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的确很好听,可现在我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里。
「好,好的,薇薇安小姐,但是也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衣服——」
「诶?」
少女光顾着和自己说话,却没注意到自己弯下腰时,胸前的白色的衣服也随着重力下垂了,实在不知道让我将目光看向哪里好。
幸运的是,红色的头发的确很能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咿呀!」
意识到自己险些走光,薇薇安急忙站起身来,原本想把我搀扶起来的手又缩了回去。
「切——」
不知道谁低低地哼了一声,反正我是不会发出这种轻蔑的语气的,而薇薇安就在我眼前惊讶着呢。
——自己爬起来,挺不错的。
「对对对对对了!我告诉了你我的名字,作为礼节,你也应该告诉我你的吧?」
她的话有些断断续续的,可能是急需换个话题来缓解一下氛围。
——太好了,也算是为我打了个圆场,我可不是那种人啊,是吧?
「啊!啊——我叫伊夏,啊啊——初次见面,虽然听上去有些怪,但是的确是我的名字。」
伊夏,这是我的名字。的确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叫法,它翻译成西方的语言便是西方的语言,转换成东方的语言也很简便。属于那种语言库里通用的名字。
「伊夏吗?真是好听的名字呢。」
她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我也终于可以认清了她的容颜。怎么来形容呢,和如同烈火般的头发不同,那双眼睛就像是沉淀在深蓝湖水中的宝石,比厚重的颜料更加清澈的蓝色。面容不能只用美丽端庄来描述,似乎透着些微微的稚嫩,但大部分都被那不切实际的美貌所覆盖了。
「谢——」
「薇薇安阁下,有什么话的话,请到客厅里坐下说吧。」
还没等我说什么,那个叫菲欧娜的家伙就打断了我。
「说的也是呢——」
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跟着这两个奇怪的人走下了楼梯。薇薇安的态度和别人很不一样,和我以前遇见那些傲慢的帝国人不同,她看上去很随和,虽然不知道还有着什么图谋,但起码心理上是一种安慰。
她家就算只有一个客厅,也已经比我以前在集中营十六个人一间的宿舍要大很多,也许是东西还没摆放完毕的缘故才会导致这种错觉。
但是沙发已经被安置在了正确的位置,在它的一旁还有一座一体化的大型鱼缸。茶色的沙发看起来非常顺眼,当我小心地坐上去时,感觉这大概是我活到现在坐过最柔软的座位了。
菲欧娜没有坐下,只是站在了薇薇安的身边,她死死地盯着自说自话就坐下来的我,那种怨念的眼神几乎可以杀人。
「那么,有一件事我先要确认一下。」
薇薇安突然开口道,我坐在了沙发斜对角的小沙发上,感到有些不安起来。
「好......好的。」
「你是智人,对吧?」
「......」
「你是地表上的人,对吧?」她的表情变得很严肃起来。
我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瞬间又冰凉了下来。果然还是如此,她之前所说的话不过都只是「外交辞令」而已,现在才是进入正轨的时候,然而事到如今,我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不过,又能指望到什么样的帝国人能对我这样的生物大发慈悲呢,那简直就是奇迹。
我选择放弃抵抗。
「——是的。」
「太—好—啦!!」
我险些从沙发中摔下去。
薇薇安突然高兴地大叫起来,看起来很激动的样子。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是第一次和智人接触呢,真是好开心啊!」
从来没有和人类接触过?好开心?我感到有些糊涂了。要知道,自从战败后,人类就一直替帝国无偿服务着。
「呐,你们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能和我说说嘛?」
薇薇安挪到了离我更近位置,两只手抓住了我的一只胳膊不停摇晃起来,就好像是个孩子在要糖吃一样。
「呃......」
我当然是答不上来的,战争爆发时,我才刚刚出生一年。
「咳——薇薇安阁下,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菲欧娜皱着眉头提醒到这个活泼的红发少女道,相比起来,反而是菲欧娜的举止更加沉稳些。
「啊啊!对了,抱歉抱歉——」薇薇安双手合十向我低头认罪道,但是以我的角度来说,她似乎没有做错什么。她即使做了什么,也不会有错的。
「那个......如果你愿意的话......你能做我的仆人吗?」她稍稍抬起头来,用恳求的语气向我说道。
——你真的没有搞错什么吗,薇薇安小姐,你本不必这样的。
「你这样问我......我也没有理由拒绝吧?」我只能这样回答道。
「那就真的谢谢你了!来,拉个勾吧?」
她向我伸出小拇指来,示意让我也这么做。
不要说一位年轻的女孩了,就算是普通的帝国人我也没有这样接触过。当然挨揍是另一回事了。
我照做了,女孩子的手指果然要比男性的纤细不少。
「那么」
「你就是我的仆人啦!」刚刚的拉勾的动作仿佛就像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主仆契约那样。
「好的——主人。」
「呀,你这么叫我会很不好意思的,叫我薇薇安就可以了嘛。」这个少女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所谓。
没有经过奴隶市场,没有经过那种人的眼光,没有被关在笼子里像只猴子那样,我只是昨天摔了一跤,今天就到了这里,一个至少安全的地方。
至于薇薇安,我还是无法下定论她是一个怎样的人,至少我还是有些害怕,帝国人对我们的暴行已经太多了。
——也许只是一个未经历过世事的少女罢了,总有一天,她会对我这个没有权力的下等人厌烦的。
等到那个时候,她自然会让我屈服在至高无上的权威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