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的军队是分为十六个部分向要塞的四面城墙进攻,仅有面向南边的城墙没有发现帝国的军队,尽管这些士兵被安排在一个很大的弧形阵线向着要塞推进,但帝国西南军的第一层阵线几乎是同时进入各面城墙守军的视界的。
这让守军指挥官头皮发麻。他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自己面对的这支军队能分为十几个部分在可见度极低的浓雾中保持严密的阵型行军,而他们的十几个队列中没有一个变形走散以及掉队。
这意味着这支军队有难以想象的士气与纪律。普通的帝国常备军绝不可能做到,甚至把帝国弗雷皇帝宫廷禁卫军拉过来也未必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帝国的常备军已经是大陆各国公认的纪律良好,阵型严密。那么眼前这支军队在大陆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随着攻城命令的下达,每个攻城队列迅速做出反应。每个严密的行军方阵中间瞬间让出一个四人身位的口子。同时每个口子中都冲出两列士兵,这是帝国军的云梯小队。
守军做出了反应,各面城墙的队长不约而同的下达了弓弩手自由射击的命令。守城军官们都想象不到,让这样的军队爬上城墙与守城士兵对阵会发生会是什么情景。
巨大的压迫感让城上每个人都脚底发颤,他们必须阻止城下这些怪物士兵的步伐。但他们无力阻止,唯一可能迅速撕裂敌人阵线的弩炮已经进入射击盲区。弓弩手们的射击让冲锋的云梯队有了少量的损失,但是同伴尸体没让云梯队有丝毫的停顿,他们像踏过平地一样踏过同伴尸体。
即使前面是地狱之门,这支军队也会跨过去的吧?!
在非常短暂的时间里,十六架攻城云梯就成功把架在了城墙上,云梯上特制的倒钩死死勾到城墙上。
有了云梯的辅助,帝国西南军开始迅速的向城头进行总突击,血腥的肉搏战开始了。
“驻扎在要塞里的魔法师呢?!他们来了没有?”要塞的总指挥官抓着自己的副官如此问,有力的大手让这位副官有些喘不过气。
“将军,那几位先生没有和衣安眠的习惯,我出门的时候看到他们正在换衣服洗漱!我想他们还没到。”
“这几个该死的娘娘腔!他们还在以为这里是他们的庭院?!”指挥官的脸色非常难看。要塞中有五名魔法师,此时若能在城墙上就能使用火系魔法毁掉一些攻城云梯,形势就可能好一些。
一个帝国西南军的士兵从云梯中间掉落了在城下同伴密集的的燕尾盾阵上。他身上的金属的铠甲与盾牌猛烈相撞发出“蹦”的一声脆响,身躯反弹出了一段距离落在还有残雪的湿软泥土上,他腰眼上的弓箭正是守城士兵的杰作。
这支弓箭力道很足,从铠甲腰部的缝隙间贯入,穿透了贴身的皮甲,刺入了肾脏。剧烈的疼痛让他从云梯上跌了下来,最终松软的河漫滩地成了他的临终床铺,
这个年轻人的瞳孔开始涣散,临终幻觉让他嘴角自然的微微上扬,也许他的幻觉是在家乡果树下与恋人共度的光阴。
他的嘴唇被自己咬破后流出鲜血,这位士兵死前的忍受巨大的痛苦, 但他没有惨叫,纪律的束缚让他忍受住了死前的瞬间的痛苦。
纪律让这群战士凝成了一个巨人。
在西侧城墙,一位向上攀爬的帝国军士兵用燕尾盾格挡住从上面刺下的长矛,长矛的尖端部分微微刺穿了盾牌,这位战士的手臂幸运的与矛尖错开了几厘米。长矛的主人想要拔出长矛再刺,然而这柄连续刺穿三名帝国士兵脑袋的长矛似乎没有前三次那么幸运,在拔出来的过程中长矛“咔嚓”一下从中部断裂开来,长矛的前半部分钉在了盾牌上。攀爬的士兵抓紧时机,趁着这个空档登上了城墙,同时幸运成为登上城墙的第一名士兵。
缺口打开了,这位士兵毫不犹豫的将长剑捅进了长矛手的肚子,紧跟他的士兵们也陆续攀爬上城墙。这几个率先登上城头的士兵迅速结成半圆形阵型这使得他们能够抵御来在四面的攻击,他们将自己的侧翼和背后的防御交给了同伴。
现在人还太少,他们主要用盾牌进行格挡防御而不是进攻,守城士兵从四面涌了过来,但是短时间内无法将这一小群帝国军挤掉,这群帝国军士兵宁愿自己挨刀子也坚定的站在同伴背后一步也不让开。
后面的士兵陆续登上城头则扩大了这个缺口,在上来十几名士兵之后,半圆阵变成背靠背的小方阵,同时他们也开始进行反击了。
右手持剑左手持盾的帝国军在刺出他右手中的长剑的空档时右侧是有死角的,这也是剑盾为主的帝国士兵的软肋,但是西南军的士兵们却没有如这样的软肋。
在整齐划一的刺出手中长剑的时候,他们把致命的位置放心的交给同伴,每个人手中的盾牌都保护着他左侧同伴的死角。一般士兵的盾牌是保护自己的,这在面对敌人的刀剑时这是一种天然本能。而强大的纪律让西南军克服了这个本能,他们遵从的是训练与纪律。
安瑞公国军的同样的剑盾士兵,他们在攻击时候总是发现敌人右侧会有敌人同伴有意识的盾牌格挡,而自己的右侧却在敌人的长剑面前洞开。相比于安瑞军松散的作战方式,在城墙上这种狭窄的地段,帝国西南军的作战方式就像高效简洁的杀戮机器,整齐严密的阵型加上攻防一体这样的战法也只有高度纪律的帝国西南军能用的出来。
“战术天才!若是给我和修奈伯爵双方十万以上的兵力对战,我有把握打败他。但是给我们双方六万以下的兵力,我将马革裹尸。”这句罗佩纳·希维尔的评语曾经在安瑞国军队中有所传闻。
罗佩纳·希维尔是弗雷皇帝复国战争中的名将,而罗佩纳·修奈在平定西南混乱局面前名不见经传。这句评语被普遍认为是罗佩纳公爵因为解除直接带兵的职位而希望自己家族的人直接执掌一方军队的政治策略,因此在弗雷皇帝面前过分夸赞自己的堂弟。
但今天,河谷堡守城司令官发现,这句话一点错都没有,甚至可能保守了。
这个时候,每个架设云梯的城墙附近都登上了数量不等的帝国西南军,他们已经开始逐渐切断了每面城墙守军的联系和相互支援了,这种趋势不可遏制。
虽然现在攻城士兵的主力依然在攀爬云梯或者在城下排队,但守军的弓弩火力已经被打乱了,主力登上城墙只是时间问题。
至于登上城墙的帝国西南军,他们人数虽然依然比守城士兵少的多,但是已经站稳脚跟的他们更像是在包围守军。
因为大雾的原因,每个城墙都朦朦胧胧看不清情势,却隐约可见的血红雾气在空中蔓延着,其中大部分是安瑞公国守军的血。
攻城的十六支军队,像海怪的触角缠绕着河谷堡这艘巨船,并将其中的生命慢慢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