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起来,在那过去已经毁灭的旧世界,愚昧已成主流,清醒便是犯罪。
时代是在缓慢进步,人却在退步。
人类的历史可以追溯至遥远的时代,那时间长河之中所人被创造出众多的故事,人类自己常常出现在舞台上。
其中各类妖魔鬼怪、奇珍异兽等等层出不穷,但这些人类所创造的内容,却成为了他们茶余饭后用来谈笑用的话题。
有一点明确无疑,大地上存活了几百万年时光的人类,他们没有察觉到被自己当作玩笑侃侃而谈的那些故事中的生物真实且存在。
从人类所记录的各类故事传说之中,似乎可以窥探到任何时代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其中就包括血族最早的起源传说,圣经中该隐的传说,以及中世纪欧洲流传的德古拉。
不过,那些写出来的东西好像有些不符合事实,就比如西蒙面前这位因刚刚说错话,赏了自己一耳光,现在怒目瞪着自己的吸血鬼少女。
被瞪着有些难受,西蒙心想要不先道个歉让格洛菲冷静下来,毕竟刚刚那随意定义女性年龄的不礼貌话语是从自己口中说出的。
『呃......对不起。』
在道歉时,西蒙的视线稍微移开了一下,结果是换来格洛菲轻蔑地一瞥。
『道歉的话眼睛一定要看着对方,这样对方才能感受到悔意。人类的雄性还真是礼数低劣呢......』
这个家伙很高傲,在她面前似乎有必要避开会造成羞辱的话语,要做到尊重。况且刚刚明显是能正常对话的情况,应该能够顺利交流吧?西蒙通过观察发现,似乎吸血鬼与人类一样也有所谓的自尊心,并非是能够随意侮辱取笑的。
一边在心里记住在格洛菲面前不能做的事情,西蒙一边低头鞠躬再一次对格洛菲道歉。
『对不起。』
看着西蒙那副认真道歉的样子,格洛菲噗嗤一笑,她略带笑意的眼神好似在说「我没说过不接受刚刚的道歉吧?」一样,但还是给了西蒙台阶下。
『......好了。我接受你的道歉。』
见格洛菲接受了道歉,西蒙抬起头来,接着他想起一些需要询问格洛菲的重要问题,而问题全是关于埋在锁链中闭眼沉睡那家伙的。
『......那么,夺走肉体的那家伙是谁?你知道吗?』
『内心的恶魔「梅菲斯特」。它只不过是一个利用我和那群恶魔的交易,然后从中作梗的小人而已。』
格洛菲轻轻一瞥视线扫过自己在锁链中沉睡的肉身,红眸间掠过一丝怒意。要是自己的力量没有因灵魂受损而退到这种地步的话,早就可以把这个小人的灵魂都消灭了,甚至都不需要找人类来帮忙!
『利用?难道说我们——』
话刚要说出口,格洛菲猛地打断了西蒙。虽然她脸上没有愤怒的表情,但那情感全夹杂在语句中表达了出来:
『是啊!都是那个家伙的错!杀死恶魔是你这个适能者(Redeemer)的工作不是吗?』
『是这样吗......』
不过,说到交易的条件,西蒙倒有些感兴趣,毕竟这可是相当于交易的筹码。只要另一方不满意交易就无法达成。
由于很难想象恶魔们委托格洛菲来杀自己时给出的条件,西蒙就好奇地随口一问:
『恶魔给你的交易条件是什么?』
『我杀了你后,他们答应给我们吸血鬼建造一个提供大量新鲜血液的人类农场。啊~,杀一个人就能得到这么多,怎么看都很划算呢。但很可惜是个圈套。』
格洛菲下意识舔了下嘴唇,这种极其诱人的条件在她看来确实足够驱使自己去做任何事了。
(鬼畜人类牧场......)
『你一天到底要喝多少血?!』
『只是进食的话,大概......200cc。』
......仅仅是200cc吗?西蒙脸上的表情骤然一变,他发现格洛菲在回答时有明显的犹豫,猜到可能是不能说的秘密,就没有深究。
『那除了吸血之外其他,你还能进食其他什么吗?』
『酒,带血的生肉之类啊,这些不知道吗?普通食物吃下肚子提供的养分没有血液多,所以还是直接喝血既容易又有效率咯。』
听到这句话后,西蒙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了。他完全不知道面前这个用着一脸可爱的表情说出如此可怕话语的少女究竟喝了多少人的鲜血。
那恐怕是个庞大的数字吧。
不,也许会回答:「你会记得你吃过多少片面包吗?」
『另外,我们的时间不多......』
忽然,格洛菲的神情变得很凝重,似乎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说。
『什么时间?』
见格洛菲这样,西蒙觉得她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能比较有冲击性,就试探着问。
『对......那......啧......』
面前的格洛菲变得模糊不清,说着的话也断断续续,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
随后西蒙眼前的景象像是被拉长了一般,最后进入到黑暗。紧接着他在床上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你说什么时间?!呜——!好亮!』
发觉房间内已射进阳光,西蒙从床上下到地面去关上阳台的窗帘,然后打开穿衣柜换起衣服。
神奇的是,他发现自己似乎与格洛菲聊了一整夜,可自己居然没有什么疲劳感。
大概是精神意识之间的对话并不会影响身体的体力?
在那希瓦综合学院里呆了大概快一个月,西蒙在这段时间里,他的身体因为奥德奇拉的奇怪训练变得已经能感受到某种力量的存在。
可惜现在西蒙只能做到感受的程度,无法做到观测自然魔力,更无法做到让体内魔力与外界魔力产生循环,再进而使用所谓的「魔法」。
真羡慕那群在学怎么用斗气的家伙。想到这个,西蒙想起前几天跟他同班的那些选择修习斗气的学员已经成功达成一阶一段。
身体缠绕上那微弱透明的斗气气场时的场景,使得西蒙有些小小的羡慕。
选择修习斗气并不需要像选择修炼魔法一样冗长繁杂,比较简单容易控制。只不过斗气的短板在于无法使用太多魔法,基本依靠身体机能与斗气功能进行战斗。
至于西蒙为什么不选择斗气的原因,则是听说斗气突破十分困难,几乎没有几人能炼到那种极高的境界。
不过听说也有人同时修习这两种技术,但无论选择哪一种都要看自身的合适程度以及天赋。
因此,选择单一技术进行修习的人更多。
【有听到吗?喂?】
脑海中格洛菲的声音传了出来,西蒙想起刚刚她说的话自己有没有听完,赶忙问:
『能听到......那个,你说的那个时间?是什么?』
【我也看到了我能让那家伙睡着。不过......我做不到让那个家伙睡太久,那个家伙的力量一直在变强,我能让他沉眠的时间大概只有五年,所以你要在五年内杀了他......】
格洛菲陈述了目前他们所面对的形势。
『五、五年?!』
怎么会这样,真是要命。西蒙震惊道。
『那我现在就乘那个梅菲斯特还在睡觉的时候去干掉他吧?』
【应该不行吧......毕竟那家伙是恶魔,凭你现在的力量应该办不到。】
这个下等生物以前不是经常对付恶魔吗?格洛菲脑中冒出疑问。
『西蒙!去上课了!』
当二人还想再说下去的时候,房间门被人敲响,门外是来催西蒙一起去上课的莱克。
『哦!稍微等等!』
【这个世界你还要上学的吗?】
『是的......虽然是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先不说这个了,我赶时间。』
拿上今天理论课需要的课本,跟格洛菲稍微交流了一下,西蒙就推门出去跟莱克前去教学楼。
之后几周无论西蒙如何叫格洛菲,格洛菲都没有再回应。
有次她回答了,据她所说是为了要维持梅菲斯特的沉睡状态,没那个精力。
老实说,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西蒙尽可能地已经不去想「还有多少的时间?」了,毕竟越想还有多久,时间似乎就会过得越快。
今天是测验日,学院要测试每个学员是否掌握了感测魔力。
学院的测验很严格,上下两个学期每个都有四次测验,只要半数未过就会被除名,也就是两次没有通过就会被开除回家。
现在房间内学员们围坐成一个圆圈,只见学员们回答考官提出的问题一个接一个通过测试。
一旁观察情况的奥德奇拉露出了微笑,不过那笑容在他所管理的班级里却是魔鬼的笑容。
『很好,很好。我想你们大部分人可以做大观测和聚集魔力了。接下来我们再加强训练吧。我们先来跑整个学院两圈如何?』
一时间,奥德奇拉所管理班级的学员全部扶了下额头,其中包括西蒙和莱克,还有金,以及哈蒂。
『你们听到了吧?两圈。整个学院。』
『嗯。』
带着苦笑,奥德奇拉班级的众人只能在心中暗暗抱怨。毕竟明着抱怨会换来奥德奇拉更严厉的教导。
在这种训练模式下,大概过了几周便迎来学员们让自身魔力与自然魔力产生循环的时候,今天院长埃罗特别来指导他们如何让魔力产生循环。
『真是怀念呐,第一次感受到那股力量,那时既兴奋又幼稚。』
看着埃罗院长怀念的神情,西蒙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个这里时埋头研究魔法的莽劲。不过经过时间的消磨,它也不知道到底飞哪去。
听完院长“引人入胜”的指导后,西蒙了解到一些基本知识。
一,学院能学习到的魔法大致分为四个种类。
『攻击魔法』——能给对方产生伤害或产生防御效果的魔法。
『强化魔法』——能提升身体强度增加能力的魔法。
『治疗魔法』——能做到疗伤之类的魔法。
『召唤魔法』——能叫出某物的魔法。
二,要使用魔法,必须使用魔力,以及正确咏唱魔咒。
这个世界的一切似乎都有所谓的魔力,根本不存在没拥有魔力的东西。只要有魔力,任何人,哪怕是不会动的石头都可以使用魔法。
使用魔力的方法主要有两种:自己体内的魔力,或者用从含有魔力的物质中抽取的魔力。
当然还有其他的方法可以使用魔力,可埃罗想说这些时,被奥德奇拉扯开话题略过了。
三:发动魔法的四种方法。
『咒语』——靠嘴巴讲出咒语来发动的魔法。
『符咒/媒介』——借助能和自身魔力起到沟通来发动的魔法。
『手势』——只要做出相应手诀就发动的魔法,可以做到抬手就发动。
『魔法阵』——需要大量时间咏唱发动的魔法,要通过媒介构筑魔法阵才能使用。(似乎通过魔法阵咏唱放出的魔法都是大威力魔法?)
最简单生成水流的魔法阵咏唱也需要花上数秒时间,所以魔法阵的通常只用在例如召唤魔法之类复杂的魔法上。
四:个人天生的魔力在出生时就已经决定了,但使用魔力,魔力量会缓慢地成长至不同的上限。
『现在可以开始尝试了!』
在准备工作完成后,奥德奇拉提醒众围坐成一圈的学员道。
『尝试着将身体融入自然界,外界的魔力便会与你体内的魔力产生循环。』
经过奥德奇拉提点,众人很快集中精神抓住感觉,眼前出现像幕布一样密集的七彩雾气,那便是在高强度集中力下所能观测到的自然魔力。
『唔...融入自然?』
并未有那种感觉的西蒙就好像学习走路的婴儿没有抓住平衡感一样。
『怎么才能像老师说的一样?』
在他思索感觉的同时,在学员四周踱步的奥德奇拉提示:
『就跟平常呼吸一样,自然的感觉,自然的吞吐。』
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啊!老师!
『最多就提示到这儿了,你们慢慢找感觉吧。』
这提示不是跟没有一样吗!像平常呼吸一样?怎么可能?!
不对......似乎可以......
似乎想到了什么的,西蒙记起来在过去的几天中,他们这些学员被奥德奇拉嘱咐保持高度集中的精神状态。
只不过......那只是奥德奇拉为了要他们抓住感觉的训练罢了!
『难道......』
人在高度集中精力的同时,呼吸的节奏会比平常缓慢,西蒙注意到了这一点。
这应该是突破口!
西蒙在此刻意识到:自己需要时刻保持着对外界魔力的感知,并且还要做到身体内的魔力跟平常呼吸时一样畅通无阻。
继续保持着高度集中的注意力状态,这次可不一样,西蒙的呼吸似乎变缓了一点。
做到这点的同时,那四周飘散的彩雾开始朝西蒙聚集过来。
可是还没完,西蒙在彩雾朝自己聚集过来的同时调动体内的魔力向外界发散,接着他的身体似笼罩了一层朦胧的热气,自身与自然的交流开始了。
彩雾碰到西蒙身周热气之时被同化为相同的状态,而那热气也在向外扩散还原为彩雾,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
最终,身周的热气不再是发散状态而是变为收敛,彩雾也不再朝自身聚拢,身体发出淡淡的明亮深蓝辉光。
『看来是邀请生第一个做到了。』
『西蒙·克里斯特尔·艾米瑞达,魔力循环测验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