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投射进来,我拉起被褥遮蔽被日光照到的我,躲进被褥里继续呼呼大睡。
“露丝大人,该起来了。”
莫妮晃了晃我的肩膀,我这才直起身体,掀开被褥,恍惚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莫妮已经换好了那件黄白色长裙,耷拉在肩上的茶褐色长发各自在左右辫成辫子,拉到脑后整合成一束。
昨晚寂静的旅店此时变得嘈杂,各式各样的说话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我走下床,站起身张开双手,莫妮一边指示着我一边为我换好衣服,当我彻底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时,莫妮已经为我穿好了文官长袍服。
昨晚因为清洁过身体,也换了新的内衣,让人感到难受的粘稠感全都消失不见,现在的我不仅神清气爽仿佛这些天来的疲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房间内还有一条细线挂在角落上方,昨晚莫妮帮我换下旧衣时就在清洗自己时顺手帮我处理了,挂在窗户边吹了一晚上的风也差不多晒干了,毕竟布料也没多少。莫妮叠好后收进了我的行囊里,提上行囊在一旁待命。
“走吧。”
莫妮上前为我推开木门一起走了出去,我跟在莫妮身后,一路来到了楼下的大厅,找了一张餐桌就座后,莫妮去往前台为我准备早餐。
我对拥有侍从这件事还是有些抗拒,从清醒到现在,我几乎什么事也没干,清洗、晾晒、更衣、行囊,甚至点餐都是莫妮在替我处理,我虽然说过有些事应该由我来做,但莫妮总是会说:“这是侍从该做的事!”然后拒绝了我,总感觉自己的人生被别人掌管了一样……
没一会儿,莫妮端了一盘餐点放到了我的桌上,如往常一样,莫妮优雅而迅速地为我切好了所有食物,我只需要使用餐具直接食用食物就好。
总感觉以后会发展成我只需要张开嘴,食物就会被莫妮一点一点地送进嘴里……想象到这令人惊悚的画面,我不安地瞥了一眼在旁边微笑着的莫妮。
法利奥斯已经用完了早餐,正在餐桌旁与其他人商量事宜。这么看来,现场还在食用早餐的人只有随行的文官与侍从们,还有一些旅行者和商人。所有骑士们一致全用完了早餐。
我记得法利奥斯也要我登船前往中心湖来着,如果他们此时都用完了早餐,就说明可能会立刻出发前往中心湖,这样的话……或许等不及莫妮用完早餐就得行动了。
一想到莫妮起了这么早却没有食物可吃,我就加快了咀嚼速度,大口大口地撕咬着食物。
我可不想让莫妮因为我饿肚子。
“露丝大人……您这样很容易噎着的。”
果不其然,在莫妮说完这句话后,一块没怎么咀嚼过的食物不小心吞了下去,一瞬间我感到了难以忍受的窒息感,我用力地拍打着我的胸口,但作用微乎其微。
“露丝大人!……恕我失礼了。”
莫妮一开始只是稍微抚摸着我的背部,但一看到我的情况变得严重,几道重重地拍击拍向了我的后背,但除了传来的疼痛感,也没有任何作用。我迅速地拿起一旁的水杯,一口啜饮完后这才灌了下去,重新感受到空气的感觉真是太棒了,我喘着粗气用力地呼吸着。
“莫妮……谢谢你。”
“露丝大人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向莫妮表达我的谢意,但也感受到了来自四周恶意的视线。
“她到底在做些什么……”
“平民终究是平民……”
“为什么会带着这种人……”
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话语声全收进到我的耳里,我皱着眉头,没有理会,继续吃着没吃完的早晨。
“露丝大人……”
莫妮担心地呼唤着我,我望向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事。”
从王都出发的那一刻起,这股恶意便一直持续到了现在,我并不觉得相处时间一长他们就会减轻这股恶意,反而会越增越多。如果要因为这种事情而感到恼怒,那这趟旅程我或许会气死在半路上。
况且,我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不妥,虽然结果是喝水解决了问题,但没想到莫妮的那一掌会那么重……感觉我的后背印上了莫妮的手印……
虽然先前噎住了,但我也没有因此慢悠悠地吃着,迅速解决完了早餐后,看向莫妮。
“我用完了,莫妮也快去吃早餐吧,可能一会儿就要出发了。”
莫妮端着餐盘楞在原地,瞪大了眼睛,带着有些难以置信地语气说道:“露丝大人?您是为了我能赶在出发前用完早餐,才会吃得这么快吗?”
……从莫妮的口气中我感受到了文官长的口吻,仿佛在下一刻就会开始对我展开说教一般。这种时候如果要说不是她想的那样,莫妮也不会相信吧。而且,我也不想让莫妮饿着肚子出发。
“如果不在出发前吃点东西,莫妮有可能会在半路上身体虚弱而晕倒喔?”
“哪有人会因为不吃一顿餐点就会晕倒的啦。”
“嗯?”我歪了歪头,看向莫妮,带着疑惑地继续询问道:“不吃饭就没有力气,没有力气就会晕倒,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莫妮深吸了口气,面露无奈的表情说道:“露丝大人说的是您自己吧?贝思柯德大人在找到我时就曾告诉我您的身体情况非常糟糕,没想到只是没吃一顿餐点就会晕倒……看来我得提起精神好好服侍主人才行!”
莫妮越说越起劲,眼神里带着精光望向我。
难道我的身体糟糕到了这种地步吗……我还以为别人和我一样,因为少吃了一顿便会虚弱到晕倒。
因为祖母曾多次告诉过我,如果不吃饭,我就会晕倒在地上,因为我没经历过这种事情,所以一直没当回事,但后来我在文部里工作时,因为需要帮忙处理文官长复杂且繁多的公务,经常熬到天空泛黄时才能就餐。
这种情况后来持续了一段时间,我也多次在这期间晕倒多次,当时的我明明是病人,文官长还是骂了我许久。这时我才想起了祖母的建言,如果不吃饭就会晕倒,晕倒就会挨文官长的骂,所以在之后的日子里,我都会拖着文官长准时用餐,而文官长也很配合着我,一点也没有贵族的架子。
既然莫妮都这么说了,我再反驳也没有意义,就顺着她的意思接着说下去好了。
“那莫妮最好快去用餐喔,因为前往中心湖会发生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可能连午餐也会被推辞,到时莫妮要是饿着肚子,就不能好好服侍我了呢。”
莫妮瞪大了眼睛,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后向我示意暂时告退,立马前往前台端来自己的那一份,找了个角落开始咀嚼起来。
虽然很好奇莫妮那小松鼠一般的进餐方式,但我还是不要偷看她好了,不然有可能会演变成她噎住,我去拍她的场景了。
与我预想到的情况一样,没等莫妮用完早点,就传来了法利奥斯召集集合的指示。莫妮急忙端回餐盘后朝我跑来后。我们朝着出口方向行进。
“吃完了吗?”
我小声地向莫妮问道。
“嗯嗯,露丝大人,您看。”莫妮有些骄傲地说道,然后打开了提着的布袋里的一角,里面完好地放着两片自己没来得及吃完的裸麦面包。
“为了全身心地服侍露丝大人,我特意向店长多拿了一块,这样就能随时充满活力地为露丝大人做事了呢。”
莫妮脸上泛着笑意,可爱的脸蛋上多了些许调皮的气息。
“我很期待莫妮的表现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