
毕竟需求金字塔的最底层就是安全需求,这连觉都睡不好天天得担心突然就有一群怪物冲进家里把自己给啃了的日子,换成谁都会优先把力气用在巩固城防上。
可惜这世上总有些脑子转不过弯的蠢货,比如因为帝陀拉部族并入圣战军失去了部分利益的战士阶层中,就有些人打从心眼里认为他们的血神并没有亡,这些突袭帝陀拉的血尸与血兽便是血神向叛教的他们降下的惩罚。
如果他们仅仅只是因为自己脑筋不灵光而有些异于常人的思路也就罢了,可这些死忠于血神的魔怔人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觉得他们应该主动回归血神的怀抱才能得到血神的谅解,于是在同胞热火朝天加固城防抵抗灾难的时候这帮混账玩意儿竟然偷偷摸摸搞起了破坏!
这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好在魔怔人通常脑筋都不太好使,比如这一批血神魔怔人的暴露就是因为有个压根不懂得地雷运作原理的傻子在偷偷摸摸拆除荆棘上的噪音陷阱时一脚踩上了地雷,其他受惊的同谋在四散逃窜时又踩响了更多的地雷。
连串震天的爆炸声顿时引来了岗哨卫兵的注目,最初大家还以为又是一起血兽突袭,没想到在事发现场他们找到了被挂在荆棘上的那个蠢货还有几个困在雷区中心瑟瑟发抖的参与者。对于这些想不开的贵物伊莎贝拉和克丘亚都没有二话也懒得浪费子弹在他们身上,直接一波弓箭送他们回归原初血海找血神报到去了。
考虑到魔怔人大概率不只这么几个,伊莎贝拉又吩咐熟悉库斯科治安状况的施耐德在城内展开了清查行动,然后事实再次证明魔怔人的智商确实全都消耗在魔怔上了——他们居然蠢到试图发展那些曾经从属于他们的原奴隶作为自己的下线!
在这库斯科城里要说有谁对血神最为抵触,那毫无疑问是在血神掌权时处于受压迫地位的原奴隶们了,也许胆小怕事的他们在曾经高高在上的战士老爷们找上门让他们重新崇拜血神时不敢主动举报,可是听说那些混账竟然去破坏他们好不容易修起来的城防体系好放任血尸与血兽进城屠杀时,哪怕是最胆小的奴隶都主动站出来向克丘亚揭发那些参与密谋者。
且不说看着就不像有理智的血尸血兽会不会像那些魔怔人说的那般只要诚心悔过就饶过他们,过惯了自由新生活的原奴隶们又怎么可能想回到过去当牛做马还得被当成紧急储备粮的苦逼日子呢?
结果在全民举报的大环境下,库斯科城内部残存的不稳定要素被迅速一网打尽,这些最后的血神信徒很幸运地没有被伊莎贝拉吊路灯,他们直接上了火刑架。
援军抵达后的第五天,荆棘从后面的鹿砦拒马已经初具规模,这些两头削尖并做了简单碳化处理增强锋利度和耐腐蚀性的简易栅栏对付不了还保存部分生前智能的血尸,却很适合用来阻挡只知道无脑冲锋的血兽,库斯科的城防体系再次上了一个台阶。
可现实生活就是在你解决掉一个问题时总会又另一堆问题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比如库斯科城在初步巩固了城防之后又出现了粮食危机,城里面的存粮不是很够了。
作为一个雨林游猎民族,帝陀拉人很少有储蓄粮食的习惯,一方面是雨林独特的环境让食物在这里极易生虫腐败导致储蓄食物的成本高昂,另一方面帝陀拉人是走到哪儿吃到哪儿从来不会长久在一地定居,储蓄过多食物反而不方便部族迁徙。
如今在伊莎贝拉的新政策之下帝陀拉人已经过上了定居生活,成规模体系的农耕才开了个头距离第一季收获还远得很,如果没有血神之力捣乱帝陀拉人可以通过在周边林区获取食物补充挺过这段青黄不接的日子,可现在城中人心惶惶战士们都被编入了守军之中,体质就是个普通人的原奴隶哪儿有谁敢到危险系数陡增的密林里去采集狩猎?
储蓄很少又坐吃山空,人口众多的库斯科城很快就沦落到将近粮荒的处境,伊莎贝拉不得不给纽海威写信让负责后勤运转的蒙德和达伦尽快调一批粮食到库斯科应急。
这次纽海威那边倒是没有任何推诿的意思,只要不抽调纽海威和纽弗兰这两座城市的骨干防卫力量圣战军其他高层就乐得库斯科作为第一道防线顶在两座城市前面,哪怕为此付出一些经济利益他们也毫不吝啬。
幸亏是后方两座城市的农业生产已经发展起来了,自给自足绰绰有余还能省出些口粮支持前线,再加上从约维克和康瓦尔源源不断送来的后方补给,除了运输队在途中可能会遭遇一定的风险之外,圣战军控制区内暂时并无断粮之虞。
看到纽海威那边痛痛快快送来的粮食和附赠的武器,伊莎贝拉就知道哪怕是她亲自出马恐怕也难以说服其他高层再往库斯科输送更多援军部队了。这超出了伊莎贝拉信中要求的补给量明显是拿来堵伊莎贝拉和克丘亚的嘴,就仿佛在说“该给的东西都已经给你们了,帝陀拉人那么多又那么能打,何必还要从纽海威抽调部队过去呢?”
万幸还有自然教会对血尸和血兽的动向十分上心,尤其在听说伊莎贝拉大规模种植荆棘作为库斯科的城防组成部分之后,自然教会又派来几十名祭司作为支援顺便来参观学习先进经验。
伊莎贝拉有些怀疑没有自己地盘的自然教会行动如此积极除了血神之力对自然造成的破坏之外,是不是还打算在奥特兰提山脉这片无主之地中效仿曙光教会那般建立完全由教会自己掌控的圣地。曾经发生在法班缇娜的那场灾难对每个自然神眷来说都是心中永远的痛,他们已经失去了最优秀和最虔诚的圣徒,哪怕现在北方联盟和自然教会关系极好,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清楚呢?
当年曙光教会和自然教会的关系其实谈不上多糟糕,格里芬尼亚王室为了国计民生和制衡曙光教会更是客客气气主动将自然教会从康瓦尔的群山中请出来的。数百年后两个教会的矛盾激化到这个地步而作为平衡者的王室完全无所作为是百年前先人无论如何都无法预测的。但毫无疑问自然教会对世俗权力满不在乎的态度间接导致了法班缇娜那场悲剧的发生,它是如此惨痛以至于哪怕是相对佛系的自然信徒们也该考虑教会的组织构架是否要有所改变了。
想来那些自然教会的高层也在担心,他们这些后人面对那场悲剧哀之而不鉴之,搞不好要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