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个局势最平稳的领地！”两日后，桌前摆着一大堆邦纳家爪牙和暗影刺客搜集来的情报的布鲁图斯感觉自己逐渐理解了一切。
怪不得大公子特意嘱咐说要找“最平稳”的领地，他们那位国王陛下下手是真他娘的黑啊！也不知道暗中磨砺了王室密探这把利刃多久他才能做到下刀又准又狠，如果其他王领贵族知道自己的同类遭遇了如此待遇怕不是王领在秋收正式完成之前就得打成一锅粥！
只是不晓得大公子那边有什么后续计划，是借着这场事件直接将火焰点燃还是放任它继续暗中焖烧直到火苗壮大到能够一把葬送格里芬尼亚家族七百多年的基业？已经不再年轻的布鲁图斯心中隐约竟然浮现出当年跟着老爷在地下世界打天下时的悸动，他明白只要大公子下定决心全力参与到这场事件中来，王室的统治恐怕就要敲响倒计时了。
哦对了，还得提防着北方那边，大公子的谋略和眼光在王领无人能及，北边那只怪物般的伯劳鸟却是连大公子都感到忌惮的存在，他们做了全套最后却被北边摘了桃子，邦纳家恐怕就要沦落为几百年来大陆政局中最大的笑话了。
想来这就是大公子故意绕开义军独自行事的原因吧，义军那边毕竟有北边的两位将军派驻，史东将军出身低微也许还没那么高的政治敏感度，斯特尔将军可是当了十几年骑士团长又在邦纳家混了好长一段日子的老油条，要瞒过他的察觉确实很难。
既然在造成既定事实之前不宜让北边察觉到风声，直接绕开他们独立行事就是最好的选择。反正邦纳家跟北边又不是上下级关系，他们做什么也不需要向北边报备，比起事先通气然后陷入无穷无尽的政治扯皮，把生米煮成熟饭再按着北边的头让他们含泪将这碗夹生饭吃进去确实更符合大公子的行事风格。
结束思考，布鲁图斯兴冲冲地拿起桌上那一沓厚厚的情报文件朝盖乌斯的办公室走去。
此时的盖乌斯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放空大脑，发呆是我们这位大公子除了小说和逛街之外的第三大爱好，只有在做这三件事的时候他才能遗忘那些由无数谎言和流言蜚语积累下来的压力，当然在加了重重滤镜的旁人眼里，这就是大公子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的表现。
“当当。”这次布鲁图斯的敲门声很轻，他吃一堑长一智了。
“进来。”从空灵和平静中回魂的盖乌斯看向布鲁图斯，“让你调查的事情，查出来了？”
“查出来了，大公子。”布鲁图斯脸上浮现出几道笑纹，“这些是下面的人整理出来的情报，您要看看吗？”
“不必了，你办事我放心。”盖乌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开玩笑，有看那些无聊情报汇总的闲工夫他多读几本小说好不好，“你直接告诉我结果就好。”
“根据调查，当地局势最‘平稳’的地方是海尔森子爵领。”果然大公子心中早已有数，布鲁图斯也没坚持直接报出了结果。
“海尔森子爵？啊，那个臭不要脸的老变态？”盖乌斯在记忆里翻找了一下，浮现在脑中的是某个眼底总是露出猥亵神色的干瘦老头，邦纳家的人口买卖生意遍及王领各大贵族，可像海尔森子爵那样只对年轻漂亮的小男孩感兴趣的变态属实不多。
“对，就是那头臭不要脸的老畜生。”布鲁图斯听到大公子对海尔森子爵直白的评价不由一乐，“按照大公子您的要求，海尔森子爵的领地目前是最‘平静’的，平静到一点对外的风声都没有。”
“什么坏消息都没传出来过？”盖乌斯的神情认真了少许，毕竟是自己接下来的偷懒度假地，如果暗中有什么问题就不好了。
“如您所言，真是一点风声都传不出来。”布鲁图斯笑呵呵地答道，大公子真是风趣，这时候了还在跟他打哑谜。
“那行，让人收拾收拾我们就出发吧，人手都准备好了？”得到保证的盖乌斯这才放心，虽说他感觉布鲁图斯的措辞和表情都有点怪怪的但也没放在心上，布鲁图斯啥时候不这样？
“大公子放心，绝对万无一失。”布鲁图斯暗自庆幸自己的判断没错，早在调查出了结果之后他就已经开始安排人手向海尔森子爵领进行渗透了。
给有能的主子当手下你得有自主积极性！不然跟个木偶一样指使一下动一下谁愿意重用你？当然也有帝国皇帝尤里乌斯三世之流因为掌控欲太强天然反感部下擅自行动的奇葩，布鲁图斯很庆幸自己不必跟随那样的主子。
盖乌斯没说什么只是惬意地点点头，自己该带哪几本书过去好呢？《太阳骑士》就不错，《圣塞西尔的英雄伟业》也还成，《翡翠之剑》嘛……作者写得确实好看但总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断更属实是太遭人恨了，光是以拿肺炎当理由拖更就他娘的十几次了，他怎么不把自己给咳死？！
次日，黑暗贵公子带着一摞子藏书离开了他忠实的邦纳庄园，表情轻松地踏上前往海尔森子爵领首府海尔森堡的旅途。
同一时间，邦纳家的爪牙和负责配合他们的暗影刺客已经在海尔森堡的一处安全屋中落脚开始铺设情报网络。
“子爵府管家的儿子？”翻动着暗夜教会那边提供的内应名单，负责现场调度的打手忽然眼前一亮。
“嗯，目前在一个男爵领做治安官，已经脏过手收了我们的钱和其他好处，只要拿出他的信物，家里只有这根独苗的管家不可能拒绝给我们做事。”暗影刺客从怀里掏出个镀银的纹章戒指在打手面前晃了晃，似乎是某个小家族的信物。
“不愧是暗夜教会，有阴影的地方就有你们，触角遍天下啊。”打手由衷地赞叹着，“但是子爵府已经被完全控制住了吧？那个管家派得上用场吗？”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大公子特意说要找足够‘平静’的地方吧。”暗影刺客感慨道，“王室密探不想做得太过火提前引起王领贵族们的警觉，所以架空子爵府的过程基本上全程保持了隐秘。根据调查的结果主要被收买的是子爵府的卫队长、本地驻军的千夫长和海尔森堡的治安官……哦，附带一提治安官其实是拉塞尔伯爵那边的人，单纯的收钱办事而已，等我们亮明身份会给我们行方便的。”
“拉塞尔的人，那不就是北边的人？”打手皱了皱眉头，上头明确交代过大公子把事情搞定之前最好不要向北边提前泄露情报，会不会在这个环节出问题？
“这我就不好评价了。”暗影刺客没搭茬，在北方联盟和邦纳家的暗斗中暗影刺客的基本态度是绝对中立，一边是自家圣女的如意郎君，一边是诸神宠爱的天之骄女，这队可不兴随便站啊！
“切，满脑子的小算盘。”看得出来暗影刺客不想在两边的斗争中选边站，打手不满地撇撇嘴。
“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嘛，夹在两尊大神中间好不容易的。”暗影刺客无奈地赔了个笑脸。
“算了，好歹你们是帮忙的。”打手摆摆手将这一页轻轻揭过，不过心中早已决定回头必须找布鲁图斯大人告黑状，暗影刺客支持大公子的立场不坚定！
“还是说回那管家的事儿，为了不让外人看出破绽子爵府除了不让海尔森子爵露面，其余的日常运作基本上还是由原班人马来进行，只是几个关键岗位上替换了王室密探的人手，考虑到那位管家已经在子爵府服侍多年跟谁都脸熟，他们没敢立即就将这人换掉。”暗影刺客也不管打手是真大度还是假宽宏，上面的权力斗争跟他这种基层人员有个毛的关系，只要别行差踏错追责就落不到自己头上。
“所以那位管家手中依然掌握有部分权力和人脉？”打手挑了挑眉毛，追问道。
“至少日常采买和其他杂务都依然由他负责。”暗影刺客点点头，“从子爵府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海尔森子爵那老色鬼因为没有新人送进府里都快要被憋疯了，府里仅剩下的那几个供他发泄的可怜人……唉，不提也罢。”
“呵，我都不知道暗影刺客还有同情心在。”打手冷笑道，要知道给海尔森子爵提供牺牲者享乐的可是他们邦纳家，对方这话怎么听都有一股子指桑骂槐的味儿。
“这不是同情心，只是生而为人的底线而已。”暗影刺客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看阁下这岁数应当也是有儿女的人吧，如果是你的亲人被那老畜生玩弄，你又作何感想？”
“我会把他的那玩意儿砍下来让他自己吃下去，好也体会一下别人的苦楚！”打手恶狠狠地说道，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他们这群法外狂徒是这样的。
“这不就得了？”暗影刺客两手一摊，“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呐，想那老畜生早点翘辫子的又不是我一个，更别提那老畜生还教出了一个小畜生，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头子不正常当儿子的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这两父子臭味相投一丘之貉，把海尔森搞得乌烟瘴气。”
“噫~这么脏？”听完暗影刺客透露的秘闻，打手脸上满是恶心和嫌弃。
“不然一个这辈子都在上流圈子里混的大少爷怎么会染上那么变态的癖好？”暗影刺客冷笑道，“只不过这一老一少正好反过来，老的喜欢祸害别人，少的喜欢被人祸害，玩得这么花也不怕得上什么奇奇怪怪的病把自己给玩死了。”
“艹！听得我这个恶人都想替天行道了。”打手脸上的厌恶更甚，“幸亏大公子快要到了，有大公子出马这一家子变态准没好下场，我们就安心等着他们和王室密探一起倒大霉吧！过往经验告诉我即便我们把王室密探处理掉大公子也不会对海尔森领放手的。”
“这话有理，还是得看大公子的。”暗影刺客深表赞同地点头，那可是黑暗贵公子啊，吃人不吐骨头连神明都敢算计的硬核狠人！处置两个除了足够恶心人之外一无是处的变态还不是手到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