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莫妮用完晚餐后,和法利奥斯再开了一次会议,说明了可能会遇到的魔物种类,妖精的能力,以及各种突发的状况,都得到了完好的处理准备后,我们返回了房间洗净好后准备收拾入睡。
“露丝大……露,露丝,请您让开,不然我没办法打地铺了。”
“不行,今晚得和我睡床上。”
因为我不让莫妮前往侍从休憩的房间,所以莫妮打算在地上铺设那张刺挠的地铺,被我发现后及时制止。
“……露丝大……如果被人发现我与您同在一张床上休息,会有辱您的名声。与侍从在一间房里休息这件事本身就很让人感到不适了。”
“我才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呢,而且,这可是私人休息的房间,受过礼仪教导的贵族们不可能毫无常识、不经过房间主人的同意就擅自闯进房门。”
莫妮显然知道这项不用明说的贵族规矩,皱着眉望向手中的地铺与一旁的木床。
在贵族社会里,就算爵位等级相差过大,但只要没经过主人同意就擅自闯入,都会被判定为无礼之徒或危险人士,拥有护卫骑士或士兵保护的贵族们给会率先上去制止,等待最高权威者的国王家族下定判决,哪怕当场斩杀也毫无怨言。
但一般低级贵族是不敢拒绝高级贵族的请求,一但拒绝高级贵族的指示或请求,今后不管在哪,都会遭到各方面的打压,因为高级贵族的自尊心不容许你这么做,一但让贵族的颜面受损,被惹怒了,暗杀刺杀的都有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没有得到房间主人许可的人,也就无法近身实施刺杀活动。
“还有,我才不叫什么露丝大露丝大的呢,莫妮要是还改不掉这个昵称,我就……我就一直抱着你不松手了!”
听到我这么说后,莫妮向后退了一步,双手交叉抱臂,眼神惊慌地望向我。
“……我,我会努力在私底下改掉这个昵称的……但公开场合就不能这么称呼您了。”
“公开场合我当然不会这么任性啦,毕竟还有其他贵族在呢,我也不想给莫妮添麻烦。”
“感谢您的理解……露丝da……露,露丝。”
“哼哼,这还差不多,好了,既然都更好衣了,快把你的地铺放下,睡那边!”
“……遵命。”
我指着莫妮握着地铺的一角,再指了指一旁的木床。莫妮点了点头之后,乖巧地把地铺卷好,放在行囊一旁,走向桌上的烛火。
“那我熄灭了喔。”
“嗯嗯。”
我回应后,立马躺在木床上。果然还是比地铺舒服啊——我在内心里嘟囔道。但船上木床的舒适度终究是比不过旅馆里的木床,而且也很小,比起上次,这次和莫妮几乎是贴着肩膀一侧入睡的。
“露……露丝,请您今晚好好休息,尽早入睡,明日或许就会到达中心湖,请不要做过多无谓的举动,消耗您的体力。”
“……莫妮,我可是女性喔?”
我不明白莫妮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我明明与她同性,却把我形容得跟男性一样,而且什么叫无谓的举动!我根本就没做过什么好吗!?
“……从各方面来说,露,露丝确实是一位端庄地大小姐呢,言行姿态也不像我所认识的平民少女,但……总有些地方会特别出众呢……完全也不像是一名来自平民区的女孩。”
我怎么感觉莫妮话里有话呢……但我也找不出实际的证据说她在说我的坏话。但我平时确实不怎么跟平民区的人们交流,因为从小就得跟在祖母身旁,很少有机会独自跑出去跟同龄的小孩玩耍,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平民区的同龄女孩们是怎么样的一个性格,该不会都和莫妮一样是可爱的美少女吧?
“莫妮……你在挖苦我吗?”
“……露丝,请不要误会我的话喔,我分明是在赞美您呢。”
“行吧行吧,我才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举动呢。”
“我相信露,露丝会说到做到呢,请休息吧。”
莫妮侧过面对我的身子,平躺在木床上,闭上眼睛后开始入睡。
我遵循着自己说出的话,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因为已经有过与莫妮一同入睡的情况,所以这次我并没有感到过多的紧张,反而还有点小期待,不过我可不会做什么奇怪的动作喔,我也只是平躺在木床上,闭上眼正在努力入睡中。
我一边遏制着对莫妮散发出香味的好奇心,一边忍住不去偷看莫妮可爱的睡衣与脸蛋,在这双重的意识压制交错下,我艰难地沉入睡眠。
我再一次地梦见了祖母离世的场景,或许是因为习惯了与祖母靠在一起入睡的情景,与莫妮同床后,就会想起那段温馨的记忆。
“祖母……”
……
莫妮因为需要侍奉主人,从以前开始就养起了受到一点动静就会惊醒的习惯,看见自己的主人露丝在入睡后不久就说着梦话抱向了自己,她顿时感到紧张不安,以为自己的主人又要说出“莫妮好香喔,好想凑近闻闻”的奇怪发言,莫妮就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想要制止主人这任性的要求。
但后来莫妮才发现,露丝并未醒着,已经沉入睡眠中的她竟然一边念叨着“祖母”,一边眼角流着泪水紧紧抱住了自己。
莫妮在今天的会议上得知了主人露丝祖母已经离世的消息,所以当听到露丝说出梦话“祖母”时,莫妮才恍然大悟地意识到了露丝对祖母的感情有多深厚。没有伸手推搡抱住自己的露丝,反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用睡衣的袖子轻柔地擦拭着流着泪水的露丝。
“露丝大人的年龄明明比我还大,却意外地像我的妹妹呢。”
莫妮温柔地轻轻笑出声,充满溺爱的眼神认真注视着面前这位少女。
一头橙黄色的美丽长发,如同粉红色宝石一般的眼眸,但因为身体从小就很虚弱,比自己年龄大了两年的露丝,身高却还比莫妮矮了一小节,身材也很削瘦,虽然身为平民,但言行举止都不像一位平民区少女该有的模样,是因为受到了祖母的教育吗?
莫妮回想起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看见主人露丝为了自己以后可能遭遇的结局而感到悲泣,莫妮的心里就泛起了一阵暖意,因为除了自己的弟弟妹妹以外,从来没有人会为了只是平民侍从的自己而如此感到难过,也不会说出让侍从成为自己的好朋友的发言。
虽然成为露丝的侍从没几天,但目睹了这些事件的发生与过程后,莫妮的内心已经认同了这位虽然是平民、但依旧是自己想全心全意侍奉的主人。
突然回想起了露丝那天跃下马车,拉着自己不顾会被安上逃兵的罪责,毅然决然地买了两杯果汁,就因为自己不小心暴露了嘴馋的发言,才会让露丝这般用心。
一想到那杯果汁的酸甜口味,莫妮就眯起眼睛,腼腆地微微一笑。
“……咦,莫妮……还没睡么。”
露丝揉了揉那双有些泛红的眼角,但莫妮已经擦拭了眼角的泪水,所以露丝并未察觉到异样。
“我还是第一次像这样被人抱住呢。”
露丝有些惊慌地看向自己的双手,看见自己正环抱着莫妮后,急忙抽回了手,脸上露出有些愧疚的表情。
“……抱歉,我只是……”
露丝呼吸的热气轻柔地佛过莫妮的脸颊。因为湖面反光的原因,几道深蓝色的微光透过窗户投射进来,在些许昏暗的环境下,露丝那双紫宝石一般的眸子变得美丽而澄澈,有些湿润的双唇微微抿着,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女孩一般。
莫妮摇了摇头,轻柔回应:“没关系的。”
莫妮说完后,往露丝的方向挪动身子,伸出了手抱住露丝的后背,稍微一用力,露丝便钻到了她的怀里,一股茉莉花清香的味道随即传了过来,莫妮下意识地用力吸了吸。
露丝大人明明也散发着体香,为什么自己却闻不到呢?——莫妮在内心里嘟囔。抚摸着露丝的后背安慰道:
“就这样睡吧。”
“好……莫妮,晚安。”
露丝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一样,软糯的声音随之传来,莫妮眼神里此时也充满了溺爱,轻柔说道。
“晚安,露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