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呵呵,原来是这样啊,呵呵…亏我还有过那种无知的幻想......」
一只失去梦想的人类瘫倒在岩壁的一角,我此刻内心的阴冷要比这洞窟强过百遍。
——我为什么要走啊!起码罗颖小姐她是个年龄和面貌相仿的正常人!你们一个个这样虚报自己的真实年龄,让我以后还怎么直视你们啊。
「你在说什么呢?」
我一脸绝望地看向那个坐在峭壁旁的绿发少女,她的视线已经转移回了我身上。金黄色的眼眸还是那样漂亮,可惜这是属于一个千年妖怪的。
「你说呢…明明是长得很漂亮的年轻女孩,这岁数,也太打击人的幻想了吧......」
「哦?你该不会是对薇薇安殿下有什么非分之想吗?」
「才没有过那种想法!在我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就更没有了!」
我一面红着脸,一面假装镇定地驳斥了回去。简直就是外行的外行也能看出来我的破绽,而且毫无掩藏的余地。
「你自己已经完全出卖自己了哦。」
想要故意戏弄我的样子,这个我根本不敢招惹的家伙突然站了起来,从洞口向我的位置走来。
——真是耻辱啊,明明是如此大的悲哀,我却一开始还会对那个帝国公主有那么一丝痴心妄想。再过善良慈悲的人,也能对整个世界宣战,这才是最大的可恨之处。
但是这些废话都不能阻止我此时此刻的窘态。
「喂,你之前不是说过,自己最最最讨厌薇薇安殿下了吗?怎么突然就脸红了呢?」
菲欧娜在我面前蹲了下来,炯炯有神的目光灼热地注视着我的双眼,简直要逼的我想去跳楼。
「男人,果然都是些只会用下体思考的低等生物呢?」
——是啊!
我别过头去,知道她的恐怖实力和惊人背景之后,我就开始更加不敢正面去看着她,尤其是在单独相处的时候,这会让我这样没有安全感的普通人感到心神不宁。
「我的身世由来,该谈的也谈的差不多了,我能告诉你这些,你应该感到感激才对,至于细枝末节的事情,以后有时间再说好了。」
一只手搭在了我肩膀上,我似乎预料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毕竟今天凌晨的时候,她还想趁机占我便宜来着。
不过,事实证明我有些太提防着她了。
「自己动动脑子想想,你只想过薇薇安殿下的魔力摧毁了你们的国家,却不知道为什么她如今隐姓埋名住在这世间吗?」
她突然之间冒出这样一句话。
没错,这是愚钝的我从未思考过的,却是明摆在我眼前的一个问题,因为走的太过突然,我只沉醉在感激自己同胞的救命之恩,却压根没有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
一个皇家血统纯正的堂堂帝国公主,放着永久安逸的皇宫不住,明明可以在最高点之上奴役着整个国家廉价的劳动力,**着高税率下纳税人的心血,却要伪装成平民,融入到这样充满着纸醉金迷和血腥暴力二重奏的平民世界,让人无法理解。
她,为什么要选择离开呢。
仿佛要在这座静僻的山洞里,得知我逃离集中营以来,最真实的真相,以及那段被帝国封存的历史。
我沉默了下来,心情也渐渐趋于平静,终于将目光重新对准了面前的这个少女,不是因为不再害怕她,而是在那之前,有我更加感兴趣的东西。
「能请你,告诉我真相吗。」
——————
王后区的利贝城,是属于富人的家园,和那些在圣路易斯区的社畜们完全不一样,这里没有杂乱无章的贫民窟,没有各色各样的怪人,只有清一色的低矮别墅,如果是个别财大气粗又想招摇过市的大佬的话,则会让自己的别墅标新立异一些。
不过当时刚刚在利贝城落户的下乡公主薇薇安,没有那么多考虑挥霍的时间,她的唯一要求就是安静和安全。
「典籍」,是绝对不能落到别人手里的。
现在的薇薇安,在没有菲欧娜陪伴的情况下,抱着大腿在沙发上无聊的坐着,即使那个让人生厌的帕特莉西娅还在屋子里「保护」着自己,但她也不想再去麻烦什么了。
想着菲欧娜,陪伴在自己的身边,时时刻刻为自己服务了,已经超过了七十年。这段岁月与时间,也许对这个吸血鬼不算什么,但自己也明白,时光的流逝,始终在自己的手边,自己见过了太多原本不应该见到的杀戮和战争,却没有办法阻止。
背负着骂名,却还要假装自己的不知道吗?不,明明已经有一个普通人知道了隐瞒到今天的身世,却还要一副与世隔绝的样子活下去吗?
「好了好了,请打起精神来,薇薇安小姐,你都在沙发上发呆了一个上午了,你家的女仆是不会那么快就回来的,和我说说话,不行么?」
坐在餐厅椅子上的帕特莉西娅,一边吃着盒子里的点心,一边看着坐在客厅里发呆出神的王女,有些打趣般地说道。
「我能和你说什么,不论说什么,你也只是会来套我的话。」
闷闷不乐的薇薇安·米尔卡洛斯,第一次对她说出了心里话,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毕竟菲欧娜要是在的话,肯定会为虎作伥的吧。
「哎呀,原来我的形象在您的心目中也是那么不受待见吗?我所做的一切也不是套您的话吧?这是合作共赢。」
「共赢?我只看见你们IBS坐收渔翁之利的样子。」
「哈哈哈,我们的确能够掌握足够的情报,但是换来的,将会是帝国的长治久安,这难道不是您最希望看到的吗,殿下?」
这种时候对自己倒是用上敬语了,只会让薇薇安感到更加恶心和做作罢了。
「哼,这个帝国不是我想要的样子。」
「可惜,现在不是您掌权的时代,所以,也就只能尊重现实了,薇薇安殿下。」
「谁知道呢。」
明白这位帕特莉西娅大概是一位现在少见的「出色爱国者」,所以最后一句略带反意的话,也只是压在喉咙口的程度。
「叮咚——」
门铃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
「噢?菲欧娜小姐这么早就回来了?真是让人感到意外呢。」
还没有让薇薇安起身去开门的机会,这个喜欢穿着黑衣服的大萝莉,自说自话地走向了门前,轻巧地将大门打开。可是,在门外的,并不是她预料之中的那个人。
兴许菲欧娜的确有些恨她,可目前的情况的确要复杂的多。
「请问,这里是薇薇安·米尔卡洛斯的家吗。」
「你是谁!?」有些诧异的她,警觉地问着门前的家伙。
帕特莉西娅知道,自己安排在暗处,层层防御着豪宅的特工们,应该下达过只允许菲欧娜·德维凡的接近,至于其他人,如果不听警告的话,就全部会被「肃清」掉,可这个陌生的面孔,是怎么进来的。
深色的头发并不是什么让人感到惊讶的重点,因为面前这位陌生的女性,正很明显在传播者不友好的气氛,蓝紫色,仿佛有着鬼火的蓝紫色,那眸子冷淡地,不带感情地看着对门面的帕特莉西娅。
她又一次,平淡地说道。
「请问,这里是薇薇安·米尔卡洛斯的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