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不是一直极度反对商人们直接控制矿产这种行为吗？？”
银矿转让协议已经签署完毕，罗丝刚刚告辞，一直忍着没说话的特里萨马上就发言了。
“丧失西南丰富的银矿产区之后，帝国的银币发行量就一直很短缺，而商业的恢复一直受到来自这方面的阻碍，每座银矿都对我们是重中之重。”
弗雷并不作答，只是低头抿了一口红茶。
“陛下，您不惜在帝国的恢复期发动对西南的收复战争是无非就是看到了这种危机。但是您却在今天将战争胜利一部分的成果预先出售给一位商人！这实在是.....”
特里萨终于稍稍稳住情绪，才勉强止住话头，以免冒犯到皇帝。
“呵，鼠目寸光？你想说这个？”弗雷轻笑出声。“特里萨，你没有变。无论平时对朕的态度多么恭顺，但是一到职责所在就跟吃了狂怒药剂一样，六亲不认。”
这位干练的女性跪了下来，皇帝虽然主动给她台阶下，但她也必须为自己的失言有所表示。
“臣绝无侮辱陛下的意思，臣只是觉得陛下所言的不直接经营的小型银矿明明有更好的处理途径。无论是出租给与宫廷联系紧密的商人团体，还是移交给地方经营，都比将那些银矿一并转让给头一次合作的女商人来的稳妥。”
听了特里萨的话，弗雷脸上的表情非常古怪，他似乎想笑但又有点发怒。
“嘭”的一声闷响，弗雷的右手凝成一个拳头敲在了桌子上。
屋内的所有人都被皇帝的举动吓了一跳，特里萨愣愣的看着皇帝突然爆发的举动，而左右侍立的宫廷卫士则竖起耳朵等待皇帝的号令来处置跪着的女人。
万幸，皇帝并没有说出惩处的话来，而是开始训斥起财政大臣来了。
“你也知道第一次合作的人靠不住？？但你知道你为朕找来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商人么？恐怕你只知道她有充足的资产，而且愿意为帝国整合安瑞出力，就把她介绍过来了吧？”
跪着的特里萨瑟瑟发抖，她确实没认真调查罗丝·瓦尔特的背景，只是匆匆了解一下此女子的资产和外国并无直接联系，此中如果出现了错漏......
弗雷将桌子上系着红色丝带的那份文件抛向特里萨。
“无需朕给你说明，你自己看！”
特里萨打开那份文件，上面是关于罗丝·瓦尔特的详细资料。
这份资料大约有两千多字，但详细记录了罗丝生平最重要的信息。
“姓名：罗丝·瓦尔特 出生地：不详 父母：不详 年龄：不详。”资料开头就是这三条信息。
“这是内务大臣尤文·斯温特昨日递交上来的报告。”
特里萨颤抖了一下，那个无孔不入的尤文家族居然有调查不出来东西，要么这个女人的在发迹之前的经历完全无迹可寻，要么罗丝·瓦尔特就是尤文公爵的手下。
但显然，这个女人不太可能是尤文·斯温特的手下，斯温特家有足够的势力，想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根本不需要假这个女人之手，尤文·斯温特也不可能闲极无聊拐弯抹角地逗皇帝玩。
那么那个女人只有来历不明可以形容了。
“陛下，罗丝·瓦尔特究竟是.......？”
“你接着看，看完为止再说你的想法。”
皇帝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让特里萨看完这份资料。
罗丝·瓦尔特发迹的经历一眼看上去很平常。罗丝·瓦尔特在八年前曾经嫁给了一个小贵族，两人的结婚之前的经历已经无从考证，之后不到一年，这位无足轻重的小贵族就病死了，这位年轻漂亮的寡妇并未守着土地过活，而是将资产全部转让给那个小贵族的亲戚，从而获得了一笔金钱。
这也是让她发迹的第一笔财富，之后这位年轻的女商人的财富一直膨胀，直到最近成为一个有资格和帝国谈协议的大商人。
这份资料里，并没有罗丝·瓦尔特和外国有直接关联的证据，同时特别说明了她的生意大多在帝国境内。而且这个人和很多早年通过灰色手段发迹的商人不同，她的履历完美无瑕手段光明正大，简直是成功商人的典型。
就是这么一份正常的履历，特里萨越往后面读越心惊，在读完最后一个词之后，这份资料从她手中滑落。
“秃鹫，预知死亡的秃鹫。”特里萨心底里冒出这么一句话。
局外人读不出的门道，但和帝国的商业有莫大关联的财政大臣却能清晰的从这份资料中读出了巨大的诡异之处。
这八年里帝国各地有共有六位大商人死去，他们的所在的地域散布在全国各地，死因也不尽相同。但无一例外是暴死，而他们的财产分配根本没有做好。以至于身后事给各自的领域造成了不小的波澜。
比如西南的某位年富力强的木材大商人，吃了过量的**，之后猝死在了情人的床上。这个多情种子暴死之后并未留下任何关于财产的分配安排，而不断冒出的私生子带来了不断的官司，这直接瓦解了这位木材商人对这一领域曾经的垄断。
再比如另一位西北的布匹巨头，在陪同当地官员和贵族打猎的时候，被一头野猪的牙齿穿刺，当场内脏流出之后死亡，他同样也没有安排好自己的身后事。
再比如......
特里萨当时只关心这些商业大亨的暴死会对帝国的商业格局有什么影响。至于他们暴死后各自的垄断领域被打破，其他商人群起而入瓜分他们的资产与影响，这是很自然的现象，特里萨根本没关心这一块。罗丝·瓦尔特不过隐藏其中的一员。
但罗丝·瓦尔特的发迹经历完全就是建立在这些商业巨头暴死带来的商业风暴基础上的。这八年里，这六个有相当影响力的大商人陆续暴死，而这个女人就像提前知道他们的死亡时间一样从容布局，在其他商人有所行动时候，她早已经获得了最肥美的那一块利润。
“特里萨，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很遗憾，内务大臣在呈上这份报告的时候，特意提醒了朕这个女人借助了几次死亡发迹的。于是朕就问尤文说这个女人是否与那些商人暴死有关。”
“尤文当时就斩钉截铁的回答：‘罗丝·瓦尔特如果能分别在不同时间段，不同地点，不同手法的做掉散布在全国的较为重要的人士。而且还没有被发现一丝一毫的痕迹和证据，同时她也并没有和外国联系的迹象，那么臣推断只有两种可能：死神和这个女人是一伙的或者这个女人手握一个严密的未知组织。’”
“这就是你推荐过来的人选。你明白自己的过失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