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柔柔的引路下，君玉耐着性子敷衍着陆柔柔的种种问题，往陆柔柔的家的方向走去。
等快到了的时候，君玉抬头看了眼陆柔柔所在的公寓楼，眉头皱了一下。
“你家在第七层是吗？”
“对啊，怎么了？那里也有外星人？”
“......不，没有。”
七楼就没有一个窗户是透着光的。
都过十二点了，家里的女孩子还没回来，不担心的吗？
“你钥匙放哪儿了。”君玉一边敲着门，一边对陆柔柔问道。
“在包里，最上面那一仓的隔板后面。”
君玉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了钥匙把门打开，门后的景象不出意外，是一片漆黑。
君玉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打开了客厅的灯之后换上了拖鞋，对陆柔柔家里的情况只字未提：“药放在哪儿？”
“药？没有啊，这点小伤忍忍就过去了，最多冷敷一下就行。”
君玉听了陆柔柔诧异的反问，淡定地在眼圈周围按了一下。
“啊啊啊！好疼好疼！”就这么轻轻一下，陆柔柔的哀嚎声就不断响起。
君玉无奈地叹了口气，去卫生间拿了条毛巾沾了冷水拧干之后铺在脸上，客厅里只有木板拼接的椅子和桌子，君玉随便拿过把椅子，背靠墙面呈一个仰躺的样子。
“你爷爷奶奶现在在哪儿？医院里吗？”
冷不丁的，君玉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陆柔柔沉默良久，声音中不复先前的活泼和飞扬，变得拘束和轻柔：“我奶奶在医院里。你怎么知道的？”
“药味，陈醋味，还有一股老人味，一进门就闻到了。但很淡，应该是很久没有在家里住过了。你呢？你平时住哪里？”
“我？我当然住家里啊。”
“是吗。”
对于陆柔柔的回答，君玉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他刚刚看了周围一圈，生活痕迹少得可怜。
狩猎加成下，君玉对周围环境的审视和判断能力强了许多。
等到脸上的毛巾变热，君玉将其从脸上拿下来，去洗手间重新接了一次水。
当君玉打开水龙头的时候，陆柔柔再一次开了口：“我大多数时候都住在网吧里，包宿。”
“是吗。我还没去过呢网吧呢，里面怎么样。”君玉这一次没把毛巾拧干，铺在脸上时一些水滴到了眼睛里，他连忙拿下来再拧一次。
“小网吧，乌烟瘴气的，不怎么样。但是比别的地方便宜，而且......热闹点。那几个人也是在网吧里找上我的，他们就喜欢挑个看起来没本事的欺负、勒索，说我抢了她男朋友，完全就是瞎找理由。”
渐渐的，陆柔柔打开了话匣子。只不过这一次，她不再像是倒豆子一样倾吐而出，语速不快，声音柔和。
“懦夫抽刀向更弱者，可真是一点儿也没说错。”
“我不弱！”陆柔柔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近乎是嘶吼而出的。
“不，你很弱。”君玉没有给陆柔柔留面子，直言不讳地说道，“挺能抗揍的，但还是很弱。”
“你胡说！我一点也不弱，我......”
陆柔柔喊着喊着，自己安静了下来。
君玉倒也不是不能理解陆柔柔的做法。
无奈的自我保护罢了，虽然看上去并不怎么高明，但是从实际情况出发来看的话，又能有什么地方可以苛责呢？
她跟君玉一样，也只是个高中生而已。
现在，反倒是君玉陷入了纠结当中。
他深知这种倔强的自我保护到最后只会伤害自己，但没了这层保护，陆柔柔又能做些什么？谁能来给她帮助？
“你奶奶的情况怎么样？”君玉岔开了话题。
“......并不好。”陆柔柔的声音里带着点哭腔，“肝癌晚期，治病的钱也不够了，我本来想把房子卖了，但是奶奶坚决不让......”
“你奶奶的选择对你来说确实是最好的。”卖了，也无济于事，留着，陆柔柔还能有个落脚的地方，老人家走得还能安心点，“但我想你不会接受的。”
陆柔柔抽泣的声音越发明显，许久之后用鼻音严重的声音说道：“嗯。”
“没想过找别人帮帮忙吗？”
君玉可以感到，意识中的陆柔柔蜷缩着身子，声音变得无力而愤恨：“找了也没用，一个都靠不住。那些亲戚平时一个个道貌岸然的，关键时刻都跑了。”
“向内不行，那，向外呢？”
“我认识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光是提防着他们就已经很累了，找他们帮忙更不可能。”
君玉叹了口气。
陆柔柔有几分姿色，被人惦记着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人渣，哪儿都有。
“那你有没有跟一些你印象不错的人寻求帮助？比如你们之前提到过的君玉，联系过吗？”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君玉是有些犹豫的。
君玉不是什么善人，只是不算个坏人而已。
他没什么帮助陆柔柔的理由，他现在能帮助陆柔柔的地方也很有限。
君玉只是想起了他从系统那里得到的十支疗伤药剂，或许可以治好她奶奶的肝癌晚期呢？
至少，见到了，给个机会。
“没有。他是好学生，怎么可能会跟我这种人混在一起。”陆柔柔的声音有些落寞。
“试试吧，万一有希望呢。”
君玉就此打住。
他不会在这件事上再多说一句话了。机会给了，但也要懂得抓住。
“你晚上准备怎么过？就睡了吗，我看你也不太像是会去写作业的样子。”君玉起身，到卫生间里又换了一次水。
“一般我都是打游戏熬过去，白天睡的。就算我躺床上我现在也睡不着。”
那可不一定。
但同样没有睡眠意向的君玉倒也没有硬逼着陆柔柔注重身体健康，而是顺水推舟说道：“那，聊会儿？想听故事吗？”
“外星故事？有星际大战吗？”
“没有，一个童话故事而已。”
君玉想跟陆柔柔分享一下他与无尘的经历。
他并不否认自己有点炫耀的心思在里面。
一只灵智极高的玉爪，跟他有深厚的友谊，要不是太超乎常理君玉可以跟人吹一辈子。
他可是飞上过天的男人！
“那随便你吧，我听听，反正也没别的事情可做了。我还要敷多久，盖在脸上有点怪啊。”
君玉摁了摁眼圈周围。
“啊啊啊！好疼好疼！错了错了我错了！”
君玉收回了手指，开始讲起了他的故事。
管陆柔柔爱听不听，他就是要炫耀一下。
更何况这一夜，还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