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内部环境复杂遍地都是大哥很难招到好兵的王国不同,在武德丰沛的帝国征兵那可简单太多了,只要你有钱有粮,不讲王法都能拉出来一大票人为你卖命。
平心而论王国那边的兵员素质向来都很差,不是淳朴老实的农奴和商户就是穷山恶水长大的山民和游牧民,而帝国这边因为信仰原因几乎每个身体合格的成年男性都服过兵役,正如帝国民间有句不知道流传了多少年的俗语“没摸过刀枪的男人是不完整的”。
正因为这种全民尚武的风气,在帝国大环境下普罗大众对起兵造反的容忍度甚至都很高,受到教义的影响战神殿那边不仅不帮着帝国皇室镇压叛乱,还明里暗里地给这些“战争行为”提供背书与合法性。
反正在从来都不把皇室当回事的战神殿看来内战外战都是战,只要你小子发动叛乱的原因不是为了推翻战神信仰,就算你把皇室战翻了自己坐江山那都算是符合战神教义的优胜劣汰,战神殿自然没有动机去进行干涉。
所以在帝国那多如牛毛的内战记录中战神殿简直就是个查无此人的小透明,好几次皇室那边觉得扛不住向战神殿求援都遭到了坚决的拒绝或无视,这也是皇室历来都跟战神殿关系糟糕的主要原因之一——你丫的收了我的钱不给我办事还一副高高在上心安理得的鬼样子,这换成谁都忍不了何况说一不二的皇帝呢?
可偏偏战神信仰又是雄鹰帝国立国的基石,哪个蠢货要敢把这个全民最大的共识给推翻了,全靠武力威慑各路豪强的帝国第二天就能裂个稀碎,什么军阀造反、奴隶起义、地方独立、阶级斗争,但凡是人类历史上想得到的叛乱理由全都给你来一套。
于是拿这帮玩意儿没辙的皇室也就只能捏着鼻子跟战神殿继续凑合过日子,哪怕心里再不爽还能离了咋的?
平时皇帝对帝国这过剩的武德可谓不胜其烦,也曾经下达过“刀狩令”之类试图控制民间武力的命令但结果都不是很好。为了此事挠破头的历代皇帝却没想到,在他们的后代中还有尤里乌斯三世这么个不孝子孙一路混到了连这个“缺陷”都要利用起来的地步。
皇帝自掏腰包组建王师的行动在没有陆军掣肘的情况下进行得异常顺利,毕竟此刻的帝国核心区都已经打成了一锅粥,许多不愿意参与到这场内乱的民众不约而同地涌向了帝都欧雷德这片心目中的清静之地,然后他们才发现在帝国最可怕的根本不是那些烧杀抢掠的军队和叛军,而是帝都那吓死人的物价。
快要被高物价给逼得活不下去的难民们都在琢磨着咱们是不是也该搭个伙起来造反了,好巧不巧玛蒂尔达就在这个时候给皇帝提出了组建新军的建议,那些文官一看皇帝亲自撒钱居然可以控制帝都越来越糟糕的局势,都是高举双手支持陛下的“英明决定”。
谁让他们这些京官儿的老婆孩子全都在帝都呢?不管这个帝国闹成了什么样子,只要欧雷德不乱他们就能继续享受人上人的生活,谁能做到这点谁在文官们眼中就是英明神武的好皇帝。
理所当然地,鞍前马后帮着皇帝操心新军组建的玛蒂尔达也得到了文官们的一致好评,大家都觉得皇帝能想出这么个好主意绝对是多亏了这位能干的侍从官女士,所以他们在调集人力物资时纷纷给玛蒂尔达大开方便之门,只希望组建起来的新军至少能保帝都平安。
文官们的想法很好,可也就剩想得好了。
撺掇皇帝组建新军的玛蒂尔达再清楚不过皇帝其人是个什么操行,别看事情刚开头他还有那么三分钟热度,甚至能在新军第一次集训时亲自披挂上阵检阅大军,但这股热度来得快去得更快,在城外军营糟了三天罪皇帝就受不了粗糙的生活质量,从此搬回王宫再也没太多过问过新军那边的事务。
自然而然地,身边早已经无人可用的皇帝只有委派自己的侍从官代替他管理新军的衣食住行,玛蒂尔达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你别看帝国貌似一个大一统的中央集权帝国,实际上不过是因为意识形态差异把他国的门阀财阀替换成了表面上听话的军阀而已,不然那些军团长和提督们又怎么会有底气跟皇帝叫板?说白了不过是这些军阀谁都压制不了谁,为了生活不得不认皇帝这个表面老大罢了。
玛蒂尔达要做的就是借皇帝这只鸡生自己的蛋,只要能把新军的控制权牢牢握在手中,起码在帝国崩坏的那一刻她还有棋子可用,不管是带着人马直接去投北方还是强占欧雷德将这座煌煌帝都交给北方当投名状都是不错的结果。
这些从难民堆儿里提拔起来的新军官兵也确实没让玛蒂尔达失望,个顶个的有奶就是娘根本不鸟什么忠君爱国的鬼话,再加上玛蒂尔达以皇帝的名义趋势夜枭们帮她威逼利诱收买那些在新军中出头的高级军官,很快新军就变成了只知侍从官不知有皇帝的私军。
而最要命的是为了组建这支新军玛蒂尔达授意文官那边克扣了不少本来应当送往陆军方面的新式火器拿来武装自己的部队,还美其名曰奉陛下之命保卫帝都安全。考虑到皇帝那自私又怕死的性格,帝国文武两班居然没人怀疑玛蒂尔达这些命令的真实性,大家都把怨气撒在了皇帝本人身上。
至于都快被东方七国的炮火给炸烂了的东线军团长们送到帝都来的求援信自然是被玛蒂尔达私自扣下烧了,反正就算这些信件真送到皇帝手上,也不过就是她被皇帝多骂几顿而已。
不过至少在新军组建起来之后战神殿那边行事作风稍微收敛了一些,在陆军、皇室和文官三派人马的强硬施压下战神殿的神官们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地从神殿最底层掏出那些不知被镇压了多少年的封印石收藏送往西方前线,等得快要长毛的雷文终于拿到了他最急需的战略物资。
“那位侍从官还真不错,至少收钱就能办成事。”强忍着不适感掂了掂手上的那把封印石匕首,雷文满意地点点头。
帝国建国至今已经超过千年,而且其核心领土还是当年信仰之战最残酷的大陆中部,可想而知皇室和战神殿收藏的封印石数量有多么庞大,格里芬尼亚王室费尽心机不计代价的搜刮跟这批送来的封印石相比都是小巫见大巫。
就是这破玩意儿对神眷者太不友好了些,雷文郁闷地想。
“嘿,谁让你们俩是神眷呢,享受到好处就得承担相应责任啊。”陆军三大将中唯一不是神眷者的金凯德幸灾乐祸地看着雷文和哈尔西浑身难受的样子,心说这两个瘪犊子平时就喜欢跟我炫耀,命运之神开眼你们也有今天!
“行了行了,少跟我这儿小人得志,瞧你那丑恶嘴脸。”哈尔西厌烦地拍掉金凯德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既然你不受这玩意儿影响,那下次攻城战就由你的军团负责。”
“行啊,正好我还想试试封印石是不是像预想中那么有用呢。”金凯德乐呵呵地接受了哈尔西的指派,反正按照轮次也该是他的第七军团上前线了,第三、第四军团都在曙光神域影响的王领民众全力抵抗下损失惨重,如今正在休整期间。
说不定等自己把封印石往前线一放让那些王领人从曙光神域影响下解救出来,这些人就会如同主动迎接第九军团那样不战而降了呢?心情不错的金凯德非常乐观地幻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