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帝国的崽子居然直接朝我们来了?老子看起来有那么好欺负吗?”有帝国海军不加掩饰地通风报信,这支登陆部队的一举一动基本都在南部联盟的监视之下,当探子发回“帝国军正在向朴茨莱顿直线前进”的消息时,坐镇这座前海盗老巢的老摩根乐了。
本以为在跟帝国海军和解之后自己这辈子也就颐养天年等着抱大孙子了,没想到养老生活刚开个头帝国人又自己跑来找死,那还不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
“头儿,你想报仇的心情大家都可以理解,但这不是打海战,就咱们手底下那些弟兄们陆战不在行啊。”在白垩群岛玩了个痛快刚刚撤回来的杰克船长瞥一眼斗志满满的老摩根,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是句大实话,海盗们除了上岸掠夺之外普遍都不喜欢也不习惯打陆战,常年在波涛汹涌的甲板上养成的平衡感反而会让他们对陆地不是那么适应,经常有在外一漂就是好几个月的海盗下了船反而变得不会走路,还没喝呢脚步都是飘的。
指望这帮人跟帝国陆军拉开架势硬碰硬那真是想多了,且不说实际战斗力差多少,单单战斗意志就不是习惯打不过就跑的海盗们能够比拟。
“谁说正面硬碰硬了?之前大小姐发下来那些火器是让你们当烧火棍使的吗?”作为大海盗头子的老摩根当然知道这帮海盗打硬仗不靠谱,他也没指望这帮瘪犊子去跟帝国人拼命,可不代表他们这些人就得坐困愁城等着人家打上门。
“头儿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有什么想法直说呗。”所有海盗头子中最好战也是最没脑子的莽夫巴沙罗不耐烦道。
“你这家伙脑壳子装的都是酒精吗?”性格跟巴沙罗这莽夫正相反的海盗军事贝拉米投来鄙视的一瞥,“之前头儿从北方那边弄来的小本子你一点没看?”
“看?看个屁!老子不认字看哪玩意儿有个**用?”感受到对方的轻蔑,巴沙罗怒道。
“头儿之前不是说让所有人都去学识字吗?你把头儿的话给当成耳旁风了?”手下实力一点也不虚巴沙罗的贝拉米针锋相对地反瞪回去,质问道。
“我这……我那不是让手下去学了嘛,他们学了就是我学了呀!”此言一出巴沙罗哑火了,他可以不忿贝拉米却不敢跟老摩根造次,这莽夫以前是在老摩根手下吃过大亏的,不然就他那愣头青的性格哪儿能像现在这样屈居人下?
“可你的手下似乎也没去看头儿发下来的东西啊,原来你们这帮人从上到下都没把头儿的话当回事。”贝拉米冷笑着又补了一刀。
“你他妈少血口喷人!我那是……忘了!嗯,就是忘了,喝多了容易忘事嘛。”感受到老摩根也投来质询的目光,巴沙罗像个打蔫儿的茄子般缩成了一团。
“唉,你小子以后要想当一辈子莽夫那我也管不了,反正再过几年我就弄个庄园去过我的退休生活,到时候你看看朴茨莱顿的新头儿会不会惯着你。”对于这个勉强堪用的老伙计,老摩根也是怒其不争。
“头儿,我错了。”没迎来怒骂反而被好声好气地劝说了一通巴沙罗的头埋得更低了,他这人谈到正事就是吃软不吃硬,“可您也知道我实在不是那个脑子,让我杀人我在行,让我读书比杀了我都难受,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字儿我就眼晕。”
“反正你自己琢磨吧,我就不信你没看出来以后的日子不是靠一腔热血冲上去就行了,你身上的肌肉再壮实能顶几个枪子儿?”老摩根也知道巴沙罗不是读书那块料,除了贝拉米这种因缘际会逼上梁山的,哪个知识分子会跑来当海盗?
“嗨,学枪炮还用得着识字?”听到这话巴沙罗可不困了,“头儿我跟你说新发下来那些玩意儿我练得老好了,不然待会儿我给您露一手瞧瞧?”
“不用不用,谅你也没胆子跟我吹牛逼。”知道这小子在杀人的手艺上有股子野性直觉的老摩根摆了摆手,“既然你这么自信,待会儿出击也算你一份,不过你得在贝拉米手下做事。”
“凭啥呀!”听说自己居然要屈居老对头之下,巴沙罗炸了。
“不然你给我读读这上头写得啥。”老摩根也不废话,直接掏出一本从北边送来的《游击战术细则(第三版)》丢到巴沙罗面前。
斗大个字不认识一筐的巴沙罗嘴角抽了抽,不吭声了。
“那就这么定了,贝拉米带着巴沙罗一队,杰克你小子自己一队,多带小船利用附近的大小河流保持机动。都记着别跟帝国那些铁头娃硬碰硬,我们就按照这小本子上写的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弄不死他们也要烦死他们!”老摩根拍板道。
“嘿嘿,这个我擅长啊!”在海上就是靠玩儿狼群战术出名的杰克船长乐了。
“头儿您放心,我肯定把这个莽夫管好了不让他上头。”贝拉米也跟老摩根打包票。
“谁他娘的用你管?”只有闷闷不乐的巴沙罗情绪不太好,但是一想到自己有机会在帝国人身上实验那些乒乒乓乓的新兵器,这口气他暂时也就咽下了。
不就是不识字嘛,等老子偷学会了那什么鸡儿的游击战,照样可以独立出去打天下,现在就让贝拉米这个死独眼仔多得意一阵儿。
然后汇聚于朴茨莱顿的海盗们便如同撒欢的野狗般撒出去了。
“爹,我还没任务呢。”等船长们都走了,已经逐渐接替老摩根指挥一线部队的蕾切尔有点坐不住了。
“你着什么急啊?爹还指望着你接过爹的衣钵呢,能让你闲着?”老摩根宠溺地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不过你这体质特殊,只有在船上才能发挥出自己的实力来。我不打算让你跟着那帮糙老爷们去当上岸的鸭子,你就带着舰队当个接应吧,如果有谁想跑没跑了,你跟在后面用炮轰他丫的帮咱们的弟兄断后,这不是海军那边已经把内陆航船都送过来了嘛,正好用得上。”
“那也行吧。”没法参与到第一线的战斗中让蕾切尔有点不爽,可一想到队伍没个接应也不是事儿,这个一心立功的丫头勉强同意了。
这边海盗们兴冲冲地杀出朴茨莱顿准备拿帝国人找点乐子,那边十九军团也在兴冲冲地往朴茨莱顿的方向行军,双向奔赴了属于是。
至于阿尔薇特,不好意思她才懒得给十九军团当保姆呢,这群还把南方人当成可以予取予求的鱼腩的老古董迟早都是要吃大瘪的,跟着他们混三天饿九顿。
所以在十九军团开拔时阿尔薇特只把手下那些从白垩群岛征募的义勇军分了一半给他们,表面上看两边都是两万五千人兵力平衡了,实际上一支常年在帝国内部搞镇压、不管战术还是思想都极为过时的冷兵器部队遭遇到已经全面配属热兵器的海盗们是个什么下场完全可想而知。
就让他们自己瞎折腾去吧,能多拖一阵子是一阵子,就算是两万多头乱跑的猪,三天三夜也抓不完不是?
于是就在阿尔薇特的摆烂心态下,十九军团刚刚开出那片盐碱滩就遭到了海盗的迎头痛击。
王国南海岸本来就是一片水网纵横之地,常年在此地流窜时不时还客串一下水贼的朴茨莱顿海盗们更是对这片地区大大小小的河流都了如指掌。当十九军团好不容易吭哧吭哧开出那片盐碱地找见能饮用的淡水河流,正打算抓紧时间补充一下消耗得差不多的水源时,突然就从芦苇摊里杀出连片的小船来。
对此毫无防备的十九军团当时就陷入了大乱,正在河边给水袋灌水的他们就仿佛是遭遇了淡水鳄突袭的鹿群般连个最基本的阵势都没有,更别说进行有效抵抗了。
得到老摩根严令不得跟帝国人硬碰硬的海盗们也打得非常鸡贼,就乘在那些吃水极浅的平底小渔船上拿枪朝着岸上的帝国士兵乱射,抱着打到人就不亏的思路全靠火枪的射程和威力压制对方的反击,而帝国军方面零零星星的弓弩还击几乎全都射在了船篷上构不成有效杀伤。
眼看着自己的部队在单方面吃亏,十九军团的军团长迫不得已下达全面撤出河滩的命令试图诱敌深入,可船上的海盗就像早已看穿他的伎俩般压根就不追击,只是坐在船上高声嘲笑对方,气得军团长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无可奈何下军团长只能主动退走,可经历过刚才的突袭队伍根本就来不及补给水源,接下来十九军团数次尝试突破海盗的封锁接近河岸都没有成功,士兵们守着河边望眼欲穿却连一滴水都弄不到手。
“妈的刀盾兵在前,弓弩手结成方阵推进,我还就不信区区几个海盗能把我们怎么样了!”被逼急了的军团长愤怒地要组建起军阵跟对方硬刚一场。
见到帝国军结阵的海盗才不会硬闯箭阵呢,他们远远地退出这片芦苇荡,临走还不忘给帝国人留下几句嘲讽几泡黄尿。
“哼,欺软怕硬的废物。”觉得是自己吓住了对方的军团长冷哼一声,命令其他人在箭阵的保护下重新补给水源。
可就在帝国士兵再次靠近河岸的时候,只听得河道中心处轰隆隆几十声巨响,蕾切尔舰队的远程炮击打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