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把旅行包塞入后车厢,而头上戴着的宽大的草帽也随着身体的倾斜,不断滑落。
陆笙再次扶起头顶的草帽,小心的调整了下帽檐的位置,确保能被发间的蝴蝶发带给卡住。
本来打算吃完早点就回去的,不过鹿灵又在撒着娇,想要在附近的商店里逛一逛。
这一拖,就是大半个午间。
身上的酸软还未散去,随着陆笙每一次的行动,乏力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
她需要休息了…
疲惫的瘫坐在副驾驶位,陆笙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过去一段时间了,但是酸软的感觉一直盘旋在左右,不断的影响着自己的情绪。
手脚仍有一些绵软,使不上力气,呼吸也比平时急促许多。
“老公,你没事吧…”
鹿灵发动了引擎,看着身旁不断揉压太阳穴,神情疲惫的陆笙,不由的担心询问。
“没事,可能是昨…今天太累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车内空间太过于狭小,呼吸也变得不顺畅了。
陆笙忍着不适打开了车窗,斜靠在车窗边上,大口呼吸着涌入的空气。
“老公,真的没关系么?”
从刚才起,鹿灵就一直时不时的转头,担忧地看着她。好在路面上的行车并不多,鹿灵也在刻意的放缓车速。
“没事…先回家吧。”
简短的几个字似乎就用尽了全部气力,不过还是得先安抚好老婆,不要过于担心自己,强撑着不适说完这句话。
心脏的跳跃有些过于快速了,陆笙感觉自己能清晰的听到,身体里不断回响的“咚咚”声。
似乎是错觉?陆笙感觉到,自己心脏跳动的频率逐渐有了分歧,有两种震动感在身体中传输。
小小的身体已经彻底瘫软在座位上,往日红润的脸蛋上也泛起大片惨白。
意识也在逐渐远离,空洞的眼睛随着瞳孔的不断扩散,缓缓闭上。
鹿灵不断发出担心的话语也在耳中渐行渐远,视野也逐渐模糊,直至彻底陷入黑暗。
……
鹿灵紧握方向盘的手指因为过渡用力而微微泛白,紧咬着红唇,将踏板压至最低。
小汽车发出一声轰鸣,冲过了红灯警示的路口,也逼停了过往的车辆。
(老公…等我,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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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灵站在急诊室内焦虑的不停走动,时不时的看向被蓝色帘子遮挡的那个床位。
刚才抱着小人闯入急诊室时,脚上的凉鞋也在慌乱中被自己遗失一只,索性赤脚奔跑在走廊上。
急诊室内很是喧嚣,时而就会有新的病人加入。伴随着各种急救措施,大厅内不断回响着惨叫声、交谈声、痛哭声…
“灵灵,灵灵!”
大厅外走进一对行色匆匆的中年夫妇,跟随着护士的脚步,找到了这个女孩。
“妈…爸…”
听到亲人的话语,鹿灵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恐慌,噙着泪珠扑向陆笙妈妈怀中。
抚摸着怀中女孩的长发,陆笙妈妈也顾不得安抚平日宠爱的“女儿”了,焦急的询问着
“灵灵别怕,告诉妈妈,笙笙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
“就回家…路上,老公就突然晕了。”
鹿灵时不时的抽泣,让这段话听着断断续续的。陆笙妈妈只能先小声安抚着女孩的情绪,一边担忧的看向那面蓝色帘子后方的影子。
……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帘子的拉开,终于露出了身后的情景。
陆笙戴着呼吸面罩似乎陷入了沉睡中,微微起伏的胸口和身旁平稳的心电图也在说明。
她没事了。
陆笙爸爸习惯性的在耳后夹着一根烟,匆匆走到解开口罩的医生面前,询问道。
“医生…请问我家囡囡……”
“你是孩子家属吧,我现在没什么时间回答,也不太清楚孩子是因为什么而陷入昏迷。总之现在她的情况缓和许多,一切身体状况也恢复正常了。具体原因得等抽血化验后再来鉴定。”
连珠炮式的回答让陆笙爸爸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而这个听起来就格外稳重的女医生也被护士拉走,转去下一个病人那里了。
好像医生说,自家囡囡没事了么?
老实且寡言的陆爸没什么其他想法,总之,知道孩子安全,就足够了。
一旁的鹿灵听完医生的回复后,也是松了口气,还好陆笙妈妈在旁边搂着她,才没瘫软在地。
刚才面色惨白的陆笙也终于恢复一丝血色,像是毫无生命力的精致人偶,静静的躺着。
鹿灵颤抖着走到床前,轻轻拉着陆笙的小手,眼眸中的泪珠又一次的滑落。
天知道她刚才是怎么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度过等待的时间的。
还好…她没事了。
……
冰凉的小手被自己传递了一丝温度,无力的,娇软…又纤弱。
鹿灵坐在床边,脸颊上仍残余着泪痕。举起手似乎想要抚平小人紧皱的眉头,却又担心自己会不会惊扰到她,不敢触碰。
不知过了多久,大厅内的喧嚣也让鹿灵置身事外。
眼中,只剩下面前安静的她。
陆笙爸爸也因受不住急诊室的沉重气氛,烦闷的躲在外面,抽着烟。
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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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是孩子家属么?”
似乎是在和自己说话,鹿灵不由得转过头去。
刚才的医生带着一份纸质报告,站在自己身后。
鹿灵急忙起身,迫切的回应道。
“对,我就是孩子家属!医生,请问…”
“我们到旁边说吧。”
这个女医生似乎带着一些不忍,犹豫几分后,拉着鹿灵走到角落,告诉她残酷的真相。
“你是孩子姐姐么?你需要法律援助的话,我有朋友可以帮到你。”
“??”
面前的医生带着一丝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说出的话也有些意味不明。
为什么…看病还需要法律援助?
微微叹了口气,女医生递给鹿灵手中的那份检测报告。
直到鹿灵因为看到了什么而收缩的瞳孔,女医生同情的安抚着。
“我知道…这对于你们亲人来说是个重大打击。”
“但是我们也要向前看,至少…要用法律的力量将这个犯人绳之以法。”
“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就在急诊室里,可以帮助到你们。”
说完这些话,女医生又一次的被快要忙哭的护士给拉走。
而鹿灵仍在呆愣状态,手臂无力的垂下,手中的报告也随之落下。
报告上密密麻麻的专业名词有些生涩难懂,而诊断报告上最后一行的几个小字,却是她能明白的…
(送检孕期:孕早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