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伊莎贝拉向各大教会的随员提出要派出高位神眷组建一支特别部队侦查前线时,那些随行的保护者不出所料地表现出了不满,可在听说这支队伍是伊莎贝拉亲自带队之后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他们也只能压在心里了。
高位神眷在各大教会中确实地位崇高,可地位再高有谁高得过伊莎贝拉?在圣战诸神的信仰圈子里伊莎贝拉就像是佩六国相印的苏秦,虽说在哪家都算不上说一不二,可每个教派都得给这位约维克大小姐足够的面子。
再说了,人家在发来请求时就说了把人带过来是打仗的,既然参与到战争之中必然要承担战争的风险,不然你怎么有脸去参与到战后的利益瓜分中去?
于是各大教派为了让自家的高位神眷不出意外纷纷派出精锐战士加入战队,很快一支各显其能的精锐就在南十字城组建成型。
“出发之前我要向各位事先说明,在此次行动中我们很可能会遭遇到曙光教廷的阻挠,不过我们出动的主要任务是搞清楚王领南部的土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异变而不是解决问题。所以我希望在执行任务时大家能够听从指挥,不管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因为冲动擅自行动,我的话各位理解了吗?”短暂的磨合集训之后,伊莎贝拉在出击前的动员大会上叮嘱道。
“是!”在下面听训的有诺斯博拉的女公爵,有格洛夫纳和康瓦尔的继承人,可面对伊莎贝拉时都老实得像幼儿园大班的孩子。
“好,出动!”伊莎贝拉满意地点头,带领众人离开了南十字城。
按照霍雷肖所提供的情报,他们上一次探查到最近一处原住民神志出现异常情况的位置是在南十字城以北五十公里处的某座村庄。
此处刚好是南十字伯爵领跟另外一处王领贵族领地的交界处,不过统治此处那位伯爵的家族在武装暴民的攻击中全家被杀,整个伯爵领的行政体系也彻底崩溃瓦解,当地陷入完全无政府状态。
王室新军在驱赶武装暴民前往南十字城方向时曾经对此地进行过粗略的扫荡。按照从北边逃难过来的难民描述,当时处于里希特控制下的新军倒是没怎么为难本地原住民,因为在经历过暴民的一波大扫荡之后他们已经够惨了,当然披着新军皮囊本质上还是旧军队做派的王室新军没心思去重新稳定当地治安。
等到后来新军和骑士团从这片地区撤离时整个伯爵领都处于残破不堪的状态,大量无法生存的难民组建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武装团体,一方面是保护自身一方面也是为了掠夺他人手中所剩不多的生存资源,局势和两年前海上民族刚刚全面撤出阳光海岸时极度类似。
然而当伊莎贝拉的侦察部队开进这片区域时,情况与预想中完全不同,尽管能从破碎的商路和驿站的废墟就能看得出来此处曾经被兵灾肆虐,当地局势却呈现出某种诡异的平静。
“没有任何流浪团体在附近活动?”听完刚刚撤回来的探子报告,伊莎贝拉眉头紧皱。
兵祸肆虐过的战区是个什么模样,经历过十年世界大战的伊莎贝拉再清楚不过了。除非有强力的武装组织介入该区域执行治安任务并重组当地行政体系,否则混乱的持续时间可能长达数年乃至十数年。比如在世界大战爆发前夹在联合国际和协约同盟两大阵营之间的某些缓冲国就经历了十几年的内乱,直到全面核战争爆发都没能再次组建起一个稳定的社会秩序。
可这片地方才刚刚经历过兵灾多久?半年都不到!不仅主要道路上没发现埋伏设卡的武装人员,就连定居点外围也没发现有不怀好意的流浪团体徘徊,种种迹象都表明此处明显不正常。
“也许我们应当潜入那个村子看看情况?”作为资深探险家多次接触过敌对原住民的达伦建议道。
“本来还想抓几个落单活口问问情况的,看来也只好直接朝定居点下手了。”不想打草惊蛇又无可奈何的伊莎贝拉不得不接受。
没人知道北边的军事对峙能够维持多久,伊莎贝拉这支从背后插进王领的刀子耽搁时间越长奇袭的效果就越低,她没那么多时间在这片诡异的地区耽误。
当天傍晚伊莎贝拉就带着达伦、施耐德和一批有潜入经验的士兵组成了一支十人小队前往村庄外围调查,剩下的人则以凯宁为核心留守临时营地防备紧急情况。
小队前行的一路上被暴民武装捣毁的建筑物随处可见,大片大片的农田因为无人进行打理而抛荒,夕阳残光之下这场景无比苍凉,令经过此处的人恍若漫步于末日之后。
“真是造孽啊,这里以前可是王领地区数一数二的富饶之地,我还记得这里出产王领最好的麦酒,每次路过我都会特意去本地的小酒馆喝几杯。”曾经多次以商人身份途经此处的达伦不忍道。
“战争就是如……嗯?”伊莎贝拉刚想说点什么,忽然停下脚步跟后面的人比了个停止行进就地隐蔽的手势。
“怎么回事?”达伦急忙伏下身体低声询问。
“前面有人。”半蹲在麦田中的伊莎贝拉伸手往前一指。
“您眼神儿可真好。”达伦顺着看过去,果然有几道模模糊糊的影子在麦田之中活动,只是距离很远那几个身影看起来太细小,其他人都没能提前注意到。
其实伊莎贝拉能那么早发觉并不仅仅是眼神的问题,在成为半神之后她的五感早已远超常人,即便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情报人员跟她比起来都只能算是个小聋瞎,这也是伊莎贝拉坚持要亲自带队出动的原因之一。
“施耐德带个人看守在这里,其余人跟我和达伦分两队从左右慢慢绕过去看能不能在被发现之前完成包围。”难得碰见落单的活口,伊莎贝拉想尝试进行抓捕。
“被发现或者出现意外情况该怎么办?”达伦谨慎地追问了一句。
“被发现就立即实施抓捕,没被发现但出现意外情况的话,按兵不动不要让自己被注意到。”伊莎贝拉回答。
“明白!”达伦点点头拉走了几个自己带来的部下,伊莎贝拉也带着随行的市民卫队精锐从另一侧潜行。
伊莎贝拉发现人影时双方距离大概在一公里左右,这已经是远超寻常视力的五感了。在小队停下来隐蔽的时候那几个埋头麦田不知道在专心忙什么的身影完全没发现他们接近,可这也意味着想要偷偷绕过去完成包围需要时间。
按照伊莎贝拉的预估,她这边要悄悄堵住对方的后路可能需要一刻钟左右,然而她的分队刚走出去五分钟,一阵沉闷的钟声就在村庄的方向响起。
被钟声影响到的伊莎贝拉急忙停下脚步,其他人也下意识跟着停了下来,却见远处那几个身影仿佛收到什么信号似地突然停止了在田间的忙碌,开始往村庄方向回返。
“?”随行士兵都朝伊莎贝拉投来询问的目光。
“保持距离跟上去,注意不要被发现。”伊莎贝拉比划了几个市民卫队内部的军用手语。
注意到伊莎贝拉的行动,达伦和施耐德也不约而同地采取了同样的行动,三支小分队就这么如同影子般尾随在离开的人影之后。
随着伊莎贝拉等人的接近,从田间地头朝村庄方向聚集的人影越来越多,开始只有几个人,随后是十几个人,然后是几十人,当他们快摸到村庄建筑群的边缘时已经汇聚了上百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暗中跟在后方的伊莎贝拉总觉得那些人影有些步履蹒跚,看起来一阵风就能随时将他们给吹倒似的,偏偏这些人朝钟声方向汇集的步履又是那么坚定,仿佛无论什么挡在他们面前都会被跨越。
借着晚霞看清楚那些人身上破破烂烂的穿着,伊莎贝拉意识到霍雷肖之前说得没错,这帮人确实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