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落下，莫炎似是浑身无力，瘫软跪地，霎时间，周围的气氛顿时紧绷，仿佛温度都降低了几度。
莫炎吞了口口水，这几分钟里的信息量太大了，他的脑袋一团浆糊，根本缓不过来。
以不敢置信的眼神抬头望着冰尘，语气忐忑不安道:
“哈！……不，这怎么可能……呵呵……师傅您不要开玩笑了，变身的魔法我听说过，对了……怪不得您会穿着那件衣服，原来有女装癖呀……”
卡斯兰娜表情显出一丝不忍。
“莫炎……”
“闭嘴！这个玩笑开的太大了！你说你是吸血鬼你就是吸血鬼吗！你有证据吗？你能证明吗！你……一定在撒谎……”
说着说着，莫炎哭泣着低下了头。
卡斯兰娜平静的看着面前这个略显稚嫩的男孩，对方毫无防备的模样，强烈显示出内心感觉异常恐惧。
回想这些日子的表现，一腔热血，正义感爆棚，为了身边的人甚至愿意将自己宝贵的生命置之度外。
这样的人，如今却哭丧着脸，悲痛欲绝，垂头丧气，冰尘不禁思考自己是不是太激进了，要不要再给他一点时间呢……
“不行……”冰尘几秒钟之后便得出了结论。
自己在这千年的时间里面，看到了太多本性善良，且正义感极强的天才。
但他们如今不是已经陨落，就是因为接受不了世界黑暗的一面，走入极端，然后无人引导，堕入邪道，最后在世间作恶，害人害己。
纸是包不住火的，面前这个男孩迟早有一天会知道自己的身份，要是在他的世界观已经根深蒂固的时候再突然崩塌，还不如乘他朦胧之际就推倒重新洗牌。
那样的话，至少可以保证他不堕入邪道，而且，就目前村庄的情况看来，还必须加点猛料。
想清楚后，卡斯兰娜伸手抚摸莫炎的小脑瓜，语气自然，道:“小徒弟，半个月里就经历了人生的大喜大悲，很不容易吧。”
受到卡斯兰娜动作的吸引，莫炎不禁将头微微抬起，然后便被吓到本能的往后倒去。
只见眼前这个萝莉面容略显平静，但双眼露出湿润的眼神，口中娇喘微微，呼出热气，传来芬芳的香味。
平常来说，这种表情非常适合妖艳萝莉的身份，即使莫炎也会被迷的神魂颠倒，但对现在的莫炎而言，这表情简直就像即将生吞猎物前的施虐者一般！
“啊啦~抱歉！抱歉！”
卡斯兰娜反应过来，因为自己的失态而脸色微红，为了让莫炎放心，瞬移过去轻拍几下他的额头。
然后卷起脖间的秀发，轻声道:“其实师傅我呀，在血族都闷了几百年了，最近又被各种事情弄的有些血压飙升，再加上自己是恶魔族，有点祖传的施虐心。”
“咳咳，所以刚刚看到你那近乎绝望的表情一时没忍住，有点失态，不过刚才的事情就当作没看见吧。”
卡斯兰娜伸出小手，捏住莫炎颈间的一小块肉，然后扭了一转，两转，面带微笑，语气温柔道:
“不然我现在就大义灭亲，把你吸干，懂吗~”
被卡斯兰娜捏住的那一刻起，莫炎浑身就像是触电一般，双拳紧握，满脸浮现忍耐痛楚的表情，
立刻回话道::“没有，我什么也没看见……”
“嗯嗯~真乖！”卡斯兰娜微笑着摸摸莫炎的小脑袋。
在顷刻之间又变得正经起来，扶起莫炎，厉言道:“现在不要去想那些繁杂琐事，调整下心态，因为待会儿你要接受的事情，将会影响你的一生。”
虽然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但莫炎听完之后，脑海里还是忍不住涌出一句:
“影响我的一生……师傅您现在做的一切，还不够多吗……”
“若你的理想仅限于一个村庄，那便够了，当然，这种人，前途不大，未来要么忙碌一生，无所事事，要么被达官贵人所控，死于非命。”
就在莫炎如此思考之时，卡斯兰娜彷佛听到莫炎的心声，表情冷厉的淡淡道。
话语落下，几次难过的回忆掠过莫炎脑中——一个小男孩被那些目中无人的贵族子弟用脚踩着，狠狠讥讽着，身边的父母上前阻止，却被无情斩杀。
自己也被丢弃荒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还是被一只有些灵智的野狗救助，带到村庄里面。
之后虽说两族经过了一场大战，但在莫炎的世界里面，有时候恶魔，要比人族好千百倍。
“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在别人的身上发生！”
如此判断的莫炎眼中露出坚定的眼神，心想管他什么种族，管他什么血海深仇，只要能让自己变强，不让自己，自己也不主动做违心的事情，那便足矣！
然后向卡斯兰娜说道：“既然这样，请师傅教诲！”
见莫炎这么快就发出坚定的语气，卡斯兰娜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犹豫片刻，咬住自己的嘴唇，几乎滋出血来，然后尽可能让自己那张不停发抖的萝莉脸显得平静。
随即踮起脚尖，拍拍莫炎的肩膀，轻声道:“信念啊……是一个好东西，可这信念是假的呢?连记忆都只是别人凭空注入的呢?甚至……连灵魂都是七拼八凑，根本不属于自己的呢?莫炎，你，会如何呢……”
卡斯兰娜说的话语看似云里雾里，但莫炎的悟性何其聪慧，仅只言片语，便已经足以令莫炎感到无与伦比的震撼。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我是什么……是一个布偶，一个容器?”
莫炎身形不稳，踉跄着往后退去，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不对，是正在消失才对。
莫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这个世界坚持了十几年的信念，有一天却发现那些全都是骗人的。
假的、假的——自己根本就没经历过那些事，就算有，也是别人的记忆凭空注入到自己脑海里的，甚至连灵魂都是左一块右一块，七拼八凑的。
“莫炎……”卡斯兰娜嘴里吐出两字，向前跟去。
她是想到了莫炎会神情激动，但没想到会如此激动，也许莫炎可能知道点什么，但后面要问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别过来！！！！！”
大概是因为体温急速上升的缘故，又或许是雨水冲洗太久，导致莫炎身上似乎出现了感冒，额头有些发烧，脸色变得通红。
“拼凑的灵魂不稳，即将崩溃了吗……”卡斯兰娜低声一句，然后便瞬移到莫炎面前，抓住他的衣领。
“啊！那我这一生都在坚持什么！我到底算个什么！”
双目变得血红的莫炎狠狠击打着卡斯兰娜的小脸，已然失去了神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