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厨房和之前城堡里的厨房根本没得比,但是也同样什么都有。我将视线看向放在角落的冰箱。去看看吧……
我不抱任何期望的打开了冰箱的其中一扇门,却出乎我的意料。
冰箱是满的,从蛋到蔬菜,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把另一扇门打开,里面塞满了肉类,鱼类,还有一些我没见过的东西。
再把灶台上面的柜子打开,里面有很多的调味品还有面。
从厨具到吃的应有尽有。
这是他们帮我们准备的吗?
应该是吧……还说不帮助我们,这不是都帮了嘛……
那我就试试吧……毕竟我在城堡里的时候有段时间有去厨房里帮过忙,至少面应该是会煮的。
“诺儿,我们吃面可不可以?”
我从柜子中拿出一包方便面问她。
“嗯,可以啊!”
诺儿马上就答应了。虽然方便面对她身体不好,但偶尔吃一次应该不要紧吧……
“那你先去把脸和手洗干净,小花猫。”
她呵呵一笑,然后跑去洗手和脸了。
我也洗了手,然后从冰箱里把要用的东西拿出来,准备开始动工。
本来以为应该可以大展身手的,但……
“啊……搞砸了……”
看着厨房里的人做的很简单,但自己实际做起来却很难,一会儿溢锅,一会儿粘锅,好像还有点焦味,起锅后才发现我忘记加调味了。
看着早就已经坐在桌子旁等着吃东西的诺儿无力的趴在桌上,我实在不忍心把这东西端给她吃。
“爸爸,还没好吗?”
诺儿在抗议着。
“在等等,我再做一遍……”
我决定在做一锅。
我从柜子里拿了块饼干递给诺儿让她先解解饿,然后将锅子洗干净,准备重新再试一遍。
第二遍做得比第一遍好得太多了,至少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味道。
我将面装到碗里之后端给诺儿。
“哇!看上去很好吃啊!”
然后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但表情看上去不太妙……
我自己也吃了一口,才发现问题。
“好咸……”
诺儿说出了我此时的感受。但是她还再吃着。
“诺儿,太咸就不要吃了……”
但她没有听我的话,专心地吃着碗里的面,而且已经少了一半。
“我要吃!”
吃到一半,她突然说了这句话。
“因为这是第一次……爸爸为我煮吃的东西,怎么能不吃完呢……”
听到这句话我有点惊呆了。
一方面是因为诺儿是我的女儿而感到骄傲,另一方面在自责着,诺儿把这么简单的愿望寄托给我,我却给她这样的答复……
不行……一定要加油才行!
吃完面之后,诺儿说院子里的草还没有拔完就有去拔草了。我把碗筷洗完之后就接了桶水到二楼去了。
至少得把一件房间打扫出来才行,要不然晚上真的要睡客厅了。
我先是走完了二楼,发现二楼有三间房间,还有一个楼梯,似乎是通往楼上的。
但是当我爬上去之后我发现并没有三楼的样子,因为已经到房顶上了。
从房顶往远处看去,只有山连着山,也看不到原来的村子,但是可以看到一片广阔的天空,还有太阳。
我往下看去,看到了再院子里认真地拔着杂草的诺儿。原本洗干净的小手和脸蛋又再次染上土渍,但她并没有去擦拭,而是更认真地埋头做着。
我用双手拍了拍脸颊,然后回到二楼。
拿起抹布,用水润湿之后,我开始打扫二楼的走廊。走廊擦完了之后,我开始打扫房间。当我好不容易把一间房间打扫得可以住人地时候,外面的天空已经染成橘红色了。
我放下手中的抹布,提着不知已经换过多少次水的桶下楼。
把东西放到卫生间之后,我发现诺儿在客厅睡着了。
院子的杂草已经拔得差不多了。诺儿躺在沙发上睡着,脸上和手上的土已经洗干净了,身边还放着很多东西,似乎是从院子里找到的。
“辛苦你了,诺儿。”
我拿来原本就有的毛毯轻轻帮她盖上之后,心想着晚上要吃什么。
不能让再让诺儿吃泡面了,必须吃点有营养的。
我走进厨房,看了看我会用的东西。
最后,我决定做炒饭。
中午的时候都忘了,以前我曾经到厨房让厨师教我做了炒饭。因为那时有段时间薇尔很晚回来,为了不吵醒厨师,我就去学了炒饭打算做给薇尔吃,但最后一次都没有做过……
把饭弄下去煮之后,我开始准备炒饭要放的东西。饭熟了之后就加东西接着炒。
炒完饭之后,我把诺儿叫了起来。
她一边吃着饭一边用塞满饭的嘴说“好好吃啊!”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吃完之后,我帮她把唯一打扫出来的那个房间里的床铺好,然后她就去睡了。
似乎是积累了一天的疲劳吧,她闭上眼睛之后马上就睡着了,睡得比之前还沉。
我关上门之后就到下楼去了。
因为要整理一下钟大爷给我们的那个包里的衣物和其他东西,所以我拿着包到客厅坐下,打开了包。
映入眼帘的的不是衣服,而是一封信。
信封上写着几个字——“给哈尔”。
我打开了信,心里开始波动起来。
哈尔
请你原谅我们只能用这种方式和你袒露心声。
我们其实真的很想帮助你的,但是我们也在害怕着,哪一天你也会步上理克的后尘,我们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因为薇尔小姐把我们当做家人一般看待,所以我们也那你当家人一样看待。有谁会看到家人惨死在自己面前却不心痛的呢?
所以我们只能拒绝你。与其给自己希望之后再迎来绝望,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拥有希望。抱着这样想法的我们也真的狠心地拒绝了你,希望你不要怪我们。
我们帮你准备了我们能够准备的所有东西,但这些根本不可能让两个人生活一辈子,所以我们帮你松了土,还在柜子里放了种子还有一本农业大全。听薇尔小姐说你很聪明,你应该可以自己种的。
另外,我们相信诺儿,你们的女儿,不是返祖人类这件事。所以你要是忙不过来的时候可以让她来村子里玩,我们会很欢迎她的。
恕我们直言,这其实也是为诺儿好。
让她多和人类接触,可以帮助她长大之后会分辨返祖人类和普通人类,在社会里也能够立足站稳脚步。
就算我们不说,你也是知道的吧……
现在就是如此,更别说以后要是连这点最基本的都分不清的话,诺儿就真的无法在这里之外的地方生活了。
那么我们就说到这里了。这封信是我们瞒着钟大爷放在里面的,所以请不要告诉他这封信的存在。另外,在包的下面还有一些你应该知道的事,请你自己看吧。
我们只能帮你这点小事,真的……
对不起……
看到这封信之后,我的心真的平静不下来了……
手不自觉地在动着,将包中的衣服一点一点拿出来。
“我应该知道的事”,不知为何在我此时的理解下变成“我必须知道的事”了……
将衣服全部拿出来之后,我又看到了两封信。一封信上没有写名字,但另一封上写了几个字,是我十分熟悉的字——“给我这生最爱的人”。
我急忙拆开信封,拿出信看,上面的字迹真的是我十分熟悉的!
给我最爱的人——哈尔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和你可能早就已经天人永隔了吧……最算是最好的结果也是我和你失散了吧。
你能看到这封信,就表示你已经找到了村子,然后在那里生活了吧。
这封信是我最后一次来这个村子的时候写的,我觉得我有必要为你留一封信,就开始写了,然后拜托钟大爷帮我送给你。
自从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每天都感到无比的幸福感,是和亲人在一起时的那种幸福感,让我沉浸其中。
我一直都想着,如果哪一天发生什么突变,我会陪着你。就算你死了,我也可以毫无记挂的陪你一起离开,还觉得这也是一种幸福。
但这很快就因为诺儿的出生而破没……
我不能这么想了,因为我不可能把诺儿一个人留在这个世上无依无靠。
你知道吗?无论是哪种鸟翼,如果坠上黄金,就飞不起来了。
你们就是我的“黄金”啊……明明拘束了我的自由,却不可能割舍掉的“黄金”。
为了到时候你们能有个地方可以去,我开始打造这个村子。
我要保护你和诺儿平安无事,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是去做那只被黄金压得起不了身,飞不上天空的鸟……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就说明我下的决心做到了,我成功了。哈哈!
我知道这并不是你所希望的结果,也可能会归罪于他人,但这些情绪你只能有一点点,因为这是我自己期望的,你不能去怪罪别人,更不能去怪罪一个你绝对不能怪罪的人,知道吗?
哈哈……怎么又变成说教了啊……
你知道我在写这封信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是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那流满不舍与悔意的泪水的脸是我第一次看到呢……明明还没有到和你分开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伤心……
这封信……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愿它结束,但这也不可奈何,所以我只能挑重要的事情讲了。
在冰箱里我放了一本菜谱,你可以照着那个学学,都是我自己独创的哦。还有一些其他的事项,我全部都有在这所房子里留下记号,一定要先看过才做哦!
还有我也有叫钟大爷做了一件事,如果你打开的是个包的话,就看看最底下,我帮你留了一把枪和一些弹夹。我不确定他们不会继续追你,所以我只能为你做这些微不足道的事了……
好啦!我也该停笔了!
到头来,我也不能为你做些什么,只是变得越来越弱小,只能用这种方法保护你们……对不起啊……没能帮你把这份幸福维持到生命终焉,没能陪你到最后……
但是不要觉得你很弱小,因为你还有一件你可以,也应该做到的事!
那么……我这轮越来越暗淡的太阳就落山啦,对不起呢……我没能继续照亮你的世界……再见……
看着这张沾有些许泪迹的信纸,呆若木鸡的我继续拆开最后一封信。
这个字迹我当然也认得,只是不是写给我的。
如果你是钟大爷的话,请你看看这封信然后把旁边的信给哈尔。如果你不是钟大爷,请你把这封信和旁边那封信一起给钟大爷。
信纸外封写着这段文字,我将折叠的信纸慢慢拆开。
钟大爷
村子的建设还顺利吗?我想应该是的。
应该再过不久,哈尔就会需要那里了。
所以请你帮我照顾他,拜托了。
如果你们有什么意外或者不愿意,我不会怪你们,因为这本来就是我的任性,还打扰了你们原来的生活,对不起……
但就算是这样,也请你帮我这个忙,就算不照顾他,也请把我那个房子给他,帮他把东西给准备好。就当做这是我最后的任性,好吗?
还有,他们来的时候一定是很匆忙,没有准备的,所以请你帮他准备点不穿的衣服,也把我放在房间里的那把枪放进去。
我薇尔一生没有求过任何人,但是唯独这件事,钟大爷……请你,一定要帮我!拜托了……
诶?
这封信怎么湿了?
为什么……我的眼前那么模糊啊……
啊……
原来啊……我哭了……
眼泪止不住啊……原本还只是打转,现在则直接落到信纸上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啊?
为什么明明为我做了那么多事,那么多却并非微不足道的事,为什么他们还要说这些事是微不足道的!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啊!为什么你们要自责啊!
明明应该是我才应该道歉啊……
对不起啊……我的出现打扰了你们的生活……对不起啊……我的出现害得你丧命……
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那么弱小……
为什么我只能像一个失意者般在这里无意义的落泪……
我已经弱小得连重要的东西都保护不了了……这样的我,还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
我可能已经……撑不下去了……
那晚,我像个孩子一样哭得不成样子。
落下的眼泪把信纸慢慢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