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发生什么了？”尽管一路上跟两个女生相谈甚欢，漫长又疲惫的旅途还是让约里奥在马车厢里打起了瞌睡，就在他梦到自己接替了师父的位置成为大学士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时候，一阵剧烈的摇晃将他从美梦中惊醒过来。
约里奥迷茫地看向车厢内部，只见伊蕾娜和布里吉特两个也是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不过约里奥起码是跟着师父参加过圣战又打满了王国内战全程的人才，从睡意中挣脱之后他第一时间拔出了大腿枪套里的左轮。
“是土匪？”注意到约里奥的动作，两个女生压低声音询问。
“不知道，总之小心为上，我们这条路本来就不太平。”约里奥离开座位保持着低姿态凑到马车门前，外面没有预想中的打斗声，倒是听到了马车夫不知道在叫骂些什么东西。
“我先出去看看，你们两个警惕四周。”感觉这动静不像是打劫倒像是遇到了什么意外，不过担忧可能遇上什么陷阱的约里奥还是叮嘱两个女生道。
“好，你放心去。”伊蕾娜好歹也是受训过的间谍，心态远比她表现出来的要镇定许多，即便守密人不是大陆众多情报组织中比较能打的那一批，寻常的乡野糙汉不动火器没有五六个人别想摸到她一根汗毛。
而憨憨的土木老姐布里吉特同样很淡定，自古以来工地都是一片充满暴力的地方，从小跟着家里人在帝都打灰的她对于普通的暴力场合早就免疫了，看她摩挲着手边那能给人头盖骨砸个坑的大铁锤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约里奥觉得这老姐好像还挺期待被打劫的。
要不怎么说艺高人胆大呢，仨人既然敢来北方行省这片还在战火和瘟疫中煎熬的土地实习，自然是个个身上都有几把刷子的。
约里奥一马当先小心翼翼地走出车厢，没有了车门的阻隔马车夫的叫骂声顿时就清晰起来，听对方的意思好像是马车前进的道路被什么人给拦住了但用的不是暴力手段，不然该叫骂的就不是马车夫而是拦路劫匪了。
初步确认外面没什么大问题的约里奥这才收起手枪走过去跟马车夫打招呼，他可不想因为端着枪走过去导致某些人应激将本能和平解决的矛盾变成一场暴力冲突。
绕过马车的遮挡看向道路前方，约里奥不由得有些傻眼。
前方是一处狭窄的山间隘口，不过因为山势不高又都是缺乏草木的秃山这地方其实并不怎么适合打埋伏到更适合建个收费站，不过此刻阻拦马车前进的并不是颐指气使的收税官而是一群约里奥也不知该怎么形容的奇葩人物。
只见几十个骨瘦如柴的人就这么懒洋洋地躺在马车前进的必经之路上，一个脸上写满了“你奈我何”的矮瘦中年人端坐于马头前面朝气得跳脚的马车夫伸出手来，看样子好像是在要求过路费？
所以这不是打劫，而是某种奇特的乞讨方式？约里奥思来想去好像也就只有这么一个解释。
“让你的人赶紧滚开把路让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马车夫这个职业就跟后世的司机一样，能干好的都学会了一套察言观色的本领，显然这位敢接去北部行省的活计的车夫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在判断这些人没有威胁之后他的态度相当之不客气。
“好啊，我倒是想看看你想怎么不客气。”那挡路的中年人则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有能耐你就让这车子从弟兄们身上碾过去，要不然就乖乖交钱。”
“给你们交钱，我凭啥？！”马车夫握着鞭子的手气得直发抖，眼看就要控制不住给对方来一下子让他体验自己驭马十几年的功力。
“就凭你这破车要从我们睡觉的地方过。”那中年人满嘴歪理却理直气壮，“还是那句话，要么掏钱要么碾过去，你自己选。”
“妈的我干这活十几年还没碰上过你这样的无赖！”马车夫这才注意到约里奥已经察觉到动静从车上走下来了连忙把锅甩给对方，“这位小哥，我就是个车夫做不了主，你说怎么办吧。”
“你们想要多少钱？”面对这些一看就知道是战争难民的人约里奥也狠不下来心肠掏枪毙掉几个，只能先询问价码。
“二十帝国银元，或者十五王国银元，我们收费很公道的。”见对方问价，中年人笑道。
约里奥闻言嘴角一抽，这无赖的要价还真就卡在他的底线上，再多点他就认真要考虑是不是给对方一顿拳脚更划算。
思考片刻约里奥还是自认倒霉决定乖乖掏钱免灾，别看这些人一个个弱不禁风仿佛打一拳就能获得婴儿般睡眠的孱弱模样，鬼知道山后面是不是埋伏着一群凶神恶煞的乡民就等着来给这些无赖“讨公道”呢？到时候自己这边先动手闹出人命来，说理都没处说去。
“嘿，小哥是个懂事的。”接过约里奥丢来的银币中年人呲牙一笑，“行了你们这些懒鬼，躺也躺够了都起来挪挪屁股让咱们这位慷慨的小哥过去！”
刚才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拦路者们听到中年人的话纷纷麻溜地起身给马车让出一条路来，气呼呼的车夫见约里奥都自掏腰包了也没再说什么，等他回到车厢之后便一个响鞭催促坐骑赶紧离开这个邪门的鬼地方。
而回去车厢里的约里奥则跟两个女生说明了刚才在外面的遭遇，来到帝国已经有段日子的他还真不知道帝国乡间存在这种古怪的乞讨方式。
“不不不，咱们帝国可没有这么丢人的传统，不管在哪儿都没有，民风剽悍的北方行省就更不可能有了。”约里奥的话听得两个土生土长的帝国人直摇头，就算他们的国家现在没落了吧，也不至于没落到这种程度啊。
“所以我们碰上的只是个特例？”约里奥好奇道。
“如果一个帝国人活不下去了，他首先考虑的应该是集结起其他跟自己一样活不下去的人去抢那些还能活下去的人，战神的教义就是这么从小教导每个帝国人的。”伊蕾娜摊手解释道。
“但是现在你们连自己信仰的战神都没了呀。”想想自己小时候听说的那些“帝国鬼故事”约里奥认同对方的说法，不过他马上就想到了帝国眼下的处境，在战神都明确陨落了的现在还有那么多帝国人愿意遵循战神的教义吗？
“即便没有了战神，千年来的传统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更改的吧？除非……”说到这儿伊蕾娜似乎想到了什么话语突然一顿。
“除非什么？”两个被她吊起胃口的人追问。
“除非刚才拦路那些人已经改信了其他什么神明。”伊蕾娜眉头微微皱起，“我在出发前打听了不少北部行省的近况，大概是这里现在局面比较乱的原因，来往于中央行省和北部行省的商人们都说这里信仰情况乱得很，失去了传统信仰又没有一个稳定的政权提供指导，人们都想给自己找个出路。”
“可这帮人……等等，他们该不是信了黑暗女神吧？”约里奥刚开始还奇怪有哪位尊神是鼓励信徒搞这种缺德买卖的，不过旋即他就反应过来自家那位盖乌斯陛下不是人在北方行省嘛，尽管没有实际证据但整个王国都在传说他是黑暗女神最为宠爱的信徒，不然为啥暗夜教会面对他就像一条舔狗似的？
“啊这！”多亏老狮鹫王的到处传播，黑暗女神的“威名”哪怕是帝国人也多多少少听过几个版本的，别的不说在过去法班缇娜的乞丐们就都是黑暗女神的信众，现在乞讨出现人传人现象貌似也没啥不合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