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被吓得屁滚尿流差点心肌梗塞,几个猎人还是全须全尾地逃回去了自己的部落汇报情况,只留下自认为安排好一切的老狼跟祂那群狼子狼孙们在荒野地里继续傻等。
老狼都想好了,当年自己还没成神的时候装神弄鬼的事情没少干,如今算是重新捡起老本行,伊莎贝拉说杀孽能少造就少造,所以老狼也没打算多见血,只要好好把这群叛徒们恐吓一番让他们回去把我老狼又回来了的消息散播出去就成。
等着等着老狼发现不对劲了,自己那帮狼子狼孙通报说根本没看见任何人类的影子,老狼还在纳闷莫非几百年过去阳光海岸的猎人们都这么拉了,连故意留下的痕迹都捕捉不到?可转念一想好像那些部落民现在都成了农奴,部落里面可能已经没有传承祂老狼教诲的专职猎人只有一群种地种傻了的蠢货,顿时也就释然。
行吧,山不就我我去就山,于是等不及的老狼给狼子狼孙发下指示,让它们拿出最高的逼格主动去吓唬吓唬那些愚蠢的凡人,咱们白狼家族七百年后再次闪亮登场,你们别给我这个老祖宗丢狼!
然而当狼群摆好姿势以一个它们认为最吓人的造型出现在人类的营地边时,却发现这里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乱七八糟一堆不知所谓的人造垃圾被很没道德地丢在林子里。
不管那个胆小的猎人怎么吹他的嗅觉是肯定不如狼的,困惑的狼群在营地边转了一圈很快就顺着气味痕迹找到了营地不远处的血祭现场并把发现汇报给自家老祖宗。还以为是被同样接了这个任务的帝陀拉部族给呛了行市的老狼勃然大怒,当即命令追随自己的荒野猎人们去跟那群蛮子讨个说法。
被荒野猎人堵门的帝陀拉人那边也是一脸懵逼,纷纷表示血祭那么没品的事情俺们自从亲眼见证血神扑街之后就再也没干过了,改信伟大的智慧之神之后部族众人一致认定以前动不动就直接生啃实在是暴殄天物,肉还是做熟了吃更香啊。各种烹调方法里面首推从约维克公爵府后厨流传出来的五香卤味,其次推荐王领人带来的熏肉面包卷,康瓦尔人的风干腊肉就让人有点吃不惯,总觉得味道怪怪的还塞牙,都不如诺斯博拉人的牛肉干好吃。
荒野猎人们跟帝陀拉人探讨了好一番肉食应该怎么料理更好吃以及哪种动物的肉味道最好,方才想起来自家神明好像还在等消息呢,于是在被帝陀拉人留了一顿晚饭之后赶紧睡觉顺便上报情况,结果第二天有好几个人因为刚吃完硬菜就睡觉导致消化不良,只好依依不舍地拒绝了帝陀拉人热情的早餐邀请。
这时候老狼才意识到把那群战士给解体血祭了的并不是帝陀拉人而是货真价实的食人族,说起来这帮人也是命硬,被尸群、圣骑士团和海上民族犁地三遍之后居然还在活蹦乱跳地找机会去给他们那位早就已经翘辫子的血神上供。
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忠诚的信徒呢,我比那个就知道吃吃吃的血神到底差哪儿了?老狼郁闷地想。
“食人族的残党?”老狼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不敢单独决定,于是又汇报给了伊莎贝拉。
“我大概明白这帮玩意儿怎么回事了。”别看老狼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唯独在对神与信徒这方面的经验甩出伊莎贝拉三条街,“自从血神和篡位者相继被干掉之后食人族战士身上的神力不是就已经开始逐渐衰弱了嘛,既然帝陀拉人感受到了这种衰弱想必其他在逃的食人族也感受到了,这帮傻子肯定以为自己身上的神力衰弱是因为没有及时给血神献祭的缘故,这才冒着风险出来顶风作案。”
“嗯……”伊莎贝拉支着下巴沉吟不语,一时间竟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帮旧时代的残渣。
照理来说这些行走的治安不稳定要素就应该严厉打击,愿意悔改的参照帝陀拉部族进行处理,负隅顽抗的就直接断子绝孙让血腥的血神祭祀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可现在嘛……
伊莎贝拉想起了少校那边的世界有句话,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虽说圣战军对阳光海岸的态度也谈不上有多好心,还主动策划过跑去搞破坏,可圣战军毕竟是正义之师文明之师,搞破坏的动机也是为了避免更多不必要的流血,即便是不久之前还很野蛮的帝陀拉人,在圣战军的文明教化和克丘亚的英明治理下道德水平也在直线上升,干坏事还真不适合自己这帮人。
现在突然跑出来一群货真价实的极恶凶徒,倒是可以驱虎吞狼让他们跟海上民族斗智斗勇去,反正这两边谁赢谁输圣战军都不吃亏,而且已经被打残又削弱了神力的食人族也不太可能造成大规模的流血事件。
比起过去杀人盈野给阿萨人的老祖先留下创伤应激障碍以至于逮住被平白栽赃的康瓦尔人非要狠揍一顿那个时代,现在的食人族那就真是落日时分的最后一丝余晖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换个更现代点的说法,过去的食人族那是正儿八经的流氓国家,手里有生化武器指着你家大本营搞恐怖平衡的那种,现在流窜出来的食人族残党顶多算是政权崩溃之后逃出来的恐怖分子,制造社会恐慌绰绰有余,搞事等级再往上提升就没那个本事了,毕竟背后没有了血神这个石油王在幕后提供活动资金,手头的神力用一分少一分。
想到这儿伊莎贝拉忽然一个激灵,自己刚才这思路咋跟某位无良疯批女神曾经在阳光海岸搞的那一套这么接近呢?
仇恨曙光,理解曙光,成为曙光,超越曙光,只要来到了阳光海岸这片神奇的土地,人人都可以是曙光是吧!
“别太在意,这种事儿对神明来说还挺常见的,就算你的手段跟曙光类似,起码你俩的动机不一样。”老狼懒洋洋地瞥了正在沉思的伊莎贝拉一眼,因为是在自己的梦境神国里又跟伊莎贝拉有主从神明的关联,祂多少能感应到一些伊莎贝拉的想法。
“可以暂时留这帮家伙一命,但必须时刻进行监视,如果发现他们做得过火了随时插手干预,我们有我们的底线!”伊莎贝拉犹豫了片刻,觉得做神还是不能太曙光。
“行,我让我那帮狼子狼孙多盯着点。”差不多摸清楚了伊莎贝拉是个什么脾性的老狼点点头没说什么,如果伊莎贝拉不是这样的性格当年老狼也不会主动选择投靠。
伊莎贝拉这边决定暂时按兵不动专心留在奥特兰提山脉搞商路和定居点建设,凯文那边却是因为他们带回来的恐怖消息让整个部落都炸开了锅,尤其凯文他们压根就不具备什么保密意识。
食人族归来的传闻是在酋长得到正式报告之前就传开的,等酋长想搞舆论管制也晚了,何况他这个靠给海上民族当维持会长上位的二鬼子酋长在部落之中威望本来就不高,哪怕亲自站出来向部落民们解释海上民族一定会保证大家的安全也没人会听,于是这位不讲道理的酋长一气之下把凯文他们给当成泄愤对象关起来了。
“奖赏没领到命还差点丢了,回来直接蹲了大狱,这都他娘的什么事儿?!”蹲在部落地牢里数着墙上有几个耗子洞的凯文牢骚道。
“你说酋长接下来会怎么处置咱们?”史派西探头瞥一眼牢房门外见牢头没注意里面的囚犯,这才压低声音跟同伴们问。
“还能咋办,俺们说的又不是假话!”某个性格耿直智商更加耿直的猎人直言不讳。
“就因为咱们说的不是假话才会被关在这里知道吗?酋长巴不得我们说的是假话呢!”史派西一脸绝望地表示这个猪队友是没救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过几天部落里的情绪要是再压不下去,酋长估计就得把我们推出去杀了平息风波。”
“啥?他凭啥杀俺们?!”那耿直猎人大怒。
“就凭我们这几条命能镇住局面。”史派西无奈地叹口气,“他只要说我们带回来的消息是造谣,那些战士是我们下黑手杀掉的,部落里关于食人族的传闻自然会销声匿迹,大家议论几天还得回去老老实实给酋长种田。”
“那万一食人族真杀过来了呢?酋长岂不是伸手打自己的脸?”凯文困惑道。
“能拖一时是一时咯。”史派西耸耸肩膀,“你还以为现在的酋长是以前的酋长呢?他说穿了不过海上民族拿来看住我们的一条狗罢了,就算食人族打进了部落他也能在战士们的庇护下跑路,部落里的人全都被吃光又跟他有个屁的关系?”
“他娘的,早知道当初就该闹到低!”某耿直猎人愤愤不平地说,要不是猎人闹事那几天他正好吃错东西下不来床,这位老兄早就跟其他猎人一起消失了。
“现在后悔也晚啦。”作为五个猎人中唯二选择了明哲保身的人之一,史派西说起这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大家还是琢磨琢磨怎么把自己的小命给保住吧,哪怕逃出去之后在外面当个野人呢,我也不想被酋长用莫名其妙的理由给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