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伊莎贝拉,你整的那个什么党,帮我也想想办法呗?”伊莎贝拉叹着气放下手中的文件,老狼这货在她的脑子里已经磨蹭两个多小时了,吵得人根本无心工作。
“怎么着,你看别人家得势,也想给自己的教会组个党?玩得明白嘛你?”没法屏蔽这货骚扰的伊莎贝拉只好无奈地回应。
“切,不就是结党营私嘛,有什么弄不清楚的,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智商被鄙视了的老狼愤而抗议。
“什么叫结党营私,那叫政治党派!”老狼的胡扯把伊莎贝拉鼻子都气歪了,“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这是大陆政治改革的一大步,怎么到你嘴里就这么猥琐?”
“少扯你们人类那些有的没的,说白了不还是结党营私!”可惜老狼并不理睬人类政治的弯弯绕,“我老狼也没有别的奢求,其他神有的我也要整一个就这么简单,只要你帮我把这事儿解决了我以后绝对不再烦你。”
“别人能组党是因为祂们的教义和信徒群体合适,至于你嘛……对不起,治不了,等死吧。”伊莎贝拉听得直翻白眼,这老狼以为政治党派是说组就能组起来的?要真那么随便她还不敢在这个世界套用了呢。
“凭什么呀?!”老狼怒道,我老狼好歹也是堂堂正神,还是在阳光海岸地区盘踞了几百年的坐地炮,祂跟别的妖艳贱货比起来到底差哪儿了?
“就凭你的信徒不扎堆。”知道自己不说清楚这几天都不用干别的了,伊莎贝拉索性跟老狼打开天窗讲个清楚,“你光看到别人组党,就没想想成功组党的都是什么教会?自然教会、工匠教会、贸易教会那都是有着极大信徒基数的信仰组织,一个部落抱紧了一个教会的大腿就能吃得满嘴流油,你那个教会呢?”
“起码我们保佑猎人们满载而归啊!”老狼给噎得一愣,不甘心地说道。
“那你告诉我在阳光海岸有哪个部落是完全靠打猎就能撑起来的?你要是真有本事当年哈萨威部落的日子就不会过得那么清苦,最后还得跑到我的地盘上来讨一碗饭吃。”伊莎贝拉懒得跟老狼多废口舌,什么话扎心就用什么话招呼。
“我……真没办法?”老狼沉默了好一阵,语气似乎有些失落。
“要是有办法我早就告诉你了,还轮到你在那儿吵了我两个多小时?”伊莎贝拉没好气地说,“要怪就怪你执掌的神权过时了吧,人类的社会早就渡过了依赖狩猎维生的阶段,你这个山林之主日后的信徒数量只会越来越少。”
“那我岂不是前途无亮了?”老狼被伊莎贝拉斩钉截铁的预判给吓了一大跳,祂知道伊莎贝拉对未来的预判一向很准,听这话里的意思人家也没在跟祂开玩笑。
“也不能算没救,至少你的另一半梦境神权很有发展潜力,可惜现在还不到它发光发热的时候。”伊莎贝拉摇了摇头,她记得在少校的世界梦境解析是个挺热门的心理学科,协约同盟那边貌似有个叫佛什么的恋母狂一辈子专门就做与梦境相关的研究并写了不少书,这些与心理学相关的书哪怕在联合国际都很受部分人群追捧。
“还有救就好,有救就好。”听她这么说老狼长出一口大气,“不就是熬嘛,老子都熬了这么多年了不怕继续熬,只要有出头之日的机会我就等得下去。”
伊莎贝拉懒得再跟老狼掰扯也就没说什么,反正时候到了这货就会明白未来的出头之日恐怕跟想象中不太一样。
无论如何,总算是把这头烦人的老狼给打发掉的伊莎贝拉正想重新投入工作,忽然听到办公室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凯宁?进来吧,门没锁。”那脚步声停在门口忽然就没动静了,大致从步履的节奏和深浅听出来人是谁的伊莎贝拉直接朝门外吼了一嗓子,她就知道凯宁得来自己这儿走一遭。
那是普选议会制啊!哪个眼睛足够亮野心足够强的封建贵族看到能不慌?凯宁过这么多天才来找自己质问已经算够给她面子了。
“怎么知道是我的?”还在门口犹豫徘徊的凯宁惊讶地推门进屋,挑了个沙发上最舒服的位子坐下。
“你自己可能没感觉,但你们大地神眷的脚步声比正常人沉重,我推测可能是你们身上的神力跟大地共鸣产生的影响。”伊莎贝拉随口解释道。
“还有这种说法?”凯宁一愣,他以前还从未注意过,大概真如伊莎贝拉所说习惯成自然了吧。
“有的,不信你回去留心比对看看。”伊莎贝拉很笃定地点头,“而且注意到这种异常的人也不是我一个,施耐德那帮佣兵以前帮帝国打仗时正面遭遇过大地骑士团就记下了你们的特点,按照他的说法明明是步兵团走起路来却像个骑兵团一样的家伙就是你们了。”
“呵,谁都不能小看啊。”凯宁苦笑道。
“来找我是因为议会的事儿?”招呼打过,忙得要死的伊莎贝拉直入主题。
“嗯,我知道你想做的事情我拦不住,所以来问问你是否给我们康瓦尔家族留了条后路。”知道伊莎贝拉工作繁重的凯宁也不废话,坦诚地开口问道。
“看来蒙德已经开解过你了。”凯宁能如此想得开挺出伊莎贝拉意料的,不过转念一想凯宁最近都跟蒙德混在一起,可能是蒙德跟他说了些什么。
“是啊,要不是蒙德我现在可没这么好的脾气。”凯宁笑笑承认了,“有时候我总觉得你们俩的关系似乎反过来了,你这家伙强势得像在家里说一不二的丈夫,蒙德那软趴趴的性格倒是能当个贤惠妻子。”
“蒙德本来就不是喜欢跟人争夺的性子。”面对凯宁的调侃伊莎贝拉只是摆摆手,“至于你说的后路,我也算是有所准备吧,只是不知道康瓦尔愿不愿意接受。”
“说得好像我还有得选似的,我们这一代的年轻人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碰上你这么个邪性的家伙。”凯宁嘴上不饶人,话里话外却是认输投降的意思。
“就算没有我,迟早有一天事情也会走到这一步的。”伊莎贝拉感慨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对于北方联盟我是势在必得,如今约维克和诺斯博拉都已经在我的控制之下,我不可能容忍这个联盟在面对外部威胁时政出多头。我没那么多闲情逸致在对付敌人的同时还跟盟友斗心眼,我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杀心。”
“这时候不想着你搞出来的那什么民主了?”凯宁讽刺道。
“显然你没把我制定的宪法给看全。”伊莎贝拉不以为意地摇头,“宪法第三条上写得明明白白,国家进入战争状态之后军队就是总司令的一言堂,谁要是在战争时期还忙着搞民主,那纯属是脑子被驴给踢了,五根手指合成拳头打人才疼,每根手指都有自己的想法只会被敌人一根根折断,马歇尔元帅留下来的教训你当没看见吗?”
“我大致明白了,对外时北方联盟必须只有一个声音,和平时期各个地区的内政可以自行处置,不过有些你划下的底线所有人都必须遵守,是不是这个意思?”凯宁不愧是聪明人,马上就领会到伊莎贝拉说这些话的意义。
“你比你父亲聪明和懂变通。”想到那位性情顽固的康瓦尔公爵,伊莎贝拉挺好奇他是怎么教出凯宁这个儿子来的。
“谁家还没个叛逆的儿子了?我那几位兄长都跟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时候受宠得很,可父亲也知道时代变了他那老一套行不通了,这才开始考虑扶我上位。”提起康瓦尔公爵凯宁的眼神有些闪躲,似乎这对父子之间以前的关系并不像现在这么好。
“公爵会接受吗?”伊莎贝拉没有深挖朋友童年历史的恶劣兴趣,只是公事公办地问道。
“我会劝他接受,你这家伙太可怕了,我宁可让出一部分主权来保平安也不希望跟你站在对立面上,我怕康瓦尔家族断绝在你手里。”凯宁面露难色,但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我有那么穷凶极恶?”伊莎贝拉失笑。
“你对自己都没点自觉的?”凯宁反唇相讥。
“好吧,习惯了经常用杀戮去解决问题,有时候确实会忽略生命的重量。”伊莎贝拉还不至于欺骗自己,尽管承认自己冷血无情的一面会让她很难堪。
“好歹也是一万多青壮啊,帝国人都不会赶尽杀绝而是抓回去当奴隶,也就是你为了给新制度立威才下得了这般狠心。”凯宁神色复杂地瞥了一眼伊莎贝拉,“最开始我还以为你只是杀人给那些阳光海岸的蛮子看,现在才回过味儿来我们又何尝不是被你挑选出来的观众呢?”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我也不想那样。”伊莎贝拉感慨道。
“这世上那么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好事儿?只希望不会有我也成为你必须舍弃牺牲掉的东西那一天吧。”盯着伊莎贝拉那双与清纯脸庞很不相称的深沉眸子,凯宁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