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您没事吧？”离开公爵的房间伊莎贝拉就看见莱昂纳多一脸担忧地等在走廊上。
作为约维克的管家这位仁兄虽然干出来过毒杀自家小姐的叛徒行为，但在少校到来之后他在新生的伊莎贝拉身上看到了约维克重新崛起的希望也就开始真心悔过，如今这位管家可算是公爵府里少数对这对父女之间恩恩怨怨了解透彻的人。
“我能有什么事？难道你觉得我会脆弱到因为他的几句话就窝在房间里哭去？”尽管知道莱昂纳多是出于关心伊莎贝拉还是忍不住想翻白眼，“对了，从今天开始这个月给他的供奉减半！还有脸说什么不孝女，也不看看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哪一点值得我孝顺？！”
“哈……可大小姐，今天都月末了。”莱昂纳多呆愣片刻，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特意提醒道。
“那就连下个月一起！”伊莎贝拉才懒得因为这点小事纠结，“还有从现在开始那个男人不再是公爵，你可以直接叫我家主了。”
“他总算肯把家族信物交给您了？”听到伊莎贝拉让自己改口莱昂纳多一脸的震惊，眼神里仿佛在问那祸害是终于不想活了吗？
“哼，跟我玩儿以退为进这一套，大概是觉得让出公爵的位子我就懒得杀他。”约维克家古老的权力象征被伊莎贝拉像个玩具似地在手中抛来抛去，“搞得好像我想当公爵还真需要他承认一样，就这么一个上了年头的破戒指能代表什么？无非是自己意识到再不交出来这玩意儿就彻底没价值了，这才想起来拿它买自己的命。”
“嘿，这位大人难得聪明一回。”莱昂纳多本来就对这位从不管事的一家之主颇有微词，现在对方连一家之主都不算了，说起话来自然连表面上的客气都懒得维持。
捧高踩低的嘴脸，莱昂纳多作为公爵家的狗腿子都不用去学天生就会。
“可惜他就连这点小聪明都没用到正地方上。”伊莎贝拉闻言撇了撇嘴，“帮我告诉索菲娅我已经见过他了，还有从明天开始我希望府里的每个人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现在我想静静。”
“是，家主大人！”莱昂纳多改口改得极快，怕不是早在伊莎贝拉彻底控制约维克领局势的时候就已经在等着这天了。
“你啊……”自己的管家这么狗腿伊莎贝拉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摇摇头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靠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着窗外花园里的红叶缓缓飘落，要说心里没有一点情绪那是在骗自己，少校不在乎什么公爵的身份，本尊却是对来自父亲的承认期待久矣，只是那个倔强中带点任性的小姑娘从来不会说出口罢了。
可是当这个头衔真正落在自己头上她是真的没什么感觉。约维克领能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几乎是伊莎贝拉自己一手打下来的，就在今天之前她都没接受过某位名义上的公爵半点帮助甚至还被对方扯过后腿，她堂堂创业之祖什么时候需要一个连情况都认不清楚的窝囊废承认了？就算说出来也是给那个废物脸上贴金给自己掉价。
“切。”瞥一眼手上的纹章戒指，伊莎贝拉到底是没把它套上手指而是一脸嫌弃地丢进了梳妆台前的珠宝盒里，而这个珠宝盒自从本尊被毒杀就几乎没再被打开过。
毕竟，一个习惯了在战壕泥坑里打滚的前线军官可不习惯身上挂着一堆除了惹人觊觎之外作用只剩下妨碍活动的无用饰物。
“老狼。”放下了最后的那点不该有的心事，伊莎贝拉在脑中呼叫老狼。
“谁又惹你生气了？该不是把我叫出来撒气的吧。”感受到伊莎贝拉还没有完全平复的情绪，老狼的语气有点怂。
“你跟知识之神熟吗？”伊莎贝拉没搭这头又皮又怂的老狼的茬，开口径直问道。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和那家伙很熟？我俩无论神权还是代表概念都是不沾边的两个极端好伐，祂是秩序那边我是混沌这边的，我俩天生就不怎么对付。”已经默认是知识之神惹到了伊莎贝拉的老狼忙不迭地跟这位同僚撇清关系。
“因为除了你之外我不知道还能问谁。”伊莎贝拉没好气儿道，“总之不管你知道什么都说说看，只要你这一把岁数没白活就肯定比我知道的多。”
“不是，你又打算算计祂了？你那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的时候通常都是想找人寻仇，可咱们现在不还算是盟友吗？”见伊莎贝拉像是玩真的，老狼有点犹豫自己该不该交待。
“不是我想算计祂，而是知识之神在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已经算计了我！”伊莎贝拉心说老狼这德性也是没谁了，怂成这样你是对得起狼还是对得起神？
“哈？”老狼听得有点懵，“具体怎么回事能说说吗？”
伊莎贝拉跟自家从神也没什么顾忌，直接就将公爵跟自己交待的内情一五一十讲给了老狼听，她尤其好奇知识之神到底是不是有预言的能力，要是有这种开挂般的能力那她还真拿对方没啥办法。
“预言？那是命运的权柄，跟祂知识之神没一个铜板的关系。”老狼没对伊莎贝拉的遭遇给出任何评价，只是否认了伊莎贝拉关于预言能力和知识之神之间存在关联性的猜测。
“还真有命运之神？”伊莎贝拉惊讶道。
“命运……嘿，怎么说呢？”老狼很是莫名地笑了一下，“我这么跟你形容吧，命运的权柄就像是树梢最高处挂着的红苹果，每个人都想摘下来啃一口，结果有勇气爬上树的不是爬到一半知难而退就是不自量力摔得粉身碎骨，反正就我所知这世上不存在命运之神。”
“那大家平日里叨念的幸运女神是怎么回事？”伊莎贝拉大致能理解老狼在说什么，可她忽然想起来这个世界不少人都会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又对自己的推断不那么确定了。
“不过是句祈求好运的口头禅罢了，还能当真不成？”老狼在自家神国里翻个白眼，“命运又不只有幸运，幸运和厄运一体两面那才叫命运，这世上有人交好运就有人倒霉，甚至一个人的天降鸿运对另外一个人就是灭顶之灾，你以前是军人对这个道理应该再清楚不过。命运对所有人都公平得很，可偏偏所有人都只想着自己交好运，大概就因为这样命运之神才迟迟不曾诞生吧。”
“也对，好像没几个人有那个胆子去崇拜厄运。”心想确实的伊莎贝拉讽刺地笑笑，“所以是因为命运神权无法被仔细拆分成幸运和厄运，大家被挂在嘴边的命运女神才没有从信仰变成现实？”
“反正我是这么推测的，是真是假算不得数。”老狼这次没敢打包票，“我跟你说盯着命运神权的家伙多去了，我记得在大陆混战的时代还有个疯子明明都已经掌握了自己的权柄还妄图染指命运，结果最后死得老惨了，大家都说这家伙是被命运给玩弄了。”
“那么知识之神就从来没沾过命运神权？”伊莎贝拉不甘心地追问道。
“绝对没有，这一点我能替祂保证。”老狼这次给出的回答倒是十分笃定，“知识那么谨慎理智的家伙怎么敢去碰变幻无常的命运，只要敢尝试信不信祂当场就能给大家表演一个原地自爆？”
“这就怪了……”见老狼难得把话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伊莎贝拉不由得陷入了困惑。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知识那货所谓的预言纯粹是因为祂知道什么别人不知道的秘闻，然后从这些秘闻推断出了未来会发生的事情？秘密这玩意儿倒是跟祂的神权沾点边，这片大陆上发生的大事小情都会被知识作为历史记录下来，以人类那死了一代人就敢把过去忘个精光的臭记性，知识掌握的所谓秘密可老多了。”感受到伊莎贝拉的困惑，老狼试图分析道。
“有点道理……问题是知识之神到底知道了些什么呢？我总感觉这家伙似乎料到了我的到来，不然也不会暗示伊丽莎白拿自己的命给我的出现铺路。”伊莎贝拉对那位未曾蒙面的母亲看法是很复杂的，本尊对母亲又敬又畏都不提了，就连少校也很佩服这个坚韧又聪慧的女人，如果不是少校的偶然到来，让伊丽莎白逃过一劫绝对比让伊莎贝拉活下来更能延长约维克公爵领的寿命。
“我可以帮你去找知识之神问，不过我估计这货不会向你透露半点有用的东西，该守密的时候那家伙比谁的嘴都严。”生怕被打发去找知识之神寻求答案，老狼直接把丑话说在前。
“好吧，你们这帮当神的不搞点小秘密藏着就对不起自己的逼格是吧？”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伊莎贝拉倒是没有为难老狼，她当然知道直接找知识之神问不出什么来，就是这一口气憋在心里实在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