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大人，咱们这次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胜利啊！属下早就让人备好了酒宴为各位庆祝胜利。”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在海尔森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盖乌斯，出于朴素的讨好心理，要塞指挥官凑上来建议道。
反正给骑士团准备的酒肉美食还有很多，正好顺手拿来借花献佛，何乐而不为呢？
“酒宴？我就不参加了，让大家吃一顿之后赶紧休息。”人还晕乎乎的盖乌斯一听到酒宴二字就当场皱起了眉头，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酒宴之类人声嘈杂的场合了，简直就是给他这个天生社恐上压力。
“额……”没想到好心拍马屁却拍在马蹄子上的指挥官一时间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位仁兄，我军是拿下了要塞里这些人没错，可要塞外面还有几万人在外面晃荡呢，你是忘了要塞里这些人怎么被干掉的吗？”布鲁图斯好歹跟这位指挥官并肩作战有点战友情，见对方犯蠢惹得盖乌斯不悦，急忙按照自己的理解提醒道。
“啊！是属下得意忘形了！”思考简单的指挥官这才想起来他们又不是大获全胜，外面的敌人随时有可能杀回要塞，这种时候办酒宴庆祝不是自己作死吗？
家主大人不愧是传闻中的圣君啊！刚刚取得如此辉煌的胜利却不骄不躁冷静沉着，如果刚才指挥官还仅仅只是出于名声讨好盖乌斯，现在就是真心实意地敬佩盖乌斯了。
“没事，就这样吧。”脑瓜子嗡嗡的根本没听进去这俩人在叨咕些什么，满心只想找个没人地方捋捋自己明明是来送死为啥他娘的又赢了的盖乌斯不耐烦地摆摆手，然后便起身离去了。
“这、我是不是惹得家主大人不快了？”见盖乌斯没把自己的蠢话放在心上，指挥官长出口气的同时又好生失落，忍不住跟身边的布鲁图斯苦笑道。
“不，家主大人只是单纯的不喜欢无能之辈而已。”布鲁图斯也没跟这位仁兄客套，直接回道。
“原、原来如此。”指挥官无奈一笑，心中更失落了。
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的指挥官还想借着这次立功抱上盖乌斯的大腿出人头地来着，现在看来自己怕是没那个本事抓住机会。
“但你也别担心，家主大人虽然不会让无能之辈上位，可也不会吝啬对有功之臣的奖赏。我看老兄你实在不适合在军界发挥长材，以后是想在故乡当个地方长官，还是喜欢当个富家翁？”目光老辣如布鲁图斯岂会看不出来对方的失落，考虑到他们当前的处境依然不安稳，他又笑眯眯地搂住对方肩膀问。
“就我这种人还能当地方长官捏？”没想到几句话间就峰回路转的指挥官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像老兄这样对川中岛知根知底的人，总比穷奢极欲的贵族老爷更适合治理此地吧？当然如果老兄你上任之后胡作非为惹来家主大人的不快，那可别怪我们公事公办。”布鲁图斯还是一脸笑眯眯的笑面虎样子，话中却是连敲打带诱惑。
“……我能先考虑一下吗？”指挥官呆了一下，犹犹豫豫地问。
“当然可以，老兄什么时候考虑好了直接跟我谈，这点小事还犯不上劳烦家主大人我就能处置了。”在盖乌斯“执政”北部解放区期间实际上接管了大部分高级政务的布鲁图斯拍着胸脯说道。
就在指挥官一脸纠结地琢磨着自己以后是拼一拼能不能在政界有所发展还是见好就收那一大笔钱走人时，因为身份特殊得到优待被软禁在要塞一间客房里的三位团长也在纠结自己日后要何去何从。
“你们说咱以后该咋办？”三人之中对命运最惶恐的毫无疑问是福克斯，他这个铁卫团长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兵力折损了一半不说在部下中的威望也大不如前，作为可利用价值最低的那一个，他有着比其他两位团长强得多的危机感。
“哼！”福克斯没皮没脸的表现惹来霍格尔一声冷哼，要不是这头狐狸拉他们下水他们应该还在康博兰当自己的团长大老爷呢，何至于沦为阶下囚？
“你哼什么哼？当初我跟福克斯说要留在亨廷顿的时候是你第一个站出来说打海尔森，我俩拗不过才跟你一起过来的，现在怎么有脸我们甩起小脾气了？”与福克斯同病相怜的席德见大家又要闹分歧，毫不犹豫就站了福克斯这边。
席德心里头明白得很，跟福克斯绑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又不是斯特尔那种为了骑士团的荣誉可以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人物，从底层人物爬上来的他比起手下的黑天鹅团来更在乎自己的小命，总结一句话就是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如果霍格尔跟杜拉汉姆一样犯倔脾气最后死在盖乌斯手里，席德也不敢保证自己这个跟邦纳家从来没有交情的陌生人能够不受迁怒。所以现在为了保命最好的结果就是说服霍格尔也跟自己一样下决心投降，他们三个一起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此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他自身的安全。
“我那是……”被怼了的霍格尔张口想辩解点什么，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行啦放下你那点屁用没有的偶像包袱吧！”还没等霍格尔理清思绪席德就打断了他的话，“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觉得跟咱们那位国王陛下比起来，黑暗贵公子人怎么样？”
“……要强很多。”霍格尔脸色一白，犹豫好久还是没能昧着良心讲话。
如果对手是国王或者伊莎贝拉，这三位团长还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心里不服，比如国王太喜欢玩弄阴谋毫无道义诚心，谁也不知道他现在跟你笑眯眯会不会回头就朝你后背捅刀子。
再比如伊莎贝拉跟他们这些人的价值观和政治主张都相差太多，四大骑士团本来就是因为担心被新军取代地位才脑子一热沦落到如今境地，可约维克那边的军界是什么情况？市民卫队明晃晃四个大字都拍他们脸上，那就是一支完全由平民组成的军队，而且早已经功成名就身经百战了！
相比起这俩选择来，贵族出身且对贵族阶级没那么大成见，跟他们这些骑士团也没有旧怨的盖乌斯已经最好的选项了。
盖乌斯那一刀斩首杜拉汉姆的强悍和狠辣也令人心怀敬畏，更别说让人提前布局川中岛要塞的鬼神之谋，区区两千士兵就敢朝着七万大军破釜沉舟的勇气，还有绕过数万大军的巡逻线直插心脏的军略和运气，以及他刚刚二十几岁的年轻……
本来心中还有点窝囊的霍格尔越是仔细想就越发现盖乌斯确实是个能够托付身家性命的完美主君，选择追随他比继续给国王当那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宰了的驴或者直接投靠北方后半生郁郁不得志都要强多了！
“你看，你也觉得盖乌斯大人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吧。”霍格尔不是那种很会掩饰自己表情的人，福克斯立即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眼中那逐渐浓重的动摇。
“你到底想说什么？”被两人的话语和内心动摇搞得心烦意乱的霍格尔忍不住烦躁地问。
“我想说的是，如果你不想自己后半生沦为平庸甚至干脆就没有后半生了，现在是你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福克斯直勾勾地盯着霍格尔的眼睛，“你别忘了我们虽然已经成为盖乌斯大人的阶下囚，在要塞外面还有六万人正处于失去指挥的状态下，如果我们主动出面率领大家跟盖乌斯大人投诚，我们就不是投降而是起义，这两者之间的意义差得大了去了！”
“你！这种话你怎么说的出口！”见福克斯明晃晃地劝自己改换门庭，霍格尔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指责道。
“我怎么说不出口？”福克斯这人就突出一个脸皮厚，“你要是真对国王有那么忠诚，当初又为何答应跟我们一起无视法班缇娜的命令直接出兵？就算那时候你是被我俩蛊惑了，还可以学杜拉汉姆跟盖乌斯大人拼命来个死得其所嘛。”
霍格尔被驳得哑口无言，自己什么心思霍格尔能不知道嘛，只是长期以来他都是那个忠君爱国的典范骑士，架子端得太久太高下不来台承认罢了。
“行啦老兄，咱们互相认识那么多年谁不知道谁啊？”知道白脸唱得差不多自己该出来唱红脸了，席德装成理解对方的样子拍了拍霍格尔肩膀，“你这么做不都是为了独角兽团的弟兄们嘛，福克斯的话虽然不好听可心意大家都是一样的，想要保住独角兽团这块招牌，除了像福克斯说得那么选我们已经没别的办法了，谁让人家黑暗贵公子技高一筹呢？”
“是啊，我也是为了团里的兄弟们……”有了席德递来的下台阶，霍格尔不由得喃喃自语起来，也不知道是为了跟这两人表白什么还是为了说服自己那颗早就蠢蠢欲动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