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暴食」的血肉傀儡,让西蒙一家陷入幻术的七罪之一,「精神的暴食」并没有找到关于那股庞大魔力的源头,但它找到了那股魔力消失后的去向。
那股惊人的魔力流入了大地,让整片大地的魔力浓度提高了。「暴食」很清楚的知道魔力浓度上升,会使更多危险的魔兽诞生,可这并没有妨碍“主教”的计划,旧教会依旧在他的引领之下进行着禁忌的计划。
人造神的计划。
『「嫉妒」,去取回那本藏在帝诺提乌斯的魔法书,记得不要留下关于我们的任何线索。』
大厅祭坛后的主教对「嫉妒」下了命令。
「嫉妒」的能力是复制,任何能力以及力量都可以被它复制。
主教让它去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让它复制塞西尔法杖的传送能力,这样就算没有拿到那本写有禁忌知识的魔法书,靠着「嫉妒」的能力,主教自己也能去拿到那本书。
『遵命!』
「嫉妒」响亮的回复声响彻地下的大厅,同时也从大厅内瞬间消失。
晌午已过半的帝诺提乌斯学院。
西蒙缓步走下楼梯,格洛菲脚步无声地跟在他身边,楼外纯洁无暇的白色雪花纷纷扬扬落下,雪花落在两人的身上融化后形成深色的斑点。
一切目所能及的世物已被厚雪覆盖,远方楼宇人声喧嚣,熙来攘往的道路上满是足迹。
沿着道路前进,一栋临近教学楼的四层独栋建筑渐渐出现在眼前。西蒙想来自己已经来过这里很多次,早就跟图书馆的守卫混熟了,他想格洛菲的问题应该可以迎刃而解。
然而,图书馆的守卫跟西蒙再怎么熟,也不可能让长着怪异翅膀看起来根本不是人类的女孩,大摇大摆地进出图书馆。于是西蒙便临时撒了个谎,谎称格洛菲是自己的使魔。
『使魔?人型使魔很少见啊。』
『使魔包括魔物和魔兽,能变为人型的魔物自然也可以作为使魔。像人一样有手有脚不是才方便协助工作不是吗?』
不过,人型魔物真的很少见就对了,那些高级魔法师身边也没见过几个。
『原来如此。』
守卫点点头,听完西蒙的回答再上下打量了一下格洛菲,心想这女孩长得这么人畜无害还那么可爱一定没问题,便放他们进入图书馆。
进入图书馆后格洛菲就咯咯笑了起来,她明白这个世界的人对长着奇怪部位的自己有戒心。
『有什么好笑的?』
『我认为自己的翅膀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呢。』
曾经背上这对翅膀让格洛菲吃了不少苦头,就算不发狂随便伤人,别人还是会以“这家伙是吸血鬼,杀了她”这种理由来伤害自己,所以格洛菲只能一语不发地让西蒙用着听不懂的语言为自己解释。
『还好啦。也没多麻烦。』
『是吗?话说,使魔(servitor)是什么?』
『这个吗,据我了解使魔是被魔法绑定了主仆关系的生物。不过——』
还没等说完,格洛菲用左手一把掐住西蒙的脖子将他按到一旁的墙上,并发出震撼空气的怒吼质问:
『你是说你用魔法把我变成你的仆人了吗?!』
格洛菲突如其来的攻击让西蒙的思维一下子变得空白,他原本还没说完的话就这样被打断了。
『回答我!牲畜!』
格洛菲的双眼泛着红光,嘴巴缝隙里露出的尖牙蹭的发亮,她继续厉声质问着思维混乱的西蒙。并且握着脖子的那左手的力道微微地有些增加,感到难受的西蒙知道自己如果不赶紧回答,那么整个脖子就会被这样直接掐断。
接着他勉强地从嘴中挤出两个字:
『......没...有。』
讲出回答的同时,掐着脖子的手直接就放开了,西蒙一下子瘫坐到地上。
在用冰冷表情蔑视着自己的格洛菲的注视下,西蒙揉了揉已经被掐红的脖子。
好痛!这家伙的力气到底有多大啊!
『发生什么事了吗?刚刚好像有很大的声音!』
刚刚怒吼就连馆内前台的管理人员都能听到,现在管理人员已经朝西蒙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这时西蒙发现格洛菲不知去了哪里,为了应对状况,他连忙低下头用披风遮挡住有红印的脖子,假装成摔倒的模样。
『只是摔了一下!』
『没事吧?我要不要送你去医务室?』
说着那名管理人员就准备上前将西蒙扶起带到医务室,然而西蒙却摆手拒绝。
『我能治好自己。「初级治疗术。」』
西蒙对自己使用了治疗魔法。
『无咏唱吗?真是少见.....』
那名管理人员在确认西蒙无碍,点了点头并说了句「馆内请勿喧哗」就离开了。
待周围确实无人后,有一个黑影从天花板上落下,西蒙定睛一看,是格洛菲。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上到天花板的?对于格洛菲又是怎么上到天花板的问题,西蒙认为应该是吸血鬼的能力。
『不要觉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就能为所欲为对我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否则结果就是刚刚那样。』
刚刚西蒙确确实实被格洛菲慑住了,他想这时如果自己再说错什么的话,天知道格洛菲又会干出比刚才掐脖子质问自己更过分的事情。
紧接着西蒙重新打起精神接续先前使魔的话题:
『使魔要主动提出主仆契约或被拥有者召唤才会听人使唤,这种事情我可没做过。把别人当作工具什么的来使唤,我做不到。』
『知道就好,我可是比你多活了好几百倍的岁月呢。如果你真做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看着格洛菲显得有些得意的笑脸,西蒙找不到反驳的任何理由。他叹了口气,原来格洛菲早就把自己踩在脚下了。
上到三楼,随意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翻阅着的格洛菲感叹道:
『这是算是时代...不...世界的变迁吧,居然变了这么多。』
格洛菲指的是书本上从未见过的文字,她的脸上充满了疑惑。
为什么连文字跟语法都要重塑啊!创世神大人!
相比之下,西蒙的阅读体验算是轻松多了。毕竟学习语言和读书可是来到这世界要干的第一个项目,第二才是技术。
这个世界没有像英语那样几乎可以全球通用的语言,所以遇上不同种族的人想要流畅交谈必须要学习其他语言。而且封装印刷的书籍也很贵,能学会多种语言的家伙,在这个时代恐怕会非常吃香。
关于人类语学习方面,西蒙则是小时候刚能讲话时很快就学会了。即使有些文字写出来完全不同,但语法方面的知识倒是顺利吸取。
这要归功于艾琳娜,或许也要归功于这具还是孩子的身体记忆力很好。
学院用的教科书一般只有基础知识,图书馆里的藏书却是很多晦涩难懂的进阶知识。
例如魔法的效果越强或规模越大,咏唱时间就会越长。
按书上所记载目前能施展第二高难度神级魔法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兽王沙兰加什,另一个则是元素神威斯米鲁。
西蒙仔细想想自己在魔法的才能上还算很高,或许有一天自己也能做到施展神级魔法呢。
『这些书上的字到底是怎么回事?从来没见过!』
只见一旁格洛菲手捧着一本其他语种的书不停翻页,再这样下去那本书可能会受到损伤。
不,不是可能,是一定!
『不要那么用力的翻书啊!要是坏了我要赔到倾家荡产的!』
西蒙一把夺过格洛菲捧着的书,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找到书架上对应的位置放了回去。
『那本书看得懂吗?』
她沉默地摇摇脑袋,那动作看来十分孩子气。
『看不懂就对了!刚刚你拿的那本是兽人语的书籍,就连在我学习这种语言的我也看不懂呢。』
『看起来真的是变了许多,就连语言也是。』
格洛菲指的应该是旧世界的一切吧,她的神情西蒙看来有些落寞。
西蒙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人类语的学习书籍轻轻用它敲了下格洛菲的头,然后递到她手上让她接住说:
『可是我们没怎么变啊。那么一定也有东西不会变。』
心灵年龄将近二十九岁的西蒙只能凭自己心里所想回答。论到底谁能跟自己谈起世界的变化,或许只有格洛菲吧。
『脑筋虽然转得快,但经验不足。就像心灵虽然是大人,外表是个小孩。』
翻开书的格洛菲稍稍翻页后看着西蒙说道。她的脸孔是年约十三岁上下的女孩,有时候看起来甚至更加年幼。
然而,这样可爱的女孩所说的话,却跟阅历丰富的老江湖没两样。毕竟是活过漫长岁月的吸血鬼呢。懂得这些也没什么。
『话说,为什么吸血鬼没在战争前期出现呢?』
西蒙突然转变话题,问起旧世界人类与恶魔战争的事情。格洛菲身为吸血鬼女王知道内情,缓缓翻着书回答道:
『因为食物。要是人类都死完了,吸血鬼的食物来源可就少了一大块,所以战争前期并没有加入战争,倒是中期时我们才注意到这个问题。话说战争前期你们人类在干什么?』
『那时我还没出生。』
『那么你出生后有被恶魔袭击过吗?』
格洛菲奸笑着说道,嘴里露出两根闪亮的尖牙。
就算知道她是在开玩笑,西蒙仍然想起了不好的记忆,感到什么东西爬上脊背,倒抽了一口凉气:
『有。可只有一次我怎么都忘不掉。』
『那么那头恶魔应该很难对付吧?』
『那头恶魔那时还是小孩的我根本对付不来......』
那是还是卡洛斯的西蒙第一次遭遇恶魔袭击,是在毫无防备的时候。
他的双亲为了保护他将自己当作诱饵引开了恶魔,那时双亲遇害的惨叫与哀嚎声只要一想起来就会在耳边盘旋着。
西蒙脸上不自觉地变得悲愤。
『那个恶魔我记得好像是黑暗的恶魔厄兹阿尔莫兰,只出现几次就没再出现过了。』
『啊......抱歉......』
格洛菲察觉到了西蒙的心情变化,一脸歉意的道歉。
可西蒙却没任何心情去再去回答格洛菲。自从成为适能者之后他有过太多次目击恶魔袭击过后的现场,而那些记忆在提起杀死旧世界双亲的恶魔时已经接二连三地在脑海中浮现。
『以后少提这些事情吧。』
西蒙阴沉地拉下兜帽,准备就这样离开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