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的光景与天宫市相差不远,但总归是大城市的缘故,要比天宫市要繁华不少。作为荷兰政府的代管城市,整个大阪大致被分为两部分——租界区和保留地。租界作为外国人的聚集区,日本公民不得,也不敢随意入内——如果有司法纠纷,吃亏的往往是他们。其实在日本的其他地方,很多国家也具有领事裁判权和片面最惠国待遇,这也是为什么温迪等人敢肆无忌惮地在市区内动武。
尽管日本政府刚刚发布了战争预警,但城里的市民并没有多少惊慌的感觉。日本自战败后已经有近七十年未发生大规模动乱,无论是世界异兽战争还是欧亚大空灾都没有波及到这里多少,因此当地人并对于灾难来临的敏感性不大。街边的沃尔玛商店有一些人在抢购各种生活必需品,多半是因为临时清仓打折出售的缘故。在火车上温迪就看到推特等社交软件上面一直在刷日本战乱的事。在BBC的现场直播中,军方相关负责人宣布部队正陆续撤出东京,并用云爆弹对市区进行轰炸。网上到处都在猜这次异常灾难发生的原因,多半说是什么气候变化,温室效应之类的。温迪甚至在油管上还看到了相关的恶搞视频,比如《热爱一百零五度的东京》,还有关于RDA集团南美矿场被炸的——《打上军火》。。。
温迪的座车刚刚靠近酒店大门,立刻就有几个荷兰宪兵前来查验护照——这是外国公民的安置点,审查相当严格。就在温迪停车的时候,有十几个大学生模样的日本人来到酒店门前抗议,结果被防暴警察轰走了。
酒店顶楼会议厅采用的是欧式装修,刚进去的一瞬间让温迪有了种到凡尔赛宫的感觉。尽管在昨天夜里火车停在伊贺市时就已经听见了隐隐约约的炮声,但温迪还是决定先在这里参加一个宴会再走——因为要和几个重要人物的会面(主要是蹭酒喝)。
“抱歉来迟了,好久不见,加尔比恩还有。。。荷尔斯泰因。”刚进门温迪就从一众社会各界名流中发现了两个老熟人。“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这不是,本来在日本待得好好的,结果搞出这么一出。”希里安摊了摊手,显得很无奈。
“日本人没找你的事?”温迪挺好奇希里安炸了靖国神社怎么被追的责。
“他们敢吗?最后还不是赔了几个钱拉倒,除非他们准备坐马拉汽车。”希里安有点轻蔑地笑了笑。“就当是免费处理骨灰了,说来也好笑,有一些中国人合伙给我送了面锦旗。”
“你当时可真够狠的,什么武器都敢往精灵头上招呼。”温迪吐了吐舌头调侃道,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苹果酒。
“咱们俩半斤八两,你在天宫市路子不是也挺野的吗?”
“梦魇那个,是必要措施。”温迪想稍微辩解一下。
“然后精灵没抓住反而趁乱洗劫了天宫市博物馆?”RDA矿业代表加西亚似笑非笑地提醒。
“?!”
“当时被人当街拍到,都发到网上了,但很快被删了。”
温迪当场石化,此时达·芬奇也趁机补充:“董事长,我刚刚查证荷尔斯泰因先生所言属实。您的部下在对【Nightermare】的追捕结束后前往天宫市国立博物馆并于沿途关掉了电子设备,因此无法进行进一步调查,但可以证实的是,该小队通过公司渠道夹带了大批丢失文物出境。”
“啊。。。哈哈。。。”(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
“兰开斯特公爵,博物馆毕竟是公共设施,希望下次您可以约束自己的手下,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像您的穿衣打扮这么随性的。”这次发话的是一脸不忿的美国海军少将,世界政府驻日本军事负责人莱恩·麦康道尔·安德森。这位日本地区最高安全长官一直很反感私营巨企在自己防区内闹事,这将会可能给他的仕途带来负面影响。
“是啊,历史文物是别人的物质文化遗产,需要所有人去保护。之前大英博物馆展出珍藏百年的贝宁王国铜雕好像还被几个尼日利亚游客大闹了一通,你说这真是。”
“嗯,是要加强监管工作,抓精灵也好,开矿场也好,一个不小心就得被人一锅端了。”
“等等,客人来了。列位,我们该去迎见一下。”希里安突然止住话头并将视线投向会厅门口。
“哇,士道,有好多人,好多好吃的!”扎着夜色单马尾的少女夸张地喊。
“哎,十香啊,注意一下。”五河士道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自己刚刚到大阪就被自家妹妹拉着来参加这么大一个宴会,参会人员还都是国内外军政商界的名流,可眼下自己和十香只穿了一套校服。
“士道先生。。。”四糸乃似乎很怕生,整个身子几乎藏在了士道后面。
“艾略特议长,咱们的老对手也来了。”琴里锐利的眼神扫过人群,这个明显的“鸿门宴”原本琴里是不打算来的,但由于艾略特的坚持想要用事实去说服反对者们放弃对精灵动武,给出的理由也很充分,上次是贝壳能源,接着又有安乐天使,如果不快点让精灵的形象在世人面前改观的话,就没完没了了,又谈何让精灵有平静地生活?
“伍德曼先生,我想先确认一下,这两只精灵已经无法动用灵力了对吧。”
“是的,被封印后在她们身上已经检测不出灵力,和普通人无异了。”艾略特微笑着回答。努力这么久终于有了成绩,难免有些得意。
“哦?是吗,可是我怎么听说,灵力可是有失控的可能性啊?”温迪瞥了眼希里安发问。
“只要对精灵加以正确引导,让她们能融入人类社会,就可以在最大程度上避免这种意外的发生。”
“精灵终归是异类,怎么可能让她们随便和人生活在一起!”安德森少将厉声反驳。“况且空间震这东西你说能避免就能避免吗?出了事谁负责?”
“我!我可以保证,绝不会让十香她们再回到从前的样子。”士道激动地喊道。“你们不是也看到了吗?她们之前也不想被追杀,更不想伤害人类,她们也想要依靠,也想要平静的生活!”
“Hey, find an interpreter, we can't understand what this Jap is talking about!”(喂,找个翻译来,我们听不懂这个日本鬼子在瞎叫什么!)
“你们。。。”琴里本想教训这帮家伙一番,但还是勉强克制住。她明白这里是别人的地盘,对方敢和精灵直接会面就说明他们有恃无恐。在刚进门时琴里就发现参宴人员中夹杂有圣堂武士,如果真打起来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所以,请相信我,我会努力让所有精灵们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温暖,这样才会制止空间震的发生,才会有真正的和平!”
“噗嗤。”温迪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接着像打开了某个阀门,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笑。最终汇聚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的海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许嘲笑士道。”十香也站出来声援。“我曾经体会过那种感觉,那种孤独,无助,仿佛在深渊中挣扎。。。是士道帮助了我,用他的体贴和温柔让我能有幸拥抱这个世界。。。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支持他!”
但笑声仍未停止,人们似乎连士道等人愤然摔门离场也没有注意到。良久,大家才平静下来继续互相谈论。
“太好笑了,哈哈。。。”
“比我在巴黎剧院看的喜剧有意思多了。”
“可惜暂时不能去喽,那儿。。。”
“该死的布尔什维克!红色匪徒!好端端的捣什么乱!”
“怎么了?”
“听说法国爆发了内战,政府已紧急迁出巴黎,消息也被封锁。现在英美等国正磋商往法国派兵,都顾不上这边的兽潮了!”
“是有人煽动造反吗?”
“不,恐怕是一场革命!”
宴会进行了大约两个钟头,在结束之时,希里安站在门口,一一向人道别,待大厅中基本静下来后,慢慢移步至观景窗边,看着慢慢变黑夜空。不由得拿出一张已经泛黄的旧照片,端详许久后又再次举目远眺。
地平线上隐约有光点闪烁,不知是群星还是炮火。
“Ich werde euch rächen, meine Familie!”(德语:我会为你们复仇的,我的家人。)
“Sie werden alle zum Geschenk an den Satan!”(德语:它们将会全部被作为,给撒旦的献礼!)
“加尔比恩,再喝两杯啊,我拿我的丝袜打赌,你肯定喝不过我。”(胡乱挥舞空酒瓶)
“该走了。”(抱着温迪离开)
“再加一条胖次也不是不可以,当场兑现哦!”
“杜波依斯先生,我来帮您。。。”(一个侍者)
“砰!”(被一瓶子干倒)
“。。。真煞风景。”
。。。。。。。。。。。。。。
“一出闹剧。”
“拉塔托斯克的人大概没有猜到笑声背后的真正含义——和平解决精灵问题后,他们(指宴会上的政客和资本家)赚什么?不打仗,怎么升官发财?”
“这无关乎正义,仅仅是生意,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敢于犯下任何罪行,哪怕是冒掉脑袋的风险!”
“死人?谁在乎?”
——一名在场的南斯拉夫记者事后评价
注:“Jap”一词为英语中对日本人的专用侮辱性词汇(国际通用),可译为汉语中的“小日本”或“日本鬼子”,类似词汇还有“Nip”,“Jiokbari”,现实中不要随便对日本人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