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呢?他们到底是怎么上去的?!”不信邪的总督带着亲兵挤到人群最前方,然后他就傻眼了。
只见拥挤的栈桥上到处都是想要登船逃生的士兵和水手,可是通往船只甲板的踏板早就被占领甲板的反抗军提前摧毁,就连挂在船舷上的绳梯也被弯刀给砍断。
无可奈何的水手只能徒手攀爬几人多高还被海水侵染得滑不溜手的船舷,攀登失败直接落水的失败者不计其数最后全都变成了在海边扑腾的落汤鸡,少数几个体能过硬成功登顶的家伙还没等翻过船舷就被占据甲板居高临下的反抗军如同打地鼠般一刀给砍下船去。
总督在执掌慕巴萨港之前好歹也是统帅一支舰队的舰队提督,看到这场面他就知道想让大家重新夺回舰船的控制权一时半会儿是不太现实。如果放在平时他们还可以慢慢解决那些该死的蛮子,可现在已经冲进市区的国防军与起义部落战士正追着海盗们的屁股咬,估计个把钟头就能将他们这帮人全都赶下海!
“所有人,都别去抢大船了!去找没有人的小渔船,我们能跑一个算一个!”这位总督大人虽说在守城的时候拉垮大意了些,作为能够统领一地的大人物基本的冷静和智慧还是有的,意识到继续在这儿空耗时间只能徒劳伤亡,他立即将注意力放到了慕巴萨港渔民们使用的小渔船身上。
这些勉勉强强能适应西海岸水文环境的小渔船海上民族从来就没想过带走,自然上面也就不会存放粮食,而没有埋伏在粮食麻袋里的反抗军这些渔船就是空船,也许载不下城里的所有海盗,起码把船开出去带走一批人逃出生天应该没问题。
听到总督和亲卫们的呼喊声水手们也反应过来了,顿时纷纷放弃了冲击战舰的尝试开始抢夺渔船,总督本人也在亲卫的护送下登上了一条相对宽敞的渔船,可是当他一脚踏进船舱的时候就发现里面似乎不太对劲。
为什么船舱里有这么多木柴和麦草?感觉这些柴草干燥得很啊。
“放火!烧死这些王八蛋!”还没等总督的大脑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听得岸上有人大声喊叫。
只感觉后背一凉的总督急忙冲出船舱,只见岸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了许多破衣烂衫的渔民,他们手上或是拿着装满了鱼油的陶罐,或是拿着已经点燃箭头的火箭,好不容易才挤到渔船上的海盗水手们还没等松口气就看见无数引火之物朝着自己脚下的渔船飞来。
“跳船!”总督看看飞蝗般的火箭再看看船舱里的柴草,浑身上下的毛发都快立起来了,一时间他也顾不上别人自己先跳为敬!
水手之中比较机灵的也是选择第一时间弃船,而更多正忙着在船舱里准备起航的水手没等搞清楚状况就被船上骤然点起的大火给封在了船舱里面。
可是那些侥幸逃生的人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渔船上的熊熊火焰几乎能把海平面给煮熟,落在海里的人为了不变成这锅热汤的作料不得不使劲儿扑腾着向岸上游去,岸上的渔民们拿着从猎人那边借来的弓箭照着这群倒霉鬼就是一顿痛打落水狗,即便有侥幸好运游到岸边的家伙也会被无数鱼叉和杀鱼刀给重新逼退回海里,因为死战不退的家伙全都被愤怒的渔民们大卸八块了。
天可怜见,自从海上民族与阳光海岸发生接触他们这些世世代代在这儿讨生活的渔民都不知道被欺负了几代人,往上数三代就没有一家祖上缺少死在海上民族手中的牺牲者,如今好不容易给了他们机会有仇报仇有冤报冤,那还不把对方往死里整?
一时间港口之内哀鸿遍野,被烧死在渔船里的、被射死在水面上的、被砍死在海滩上的、被煮死在滚烫海水里的,亡者的鲜血映照着火光几乎将这座港口给染得猩红,然后又引来了趁火打劫的鲨鱼在水面之下大快朵颐。
“完了、全完了!”在亲卫们拼死保护之下勉强找到了一块不知从哪儿搞来的浮木漂在水面上,失魂落魄的总督眼前全都是血与火,水手们临死前的哀嚎和岸上渔民愤怒的吼声充斥着他的耳膜占据了他全部的感官,以至于他都没注意到一面硕大的鱼鳍正从自己身侧静悄悄地接近……
半日的血腥屠杀过后,慕巴萨港里的海盗几乎无一幸存,少数几个没来得及逃往港口而活下来的家伙更是被起义军拉出去全城游街,各种臭鸡蛋烂柿子将这些没抓住机会速死的倒霉鬼给砸得都快看不清人样子了,最后这些人被扔到市中心广场的柴堆上一把大火活活烧死,这才算是步上了港口那些兄弟们的后尘。
被海上民族视为统御海岸北方首府城市的慕巴萨港,就此被联合国防军全面解放,追求完美的沃尔夫不仅保住了海上民族用原住民的血泪换来的粮食,还抢夺来一整支海盗舰队作为他们的利息。
“穆哈贝,干得漂亮!”沃尔夫第一时间找到了还在港口维持秩序的穆哈贝,这位有勇有谋的副司令是真的让他满意。
“嘿嘿,都是总司令领导有方,要不是有您坚持正确的意见我们也没法获得如此辉煌的战果。”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满腔愤懑的吴下阿蒙,穆哈贝没有将功劳都揽在自身反而表现得异常谦逊。
“行了行了,跟我客气什么?功劳是你的就是你的,没人会跟你抢。”沃尔夫不以为然地拍拍对方肩膀,“走走走,大家都等着你喝庆功酒呢,缺了你这个正主儿宴席办不起来啊!”
穆哈贝回头看看还很混乱的港口再看看一脸大气的沃尔夫,苦笑一声被拉走喝酒去了。
自此,阳光海岸北部的诸部落完全落入联合酋长国的控制之下,保存在慕巴萨港的粮食被迅速运抵各个部落极大帮助了因为战乱陷入饥荒的人们,同时停靠在慕巴萨港的缴获舰队成为了国防军组建自己海军的本钱。大量在慕巴萨战斗中立下功勋的渔民被征召进入海军成为国防海军的第一批海员,虽然他们的战斗力还远远比不上纵横四海的海上民族,至少在面对来自海平线对面的威胁时国防军不再毫无招架之力。
数日后,报捷文书被快马日夜兼程送到了坐镇波克夏的圣战军驻阳光海岸协调处,圣战军诸位大佬们收到这封文书只感觉喜忧参半。
喜的是沃尔夫的国防军战斗能力提升极快,短短半年时间就从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武装暴民速成为了一支能打仗敢打仗会打仗的精兵;忧的则是国防军的势力膨胀过快,不仅几乎无损地缴获了大量粮草兵器,甚至还从海上民族手中硬抢来一支舰队,让人很难不担忧这支部队在未来会不会失控。
“伊莎贝拉,既然国防军已经形成了战斗力,我们派驻到国防军的顾问是不是可以撤回来了?”在担忧的那派人中话语权最大的莫过于康瓦尔公子凯宁,自从奥特兰提开发计划小有成果他们康瓦尔近水楼台先得月获利最大,如今眼看着过去只能倚靠北方联盟撑起架子的阳光海岸愈发自立自强,一股天然的威胁感油然而生。
“你是担心联合酋长国过河拆桥跟我们反目?”伊莎贝拉的态度却十分平静,仿佛沃尔夫在前线得到的一切都理所当然。
“难道不会吗?”伊莎贝拉的漫不经心让凯宁不由得皱眉,在他看来以对方的聪明才智应当不会主意不到沃尔夫的桀骜不驯。
“我看不会。”伊莎贝拉晃了晃手指,“你只看到了国防军在军事上的壮大,可单单军事方面的强盛就如同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可以一时耀武扬威终归无法长久。”
“你说的有些道理,可我怕某些人热血上头认不清形势啊。”道理其实凯宁也懂,至少在海上民族的威胁被彻底消除之前,阳光海岸对北方联盟的依赖都不会消失。
比如在外交上,除了海上民族这个化不开的死敌之外联合酋长国能接触到的政治实体就只有北方联盟;在经济上,因为伊莎贝拉的经济入侵政策,阳光海岸已经有大量重要国土资源以贷款抵押的形式落入北方联盟掌控;在政治上,联合酋长国的权力构架是伊莎贝拉一手制订的,亲北派议员占据议会的绝对主流,独立派议员基本插不上话;在宗教上,圣战诸神的信仰已经渗透进联合酋长国的方方面面,一个部落背后如果没有哪位神明撑腰,那个部落的酋长参加议会讨论时都不好意思跟其他酋长打招呼。
哪怕是联合酋长国最独立的军事方面,同样有大批圣战军顾问为沃尔夫出谋划策,他们接受的军事训练和武器装备都是圣战军制式,考虑到现在的国防军军官团文化水平低劣上限不高,未来提升上去的新军官恐怕也是在顾问们一手教导下成长起来的。
仔细盘算一番就会发现如今的联合酋长国几乎是一个全方位被北方联盟掌控的傀儡国,除了有限的自治权和军事自主性之外独立程度甚至都不如三大公爵领之于狮鹫王国,可就是这么强大的控制力,凯宁等人心中依然忐忑不安。
因为在他们心中,阳光海岸应该变成奥特兰提那样的完全占领区,而不是现在的半独立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