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鹤看着眼前坐在垫子上身着华丽服饰,头上带着五筒面具的安倍泰亲,且不提对方五筒麻将是什么,他寻思故土的和尚和道士都没这么花花,怎么到了这岛国怎么就变得跟地主一样,她试探性的吐槽道。
“碰?”
“自摸。”
“还真是麻将啊!”
“哈哈,总会被人如此提起,在下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紫躲在苏鹤身后露出了一个小头,像炸毛的猫咪一样盯着泰亲,对方见状指着对面的两个垫子说道。
“请坐。”
“该说你这是开了鸿门宴,还是笑里藏刀呢?”
“岂敢,将军在山间砍伐妖怪的样貌我可是看在眼里的。”
“然后你就放任我在山上迷路整整一周,还毫不停歇的杀戮?”
“我们这边不也有急事嘛。”
苏鹤看着五筒面具感到了厌恶,这家伙嘴上借口一个接着一个来,其实就是想把苏鹤当做工具用,但为了讨伐妲己她倒是可以忍受。
“关于妖狐,说吧。”
苏鹤把另一个毯子拽到了身后,并坐下来直视泰亲。
“直说吧,鸟羽天皇也就是我们这边的王生病了,我便心生疑惑用占卜看了一眼宫女玉藻前的真身,果不其然是一只妖狐。”
(又是潜入王政乱国吗?可这次居然让王生病,这和纣王那次大有不同,难道这次是准备夺取王位?)
“是九尾吗?”
“然。”
“生性残暴?”
“然也。”
“红颜祸水?”
“没错。”
“喜观酷刑?”
“尚未。”
“其名为妲己?”
“非也,其名为玉藻前。”
这两只狐妖一只八
这两只九尾很多地方上十分相似,却又有那么些不同,不一定是妲己但也是一直万恶不赦的妖怪,仅这一条就足以苏鹤将其一刀两断。
“若斩下此妖,我自然会告知阁下,阁下所苦苦寻找的残魂。”
听到这苏鹤整个人都激灵起来了,她激动的站起来兴奋的询问道。
“真的吗?你当真知道那狐妖在哪?”
“当真,只要阁下能协助我们拔除玉藻前。”
说着泰亲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滑向了苏鹤身后的紫身上,看到此景苏鹤立马拔出苗刀抵在泰亲脖子上。
“狐妖归狐妖,和这小丫头是两码事。”
“看来阁下有所不知,那只小妖是操控境界的妖怪,其能力可以颠覆世间之理,模糊天空与大海,若放任不管甚至会为世间带来不可磨灭的祸乱。”
“乱不乱我说了算!”
“看来阁下已经被模糊了人与妖的境界,这小妖就由我。。。”
说着泰亲正要拿出符纸动手,苏鹤赶忙一脚把泰亲踢翻倒地,浮在半空中的符纸更是被苏鹤抓住后捏成了一堆纸团,泰亲痛苦的捂着肚子不解的问道。
“阁下此举为何意?”
“能有何意?若你所见!这小丫头长大了是成为祸害世间的妖,还是成为行走在天地间的仙由我说了算!”
“你会后悔的。。。”
“足矣!妖狐的事只要告诉我其位置即可,其余的用不着你多嘴!”
“明日清晨,斯。。。我会派使魔来接你们去往妖狐的藏身处,送客!”
话音刚落不知从何时站在苏鹤两旁的幼童挡在了泰亲面前,苏鹤收起苗刀牵着紫着手愤怒的说道。
“不用你送!我自己知道该怎么从你这华丽的狗窝里走出去!”
苏鹤牵着紫回到大街上,刚刚泰亲的一番话让紫感到一丝后怕,但心中还是有些对不住苏鹤便说道。
“没问题吗?那可是安倍泰亲,安倍晴明的五代孙,在退妖方面可是未尝败绩。”
“那算什么狗东西,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狼心狗肺之徒!”
“但,但他的话也并非毫无道理。”
说着紫松开了苏鹤的手,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呆立在原地自责的说道。
“我没有想瞒着你的意思,只是我真的想活的更久点。。。”
“你什么意思?”
“我们换个地方说。”
二人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只见紫凭空抓出一朵花来,那鲜艳的颜色看起来摘下来还不久,紫将其递给苏鹤随后喃喃低语道。
“生与死的境界。”
刚刚还散发着一丝丝香气的鲜花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腐烂,最终化为一堆枯枝烂叶,脆弱的花根扛不住沉重的脑袋断开后摔在地上碎尸万段,若把此等技俩用在人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每个事物都有境界,就像挂在海平面上的太阳与月亮,我的能力就是可以把二者逆转过来,从一个极端转移到另一个极端。”
“那凭空变出来的钱袋子呢?”
“间隙。”
说着紫掉进了地面之中,下一秒人出现在苏鹤的背部敲了敲背才反应过来。
“我也不知道这具体是什么,我可以往里面塞各种各样的东西,甚至连我自己都能藏进里面,我第一次以为我是因为神隐传说而诞生的妖怪,可之后我又发现我可以使用境界的能力,我横跨整个大地没能找到我的同族,便想凭着人形在人类世界谋生,但也如你所见。”
紫背靠着苏鹤,继续诉说着。
“我长着人形但会妖术,我是妖怪却又找不到同族与如何诞生的,我想融入人类社会却被排斥,我想回到山林之间,却被妖怪们当做炮灰,你是唯一一个陪伴我最长时间的,你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吗?”
紫转过身紧紧抱住苏鹤冰冷的腿甲并不解的问道。
“哪怕是骂我也行,至少,至少!在砍下这颗头颅前告诉她生前究竟为何物?究竟为何而生?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要拒绝我呢?”
紫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冰凉的盔甲上流淌着比鲜血更加滚烫的热泪,在外人看来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四不像,但对于苏鹤来说她是教师,是导游,是她好不容易遇到的一段奇缘,她有些分不清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是要听从连个小鬼的生存资格都要剥夺的狗屁阴阳师?还是不惜违背自己的信条也要放走一个小妖?
“妖即恶,妖即祸,妖即斩,自我幼小时人们便如此教导着我。”
说着苏鹤拔出了苗刀,寒芒之下紫的脖子一览无遗,她不知此刃指向究竟是正是恶,如果她能像过去一样毫不犹豫的砍下紫的头颅会有多轻松,但现在苏鹤的眼里紫就是一个无助哭泣的孩童,而且将刀刃对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本身就违背人道的一件事情,而让她去剥夺这个生命这完完全全就是邪道!
“可战争也是祸,引发的是人类,那些欺压民众的孬种也是恶,他们以人血馒头为食,不能。。。为何不能?”
人亦恶,人亦祸,可为何不能斩人?就为了延续这罪恶的香火?为了巩固霸者们的职权?为何!人非人,妖非妖,立与地上天下的不过是一群不愿被命运所束缚的蠢材罢了,她无力的放下手中的苗刀,现在的她什么也斩不下去,就连紫这种弱小的妖怪她都斩不下去,又怎提与玉藻前这等狡猾的妖怪作对?
“紫,我问你。”
“我究竟要斩下何物?”
紫愣了会便犹豫的问道。
“妖怪?”
“究竟何为妖怪?”
“异人者。”
“那何为人。”
“群居的弱小生物,却又因此而强大。”
“那因恶斩妖,因祸斩妖,可若人亦恶,人亦祸,那我究竟该斩何物?”
“那便斩恶,就像你至今为止走过来的一样。”
“【何为恶】?”
“欺压者,欺诈者,自私的集权者,袖手旁观者。。。扭曲天秤者。”
“倘若如此你便是贤者,熟知人与妖的境界,熟知我等刀刃所向,那你便是我的贤者。”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雷鸣,空中爆开的烟花照亮了二人,刀光之下再也不分人与妖,寒光之中一只妖狐的身影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