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秩会,作为塔西尼亚权力中枢之一,占地规模极为辽阔,其内高墙环绕,不少防卫部成员巡视,除却正中一座富丽堂皇的殿宇外,宫舍阁楼亦处处皆是。
「啊——!!」
沙哑尖锐的啸声突兀的从法秩会一处偏僻的角落传出,这是一座洞窟,两侧皆有防卫部成员看守,洞内立着通往深处的阶梯。
潮湿的山洞当中,充斥着酸臭的霉味,通过一条细长的甬道,沿着阶梯向下,不一会儿功夫,便能看见一座巨大的牢狱。
四周的墙壁,皆是以一种压制斗气与魔力的花岗岩质地的石块堆积而成,其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唯有烛灯隐隐闪烁的模糊光晕,才稍稍让这片阴森的空间,不至于彻底陷入黑暗。
此时,牢狱当中,约书亚头发散乱,全身上下带着一道道血痕,他的脖颈与四肢同样被压制着斗气与魔力的锁链拉拽,本就因重创有所憔悴的面色,此时更为苍白。
而在牢狱的四周,还有着一道道细小的魔法阵,近乎不间断的暴射出凌厉的刀芒,轰击在约书亚身上。
钻心般的疼痛传来,约书亚忍不住大叫,惨叫声回响而起,但他依旧闭口不言,漆黑的瞳眸深处,带着一抹深深的怨毒。
「哼,这小子嘴还挺硬。」
在他前方,防卫部部长冷笑一声,犬冢站于另一侧,两人此刻的心情并不怎么美妙。
自将约书亚押入地牢后,已经耗费了不少的时间,居然连真名都还没能从约书亚口中撬开。
这也让得两位老者有些怒了。
唯独站在正中的三王子罗纳德,平静的看着眼前一切,始终面无表情。
而在他身后,还有两道一高一矮的倩影,自然是茉莉与梅比斯蒂娜。
只不过,茉莉作为法秩会监事,出现在此处也无可厚非,倒是梅比斯蒂娜这位新人也跟随来到这里,让两位部长都有些意外。
不光是他们,梅比斯蒂娜自己也有些诧异,她只能猜测,或许是因为罗纳德看中了她的天赋,也或许是此前她及时的出手,给这位三王子留下了好的印象。
总而言之,并不算一件坏事。
「不如…今日就先到这里吧。」
就当两名部长要再次折磨约书亚时,茉莉忽然开口说道。
防卫部部长与犬冢微微一愣,错愕的看了眼茉莉,眉头微皱:「可是……」
「他已经快撑不住了。」
茉莉苦笑一声,:「毕竟我们是要问出他的真实身份与潜入我们塔西尼亚任务的具体细节,若是就这么让他死掉,不是与原本的打算相违背了吗?」
此时,在众人眼中,约书亚可谓无比凄惨,双眼虚眯着,连呼吸都开始有些微弱。
两位部长见状,也知晓茉莉所言不差,犹豫的注视向罗纳德。
毕竟如何决断,都是这位三王子说了算。
「罗纳德殿下您觉得呢?」
茉莉直言道:「他既然已经关进咱们法秩会,必然是不可能逃脱,时间还长,今日经历了这么些事情,想必殿下也有些累了,不如先休息,明日再行审问如何?」
听她这么说,罗纳德注视着近乎濒死的约书亚,稍一思索后,才点了点头。
「也好,杀了我塔西尼亚这么多国民,又怎么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死掉。」
「两位部长也多有劳累,今天就先回去好好休息,过后或许还需你们多多上心,不仅要问出他的身份,最好……」
「还有虫族母巢的位置。」
罗纳德饶有深意的看向防卫部部长与犬冢,沉声的说道。
对于有潜入者入侵,罗纳德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意外,毕竟对于如今塔西尼亚的现状,他这个三王子再为清楚不过。
但他这次之所以亲自下场,还刻意安排了两位法秩会部长以及让他那位精灵族护卫手持封印之箭,除去他那位大哥的原因,最主要的,还是为了这个虫族潜伏者。
毕竟,能够炼制出各种特质蛊虫的「炼虫之法」,没有人会不感到心动。
可西大陆上,虫族子巢数不胜数,诞生于子巢的虫族也遍布于大陆各个角落,但这么多年来,始终无人得知虫族那唯一母巢的所在。
如今,好不容易出现一位操纵着噬心虫与噬魂虫的母巢虫族潜伏者,罗纳德怎么可能不上心。
「请殿下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让这家伙把所有一切都交待出来。」
见罗纳德面色严肃,也知道他对此事的看重,两位部长纷纷心头微凝,连忙点头保证。
「那就好。」
罗纳德面容上再次带起和蔼的笑意,又短暂的交流后,也不知许诺了什么,这才和有些欣喜的两位部长,朝着地牢外的阶梯行去。
而随着罗纳德与两位法秩会部长的离开,茉莉与梅比斯蒂娜下意识的对视一眼,站在原地,也没打算动弹。
紧接着,两人忽然都流露出一抹古怪的神情。
同时偏过头,目光掠过约书亚,纷纷落在了牢狱另一侧的角落里。
只见一道身高两米的壮硕少年,正一脸悻悻的盘腿坐在草席上,打量着一副惨状的约书亚时,也没流露出丝毫慌乱,反倒无比镇定。
而即便是昏暗的空间内,他那颗圆润的大光头,仍在微弱的烛火下,闪烁起淡淡的光泽。
没错,这倒霉的家伙,正是弗朗希特。
最终,三王子罗纳德还是没有放过他,仍是以无端击杀情报部成员的理由,将他连同约书亚一起抓到了进来。
只不过,或许罗纳德也知道其中定有隐情,同时又比较忌惮冒险者协会的背景,倒是没有对弗朗希特用刑,仅仅是将他关在了地牢里。
可即便如此,不得不说,弗朗希特这个热血少年,真的有够悲催。
支部长前往总部,他作为唯一留守的A级冒险者,暂代了主理人的位置。
可在这其间,接连三次冒险者出事,就已经让弗朗希特坐立不安,其后回收阿尔瓦遗体时,又与一众法秩会成员对峙,欠下了一屁股用以街道修缮的债务,直至今日还被偷袭,紧接着更是被诬陷,最后还被关了起来。
弗朗希特现在都有些自我怀疑,他究竟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他倒了这么大的血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