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啦!帝国人杀进来啦!”等水寨里的九昌士兵终于意识到有人摸进他们的营寨时,一切反应都为时已晚。
驻扎于塞湖水寨的九昌军队本来就不多,满打满算才三千出头而且半数都是些缺乏作战能力的新兵和老弱病残,他们敢在这里对峙唯二的倚仗就是宽广的塞湖和生息在塞湖里面的湖民,而在湖民已经和帝国人达成密约的现在,二者都成为了送他们去见阎君的催命符。
五千湖民水贼加上五千哈尔西特意筛选出来水性出色的帝国士兵以有心算无心,即便九昌兵有水寨作为倚仗也绝不可能是对手,战斗还没到天亮就已经结束,水寨里的九昌士兵不是成为刀枪之下的亡魂就是变成了帝国军的俘虏。
“快,立刻给哈尔西将军传令,就说大事成了!”联络官却没有多少时间享受胜利之后的惬意,塞湖之战只不过是一连串突袭行动的开始,如果因为自己的懈怠贻误了战机,联络官怕不是要后悔得吞枪自尽。
但这位联络官并不知道的是,早在他随着湖民一起对九昌水寨发动突袭之前战场嗅觉灵敏的哈尔西就已经率兵从自己的大本营出发朝着塞湖方向开来,经过整夜的强行军部队先锋距离塞湖西岸已经只剩下不到二十里路。
所以联络官派出去的传令兵刚渡过塞湖下船,迎面就看见了哈尔西正率兵赶来。
“赢了?”瞥一眼因为晕船脸色有些泛白的传令兵,哈尔西语气平淡地问道。
“是的大人,奥西里斯万夫长已经拿下东岸的水寨目前正在打扫战场,我是受他的命令来给您传信。”有些呆愣的传令兵点点头。
“湖民的船队什么时候能够回西岸来?”只感觉不出所料的哈尔西点点头,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在我出发的时候他们已经启航了,只是我的船比较快,也许半个小时后就能到?”传令兵道。
“全军休整半小时,骑兵注意安抚好自己的马匹,接下来我们坐的不是海上那种能如履平地的大船,谁不小心惊了马匹我就把他一起扔进塞湖里陪葬!”哈尔西立即回头吩咐道。
“是!”哈尔西治军之严格但凡是他手里的兵都心中有数,这头蛮牛讲话向来算数,说给你沉湖就给你沉湖。
然而士兵们并不知道的是,乘坐湖民的渔船穿越塞湖对于哈尔西而言也是一场心惊胆战的豪赌。
对于这些喜怒无常的湖民,哈尔西心中半点信任都没有,自己带来的军队都是行军速度快的龙骑兵,指望骑兵会水还不如指望道格拉斯那个野心家忽然良心发现派来一支河道船队帮他穿越塞湖。
如果湖民对外人的怨恨超过了他们恢复故土的渴望,只需要中途跳船就能把哈尔西连同他的大军一齐葬送在这塞湖之中,而且由于此次攻势是哈尔西独立发起并未通知中央,中央那边什么时候知道他的死讯都不好讲。
换句话说,哈尔西就是在赌,赌湖民愿意抓住他这根稻草迈向未来而不是沉溺于过去的仇恨。
在心神不宁的半小时后,果如那个传令兵所言几乎铺满了湖水的湖民船队踏波而来,当伊莱辛发现哈尔西的大军已经在岸上好整以暇地等待时,这位头领也吃了一惊。
受限于消息的闭塞,帝国军在上次大战西线站场上丢人现眼的表现并没有传到伊莱辛耳朵里,故而在这位头领印象中帝国还是那个威压大陆的超级军事强国,能培养出哈尔西这种料敌先机的将领也是理所当然之事了。
“见到您是我的荣幸,哈尔西将军。”相比起帝国人磕磕巴巴的大洪语,伊莱辛的帝国语就相当之利索了。
“能和你们并肩作战也是我的荣幸,伊莱首领。”到底是接下来要把身家性命托付到对方身上的关系,傲慢粗鲁的哈尔西难得讲了一回礼貌,他可不想因为几句口舌之快把命给搭进去。
双方第一次见面只进行了简单的业务交接,随后帝国军就开始陆续登船穿越塞湖,果不其然狭窄的渔船用来搭载马匹还是有些勉强,穿越塞湖的中途出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乱子,好在哈尔西担心的最坏事态并没有发生,他也就十分大度地没把那些犯错误的骑兵给扔进塞湖里祭拜湖中女士。
“那么你我之间的约定这就算是初步达成了,接下来需要我们湖民做什么?”上船之前要客气的人是哈尔西,下船之后就该轮到伊莱辛主动一些了。
“我希望你们的人能够沿梨河而下帮我们封锁九昌人的水军力量,我的另外一支部队正在那里搭建浮桥准备佯攻。”见对方这么有眼色,哈尔西也没给对方下达什么强人所难的任务。
“所以将军是打算溯楚河而上攻击九昌人的主力后方?”伊莱辛沉思片刻,便理解了哈尔西这么安排自己的意义。
“不错。”伊莱辛解析战局的能力让哈尔西投去赞赏的目光,“首领有没有兴趣在我们帝国军中任职?待遇有保证哦。”
“算了,我还有族人们需要安置,不适合长期在外。”伊莱辛苦笑着摇头拒绝,说实话他还真对哈尔西的提议有一点点动心,因为以后湖民能不能过得好全在帝国政府如何看待自己,而众所周知想要赢得帝国人尊敬的最好办法就是跟他们打一仗,不管你在战争中是盟友还是敌人只要打得好人家都会高看你一眼。
“哎,倒也是。”对于伊莱辛的拒绝哈尔西没说什么,湖民再衰落人家毕竟是一族之长,再加上哈尔西并没打算卸磨杀驴鸽掉他给对方的承诺,自然要给对方安置族人的时间。
不过他也没放弃将伊莱辛拉到自己这边来的想法,毕竟帝国海军已经跟着道格拉斯那个没良心的跑了,现在的中央政府手头连几个会打水战的将领都没有。
伊莱辛虽说半辈子都在塞湖里折腾没见识过大海的广阔,好在中央政府眼下也不需要正儿八经的海军,只要有一支规模合理的河道水军就能帮帝国人解决很多麻烦,如当初伊莎贝拉让霍雷肖带着王国海军在运河一线靠收保护费休养生息便好。
不过那些都是以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眼下对哈尔西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兵贵神速立即率手头这一万龙骑兵北上趁韩光琦反应过来之前捅他的腚眼儿!
在战场这种零和博弈的地方有人笑就有人哭,对于塞湖的突然失守韩光琦是一点防备都没有,等到哈尔西的龙骑兵先后击破两个大型堡垒将他苦心经营的楚河防线撕开一道血淋淋的缺口之后,韩光琦才反应过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此时此刻韩光琦已经没心思去怨恨湖民突如其来的背刺行为了,楚河防线已经被人打开一条二十余公里的宽阔地带,下游的梨河防线也在湖民的配合进攻下岌岌可危,无可奈何的韩光琦只能一边把身边为数不多的预备机动部队拉出去跟哈尔西对线,一边从上游的伊河防线抽出兵力赶赴战场填窟窿。
然而他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行为老早就在哈尔西预料之中,等韩光琦的传令兵将调兵手令送到伊河防线上时这边已经打得跟热窑一样,帝国军不愿意用命填平宽敞的伊河渡口,但背靠整个西方阵营军工体系的他们手头可是从来都没缺过炮弹,在哈尔西不计损耗的命令下帝国军铺天盖地的炮火压得整条伊河防线根本抬不起头,更别说抽调人手回去给韩光琦填窟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