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在用完早餐后,西蒙便开始在那希瓦内四处参观熟悉环境。
高升太阳下的赫拉特迎来新的一天,西南风轻轻地吹着。
此刻,麦迪斯特正默默地埋头审理着桌上的文件,而埃罗正也坐在她旁边的位子上做着相同的事。即使是在埃罗低头思考的时候,麦迪斯特也能感受到他彻夜无眠的疲倦感。
终于,麦迪斯特开口打破了办公室中的沉寂:
『主人,昨晚我在酒馆告诉你的有关它的事情我知道你是不可能当时马上就回答的。因为你曾向我说这类事情最好我们两个私下再讲。所以,在我的那句话后,你在想些什么?你觉得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讨论它了?』
『线索就如毛线团般纠缠。』
沉默的埃罗缓缓地开口开始跟麦迪斯特说。
『就像被它感染的你一样,让我根本不敢去追查,拥有强大力量的它能完全征服任何试图掌控它力量的人——它会反过来占有那人的一切。』
埃罗面色凝重地继续说着。
『很久以前,我的父亲卡罗•杰拉德做了许多关于它的研究——我们所知的关于腐化的研究;它们来自何方这个问题,就连我的父亲走向死亡时也没想到。』
『根据在我身躯中的腐化情况来说,它现在并不会成长和蔓延,也不会渴望更多的生命力,现在只是在单纯的苟延残喘了?』
虽然在说着话,但麦迪斯特与埃罗并未停下手中的工作。
『若你坚强,它的力量便能为你所用。如果到了最坏的地步,我会亲手杀了你。』
『非常聪明的做法,不过我真的不希望我会到那种地步......』
麦迪斯特将埃罗面前的另一堆文件搬到自己桌上。
『去休息吧。彻夜审阅这些东西,你可累坏了。』
『哎?难道你会这么说话。』
『要你管。老头。』
可她没告诉埃罗,就在自己说那些话的时候,一股渴望更多鲜活生命的强烈杀戮欲望已经在她心中喷涌而出。
尽管她想暂时离开,可埃罗随时随地都能将她唤回来。
这个渴望杀戮的欲望异常强烈,甚至差点就压倒她的理智,但她还是遵从埃罗的建议克制腐化的意志侵蚀自我。
『现在就是对我的试炼吗?』
她在位子上坐下,静下心克制着那股意志并继续履行着自己的承诺。
时间流逝的很快,太阳来到西边。
那希瓦学院早已被西蒙参观了个大概。
老实说,自从西蒙昨天到达这里,他变得异常思念奥斯塔文,那里的生活愈发使他怀念。或许等到自己适应这里没有拘束感的生活后,至少心中会多出对这里的些许好感吧。
『那是......什么?』
学院植物园内,西蒙向其中的一棵树木靠近,那棵树的构造十分奇妙。粗壮的树干正中嵌入了一个巨大的钟表盘,没有任何能源驱动,但是钟表盘还在运作。
他顿时对这新的发现来了兴趣,便想靠近研究。
『请不要乱碰园内的任何植物哦!学员。』
有人警告了一声,随后西蒙头上的树枝一阵晃动,跳下一道纤瘦的身影。
落到地上的是一个有着金黄长发的亚人,正揉着带有些许困倦的异色眼睛,摇晃着身后细长的尾巴,头上一对猫耳其中有一只耳尖部分戴了耳环,脸蛋淡淡透着微红,明显是个未脱稚气的少女。
『我说,新学员难道都很闲吗?』
很明显,这棵树是这名亚人休息的场所,而在刚刚接近这颗树的西蒙吵醒了正在树上休息的她。
『只是好奇......想看看。』
这名亚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也不能乱碰!万一有些植物有毒怎么办呢?』
亚人少女蹲下身,待两人视线平齐后,用着通透的蓝绿双瞳盯着西蒙。
的确,这是跟小孩儿正常沟通的好办法,很有一套。
『说的也是。』
人总会对自己没见过的新事物起好奇,不过通常好奇心会害死猫。
『你的名字是?』
少女的猫耳微微抖动,似乎是对西蒙起了兴趣。
『我叫西蒙。你呢?』
『哦~西蒙啊。这么说我们昨天已经见过面了。我是莉,植物园的管理者,还是学院的老师哦。』
哎?!这个亚人是老师?!
看着面前的亚人少女说自己昨天见过面,西蒙那眼熟的感觉瞬间消除了。原来这个少女就是自己昨天在宿舍管理处所见到的那个只露出耳朵的亚人。
接着,莉站起身来,转头看了一眼树上的表盘,头上那对猫耳又抖了几下。
『现在没事的话就可以准备参加晚宴咯。』
晚宴?
经过莉一开口,西蒙才记起昨天那名叫莱克的先生跟他交代过的话。
『谢谢老师提醒!我先走了!』
接着,西蒙快步走出植物园,只剩下莉在植物园内。
不过莉似乎倒是松了口气,摸了摸嵌有钟表的树,然后爬回刚刚坐着的树枝上。
『我的新研究成果可不能有一丝瑕疵啊。』
此时,西蒙还在去往宿舍大厅的路上,可他在路上却看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东西。
老鼠?
他看见远处钻入下水道的暗紫色细长物体。
算了,下水道有老鼠不也很正常吗?
来到教学楼大厅,西蒙发现门口站着那名叫卢克的男性,他到现在身着类似牛仔的马甲。
他的表情异常严肃,很显然他是负责会场秩序的安保人员。
『是你啊......』
见西蒙来到大厅门口,卢克向他打了声招呼,可脸上严肃的表情并未松懈下来。
『快进去吧,很快就开始了。』
走进宿舍大厅,整个会场灯火通明,高台前的三张长桌上摆满了餐具和食物。西蒙可以听到大厅内人群传来的嘈杂声,不一会儿学院内的各个领导教师入场,他们在台上各自的座位上坐下之后,宴会很快就开始了。
『首先。欢迎你们来到那希瓦综合学院,既然你们已经到那希瓦综合学院就读,那就请把这里当作你们的第二个家。在这里,你们将和这个学院里的各类人生活在一起,一起学习,一起成长.....』
在院长埃罗•杰拉德上台发言后,台下嘈杂的人们瞬间安静下来。
『除了那希瓦综合学院之外,还有其他五个学院,它们分别叫幻影岛岛屿学院、瓦罗尼亚学院、帝诺提乌斯国立大学学院、卜雷克沙漠骨干炽地学院、格努尔学院。六大学院中每个学院都有着独特和传奇的历史,也出过很多才华横溢的人。就比如,门口那个放你们进来的叔叔。』
在台上的埃罗在演说的同时,用手指向站在门口悠哉地抽着烟呼着气的卢克。大厅里的目光一下聚集到卢克身上,可卢克似乎并不在意,依旧在我行我素地抽着夹在手指间的卷烟。
『他就是卜雷克沙漠骨干炽地学院的第一届学生,只不过我们修炼的是两个不同的「技术」。所以接下来有个小小的测试来帮助你们作为定下修习「技术」方向的参考。』
测试?是指入学摸底考试之类的吗?
可恶......早知道先了解一下入学后要干什么了!该不会入学摸底考试没通过就会被开除吧?
听到这里,座位上的西蒙心中咯噔一响,他完全没有听闻过关于这学院摸底考试的任何消息。
『测试?入学测试什么的,我可从来没听说啊?』
『可能是今年新增的项目吧......』
不仅是西蒙这么想,在座其他新入学的学员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们纷纷露出不妙与慌张的神情。
『放心!这不是什么笔试!更不是什么淘汰考试!』
埃罗开口稍稍安抚底下有些开始失控的状况之后,紧接着他用手打开了一个空洞并将手伸入洞内在翻找着什么。
在旁人看来他逐渐深入洞内的手看上去如凭空消失了一般,简直就像魔术。
稍许,埃罗从洞内拿出了一袋东西,那袋东西在他手中摇晃的时候会发出类似玻璃珠碰撞的声音。
『莉!』
埃罗轻声向背后导师坐席喊道,接着有人应了一声离开自己的座位:
『来了!』
那名在植物园与西蒙相遇,叫莉的亚人少女拿着一卷羊皮纸在学员的目光中到埃罗旁边倾听吩咐,那亚人现在身着衣领与门襟处均有褶边装饰的白衬上衣,下身则穿着及膝的黑背带裙。
之后在埃罗的吩咐下,台上的莉朝前方走了几步,打开了手中的羊皮纸:
『被叫到名字的人就到院长的前面来吧。——莱克·萨德拉斯!』
一个有着蓝短发,双眼为蓝粉异色瞳,穿着打扮看起来就是贵族的男孩从自己座位上起身走了出来来到埃罗面前。
『摊开你的手好吗?』
面前的男孩闻言伸出一只手摊开手掌,埃罗从袋子里掏出一颗很像玻璃珠的透明珠子放到手心中让男孩握住。
珠子是名为导流石的炼金副产物。导流石能够检测魔力流量与积蓄魔力,拥有此种特性的它被人们用来测定魔力,这算是最原始测定魔力的方式了。
可导流石一旦使用过一次后便会在魔力同化作用下变回魔力消散,所以人们发现了另一种跟它相似但特性不同,叫导流魔石的材料。导流魔石就算被使用过,也不会变回魔力消散。
不过,埃罗他拿出来的只是导流石所制成的珠子而已,毕竟导流魔石目是天然资源,开采一点就少一点,极其稀有,能人为制造出导流魔石的技术整个世界几乎没有先例。
一会儿之后,莱克握紧的手中发出碎裂声。他打开自己手掌,当掌中导流石珠飘散作斑斓的光粒垂直向上消散而去时,他身上浮现出因魔力波动而产生的朦胧光辉。
『——嗯,超越寻常人的水平,无论修习哪个都可以......』
这样的结果让埃罗并不惊讶,毕竟贵族子弟基本都接受过家教教师魔法教育的,更何况自己面前这个蓝发男孩的身份是个比贵族还要重上数倍的角色。
『那就是「优秀」咯。』
一旁拿着羊皮纸的莉在埃罗说出结论后负责进行记录,台上坐席上的导师议论纷纷。魔力是学院评定学员水平的其中一个参考量,它也决定着学员决定在众多「技术」中选择自己的道路。
当莱克正缓缓走回自己座位上的时候,在场的学员个个都在鼓掌祝贺,西蒙不懂身边的人因什么原因鼓掌,但他也附和着人群鼓了鼓掌。
『下一个,哈蒂·肖德罗!』
有着雪白毛发和狗耳朵的灰狼种亚人女孩来到埃罗面前。埃罗见来的是个亚人,也是不太放心地跟她聊了起来:
『亚人吗?离开家乡来到这遥远的人类领地,肯定不适应吧?』
『没有哦。倒是这里的人们都很热情呢。』
那女孩乖巧地摇着她那拖把般的尾巴用流利的人类语向埃罗回答。
『是吗?如果有什么麻烦就找旁边这位同族的姐姐吧。毕竟她在这里已经生活很久了。』
埃罗对哈蒂微微一笑,手又伸进袋子中拿出一颗导流石珠放到伸出的手掌中,珠内瞬间升腾起片片雾气,很快地发出碎裂声然后消散为光粒。
不过,哈蒂身上并没有浮现出刚才像莱克那样的光辉。
『普通人的水平,修习斗气——不.......魔法更好一点......』
这回埃罗说完,哈蒂从他面前回到自己座位时并没有响起比刚才响亮掌声。
『金•威廉!』
戴眼镜身着西装马甲的少年从自己的座位缓缓来到埃罗面前。这名少年跟其他孩子比起来明显身形瘦弱,却略显俊秀。
『——哦,你来自伊格鲁诺?那么,希望你可以在这里过得好点。』
埃罗打量了下自己面前的少年,一脸微笑地把手伸进袋子里。
『给你,来自异国的学员。』
他将导流石珠放在金早已摊开的小手上,导流石珠落在金手掌上的一瞬间便化作光粒垂直向上消散而去。
紧接着,金身上光芒亮起,它并不是那种若隐若现的朦胧光芒,而是明显明亮强烈的光辉。
『这种情况......是极高的先天天赋。』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少年红润的脸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看起来似乎他很久没有笑过了。
当金回到自己座位后,莉看向自己手中的羊皮纸,说:
『下一个......』
测试进行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莉手中的羊皮纸已经写满了记录。
很快西蒙他左手边坐着的的棕发男生已经在埃罗被叫到了名字,他在埃罗面前站立将近五分钟,正当人群议论纷纷时,埃罗才喊了结果出来。
『平凡......或许努力一下可以有所成就。』
接着莉手上的羊皮纸就剩下最后一个名字,那名字被写在邀请生的栏位上。
(......下一个是......邀请生?埃罗选的人吗?)
『下一个!西蒙·克里斯特尔·艾米瑞达!』
愣了一下的莉叫出了羊皮纸上最后一人的名字。
自西蒙起身的那一刻起,全场的目光几乎是齐刷刷地聚集到他身上,他感到自己身上缠上一股无形的压力,但自己尽量保持冷静并且不慌不忙地来到埃罗面前。
同时底下的人们也开始低声讨论,这些声音也传进西蒙耳朵里。
『他刚才说的是邀请生吗?』
『从没听说过......』
这个孩子......我曾经在一场葬礼上见过,虽然我只是赌一把,但那时我所感到的魔力绝对是他散发的,那可怕的气息......
从袋子中拿出导流石珠的埃罗看到西蒙的瞬间,就回想起他几年前所目击的事情。
那时自己在奥斯塔文偶尔路过了墓园,结果发现在墓园参加自己母亲葬礼的孩子身上散发着令人害怕的气息......
『伸出你的手吧。』
在一声过后,西蒙摊开手掌接过埃罗递来导流石珠。
珠子落入手中,西蒙感觉到自己体内有股热量注入珠内,霎时间石珠被雾气填满,接着碎裂化作斑斓的光粒消散。
接着下一瞬间,光芒自西蒙身体浮现,不过那光芒能照亮的范围很小,可却十分明亮显眼。
稍加观察后,埃罗说出了西蒙测验的结果,接着莉在羊皮纸上西蒙的名字旁记录下结果。
『虽然天生的魔力量很少,但是魔力浓度很高......优秀!我想无论修习哪个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