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逐渐变得清晰,周围的场景也慢慢固定下来,我观察周围,发现只是一间普通的房子,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女孩子的房间,专属女孩子的香味,嗯,这点肯定没错。
“这是...”
我发现自己的手变得很小,而且感觉视线高度和我平时看到的不太一样,我走到镜子前晃了晃,果然,我现在变成了小时候的海拉姆。
“嗯...虽说梦境有时候也会折射人们以前的记忆,不过这也太逼真了吧,如果我不能保持清醒的话绝对会认为这就是现实的。”
从刚开始周围环境的改变到后来闻到香味,等等,闻到香味?
我像是忽然发觉了什么一样,急忙跑出房间,不可能不可能,梦境再怎么真实也无法闻到气味,做了十七年梦的我居然把这点给遗漏了,不应该啊。
我跑出房间,刚刚打开房门一阵夹杂着无数沙子的风像我吹来,外面的场景是沙漠,漫天的黄沙像恶魔一样向我逼近,肆虐的风沙吹在我脸上,大腿上很不舒服,我努力关上门然后用身体堵住门口。
有点不对劲,刚刚...那个痛感是真实的吧?还有那个香味,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我甩了甩脑袋,然后开始思考,既然海拉姆每次都会在梦里死亡,那么临死前一定会有什么事发生的,就像是电锯惊魂一样,犯人想要杀人会故意给被害者留下一条生路,只要找不出那个记号就会被杀,既然梦境里的死神没有从一开始就让我死,这说明我还是有能活下去的希望的。
“这是清醒梦的话那么想从梦里直接唤醒是不可能的,果然只有逃跑才是唯一的出路吗。”
我试着使用式神想摆脱这一切,可惜就像我想的那样,梦境里虽然能够实现现实中无法做到的事但也会加上一些枷锁,既然式神不能使用就只好依靠本身的力量来解决这一切了。
就连莱昂O多也无法从梦里叫醒自己,我现在所做的就只好应对突发状况,过多地依靠这来路不明的力量反而会害了自己。
梦境很神奇,明明没有人告诉我们要做什么我们却像是自动回应一般,就比如我现在看到地上有一个废弃的易拉罐,周围也没有人给我提示,但我的大脑就像是接受了某种脑电波一样,我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捡起那个易拉罐。
没有人告诉我要这样做,也没人告诉我必须这样做,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身体...开始变得不由我控制了一样。
用小小的身躯堵住门口不让风沙吹进来,与此同时我手上也多出了个莫名其妙的易拉罐,现在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我要保持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逃离死神的魔爪。
我能感觉到门外的动静越来越小了,我打开门检查,发现沙漠变成了海滩,温度很适合去游泳,会令人忍不住想脱掉衣服跳进水里欢快地洗澡。
刚刚还是在沙漠的一下子就变成了海洋,真亏我的大脑还能跟得上运转,我走出房间伸了伸懒腰,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地,简直就像真的一样。
“不对,这一切太诡异了。”
如果这只是普通的梦境都还能解释,但现在我用的是海拉姆的身体,她本人所描述的是每天晚上一睡觉就会死一次,而且这个死亡无法逃离,现实中的她也会死亡,换句话说在梦境里的感受都会变成真的吗?既然是那样的话就更好理解了,也就是在梦里被杀害,然后这个结果在现实体现了出来,难道她的梦是真实的吗?
每个人都害怕死亡,不管是人类还是其他生物,这算得上是本能了,动物会寻找依靠,遇到强大的怪物会求饶,在这点上人也不例外,我也是。
一想到无法摆脱死亡,恐惧感深深地印在灵魂深处,虽然已经得知海拉姆死亡之后会复活,但死亡的过程却会令人印象深刻,不想乖乖被杀死就想尽办法逃脱。
门外的场景变成了沙滩,椰子树,阳光,就差穿着比基尼的美少女了,然后我也舒舒服服地晒个日光浴,看着身边美好的风景...不对不对,我到底在想什么啊,眼前的是陷阱,是陷阱!这种看上去就明显地不得了的陷阱我怎么可能会上当呢。
仔细回想一下,海拉姆说的是“在梦里死亡,接着现实中也会死”,那么这句话的含义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只是单纯地“死于梦中”,也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噩梦,可为什么还会牵涉到现实呢?梦里死亡现实也会跟着死去吗?
一个不太理想的现实摆在我的面前,总的来说,梦里的一切伤害都会在现实中体现出来,然后又慢慢修复。
“嗯...眼前的场景是沙滩,看上去应该没什么危险。”
我开始自我安慰道,如果我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么我只需要在梦里躲过死神的搜查就是happy end了。
目前还没有出现什么可以逃生的线索,我在小房子里找了半天,没有找到救生圈,泳衣和游艇,假如现在突然发生海啸,我能存活的几率会小于1%。
“小孩子的身体行动真不便啊。”
故意把我变成小孩子是为了从某种方面束缚住我的行动,这个梦境可不是一般地真实啊,我突然有种预感,我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很可能就会死。
我跑到二楼,打开窗户爬上房顶,站得高看得远,站在高处能让我更好地观察环境,万一真的发生海啸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喂,骗人的吧...海啸...真的来了!”
当我爬上楼顶转过头看到海浪的高度比巴黎铁塔还高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我的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我的运气怎么这么背?
海浪一阵接着一阵,就快要到小房子面前了,我该怎么办?这时候没人会来救我,小孩子的身体很难自救,即使是学过专业知识的我也很难在灾难来临面前发挥出自己真实的水平。
轰隆隆~
漫天的大水淹没了房子,多亏我在二楼的时候找到了一块浮力足够撑起我的木板,我才没有被海水吞没。
随着波涛随波逐流,我用两只小手紧紧地抓住木板,努力不让自己的身体跟着海浪飘走,海水灌进我的鼻子呛得我很难受,我咳嗽了几下把水给吐了出来,右边一个突如其来的波浪打得我措手不及,我用尽力气抱紧木板,这才没有被淹没到水下,不过刚刚有水灌进我的耳朵里,让我痒地想用手抓一抓。
飘了大约三分钟,海面逐渐变得平稳了起来,我用手撑起身体向地平线望去,一望无际的大海真不愧是大海,我该怎么办?如果在海水里泡太久我的身体会开始变得腐烂,然后掉下去成为鱼饵。
鱼饵?对了,为什么我没有想到海里还有鱼?只要是能够适宜让鱼生活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鱼,而说到小鱼的天敌那就是大鱼。
我低下头透过海水,看到底下有几个黑影在游动,庞大的身躯在显示它就是海中霸主,可恶,为什么最糟糕的情况都被我碰上了,明明说好要打破这个诅咒的,在那之前我一定要活下来。
我用手在水面上划着,好让我远离这几个大家伙,可它们并没有想放过我的意思,渐渐地,它们的身影刚开始是看不清的状态慢慢变成了若隐若现,只要它们有想进食的意思,我绝对跑不掉的。
划水的手势渐渐变小,如果我的水花溅得太大就会引起它们的注意,我还不想死在鲨鱼的嘴里。
水底的阴影越来越大,我努力使自己站起来,鲨鱼的背鳍在我旁边游动,这可一点也不好笑,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真想把它们都抓进水族馆去。
3...2...1...跳!
我瞄准了鲨鱼想攻击我时候的间隙,千钧一发之际我跳了起来,如果我没有把握好时机的话就会像那块木板一样被咬的粉碎,话说鲨鱼都是一些不会怜香惜玉的家伙吗!我现在好歹也是个可爱的小萝莉啊!一般的大叔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都会忍不住送给我棒棒糖,你们这群鲨鱼却想着要吃我,可恶。
“糟了...”
我忘了没有木板的支撑就会掉到水下...该死,怎么把最重要的一点忘记了,我十七年短暂的人生就要这么完了吗?不要!明明说好了要帮海拉姆解开诅咒的,还有绫花,说好要保护她,还有很多很多,还有超级多的事都等着我去做,怎么可能因为这一点困难就后退呢?即使是鲨鱼也一定会有弱点,对了,我记得我曾经看到过一个小短片,好像是潜水员遇到危险的时候偶然间摸到了鲨鱼的敏感部位,然后鲨鱼就像睡着了一样,那个部位是在哪儿来着?
“噗通”
我因为重力掉到了水里,我屏住呼吸,在水下艰难地睁开眼睛,海水涌进了我的耳朵,虽然让我觉得痒痒的,不过现在没心情管这个了。
“唔...呜!”
两条鲨鱼向我游过来,先是在我周围绕了几圈,看上去并没有要攻击我的意图,水流扰乱了周围的视线,我半眯着眼找准它的“鼻子”,然后在它朝着我游过来的一瞬间用手轻轻抚摸。
成功了!其中一条鲨鱼被我触碰到之后就沉到了海底,看样子是陷入睡眠状态了,真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对人使用啊哈哈哈。
不过现在还不能放松,还有多少条鲨鱼我不知道,首先解决面前的困难,然后找准时机游到附近的小岛上,既然这是生存游戏,那就一定会有让我活下去的机会。
第二条鲨鱼向我袭来,我往右边一斜,鲨鱼顺着我的衣服滑了过去,然后在那一刹那,我用手碰了一下鲨鱼的“鼻子”。
其他鲨鱼看到这样的画面开始绕着我转,我的氧气快用完了,不过在它们没离开之前我如果上去呼吸会被认为是挑战它们,不过...我真的快不行了。
“呼...啊呼...啊啊...”
能呼吸真是太好了,在周围的鲨鱼都离开以后我浮出水面,新鲜的空气被我吸入嘴里,真恨不得我的嘴巴能大点,刚刚我可是差点真的被淹死,现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咦?海面...在下降?”
令人惊叹的是,我刚刚浮出水面便看见大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退潮,骗人的吧,就在几秒前我可是差点被淹死的说。
阳光变得更加耀眼,温度刚刚好可以晒衣服,我抖了抖身上多余的水分,海水退去的速度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即使有人出现在我耳边说“嘿,其实这只是个梦”我是绝对不会轻易相信的。
沙滩变成了沙漠,那些生活在海底的生物渐渐露出了骨骸,奇怪,为什么是骨头?真是难以置信,它们腐烂的速度甚至超过了水汽蒸发的速度。
“啊...好热...”
身上的衣服早已变得干巴巴的,脚下是沙漠,只是在几分钟的时间就转换了场景,这让我明白了人类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是多么微不足道,只是稍微颤抖一下就能让数以万计的人无家可归。
“好热...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热啊...”
太阳变得比以前还热,尸体腐烂的臭味弥漫在空气中恶心得让人想吐,这该死的地方真想早一点走出去。
我开始把衣服给脱掉,现在没时间观察海拉姆小时候的身体了,而且我也没那个兴趣,对小孩子的身体发情什么的...那可是犯罪啊!绝对不行。
我脱到不能再脱的程度,上面就穿了一件蓝色内衣,下面是一条可爱的小熊内裤。
“唔嗯...”
雪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不好,小时候的海拉姆也这么诱人吗?这样下去我迟早会犯罪的,可是现在又很热,好想脱光光...反正是小孩子,应该没事的吧...
“怎么可能没事啊!!可恶,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连我自己都开始吐槽我自己了,就算变成了海拉姆小时候的样子也不能趁机占她便宜,我是有明确的目的才交换身体的,决不能被其他东西给迷惑了。
裸露的皮肤开始发烫,我现在可以说是在蒸桑拿了...露天的桑拿听说对皮肤不错?
“不行了...身体的水分...快被...快被蒸发完了..可是...”
连说话都断断续续地,我现在的状态绝对称不上是很差,这已经算是极差了吧。
大脑也开始发热,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变成沙漠里的一具干尸吧...即使没人记住我也无所谓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地躺下来休息一下...
“滋,好烫!”
滚烫的地面一下子让我清醒了过来,我拍了拍脸颊,重新打起精神,不过是区区炎热而已,这和斯内克的训练来说算不上什么,那个自称死神的家伙,你可别太小看我了。
我开始用手挖开地面,用衣服包住手,这样会舒服些,等我挖开大约五十厘米的小坑时,我身上流下的汗水足够让我洗个澡了,真是有够夸张的。
“诶?刚刚那是...”
恐惧
令人印象深刻到晚上做梦都会惊醒的恐惧,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害怕,我的脚下慢慢变成了一个空洞,整个空间变得漆黑一片,我伸出手却看不见,深入人心的黑。
“谁来...救救我.”
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突然间就会死去,不要,我不要那样!就这样死掉什么的绝对不要!
孤独,悲伤,悲愤以及恐惧,各种各样的情绪在我心头萦绕,我真的很害怕,害怕就这样失去生命。
我蹲下,抱紧自己的身体,我不知道会不会从身后突然出现怪物,也不知道气温会不会突然变得很冷,好想离开,好想离开。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说好了要帮海拉姆拜托诅咒,现在连我自己也...
漆黑的空间没有一点声音,在这种情况下眼睛毫无作用,我用我的耳朵仔细聆听周围,希望能发现什么。
没有声音,也没有任何生物,在这个空间里我就是“唯一的存在”,不要,那种事不要!全世界只剩下我,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孤独,无限的孤独,也许有人会喜欢孤独,但没有人能够承受孤独。伴随着孤立无援的我的只有漆黑一片。
“开什么玩笑!什么都不了解的我还夸下了海口要帮海拉姆拜托诅咒,混蛋!我就是个混蛋!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却装得比谁都懂,我就是个卑鄙小人。”
“啊啊啊啊啊!!!!”
我开始放开声音大声嘶吼,我到底...到底算什么啊!对海拉姆什么都不了解的我还说出那种话,骄傲自满也要有个限度啊!像我这种人居然还厚着脸皮活到现在,错的全是我一个人,我该死,我该死。
我慢慢停止啜泣,把手伸向眼角,奇怪?我刚刚...我刚刚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会哭,为什么...
我开始平复情绪,思考前一秒想的是什么,不过很遗憾,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洁白的小手上沾满了晶莹的液体,我刚才有哭过吗?为什么我会哭?到底发生了什么?
漆黑一片的空间里,孤独感再次向我袭来,这种无依无靠的感觉好熟悉,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站起身擦了擦眼泪,身上穿的很寒酸,只有一件内衣和一条小熊内裤,对了,我记得最近的记忆是在沙漠,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寻找沙子里的水分...等一下,我好像失去了什么。
不行,脑子就像被掏空了,什么都想不起,想不起以前吃过什么,想不起我是怎么脱的衣服,连最基本的语言都快要失去了。
“嗯?这个气味...”
就像是被人掐住脖子难以呼吸,这气味有毒,好痛,好难受!我的喉咙...啊啊啊啊!!
我痛苦地在什么都没有的空间里翻滚,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在外太空,没有触摸地面的实感,我好像是在失重空间里。
毒气顺着我的鼻腔来到了喉咙,只要我一呼吸就会被吸进肺里,不能...不能呼吸,要赶紧吐出来。
“啊...呼...”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总算是摆脱毒气了,该死的死神,想用这种办法杀死我还太早了点。
过了大约一分钟,光慢慢从我脚下照射开,直到充满了整个空间,强烈的光线照的我的眼睛睁不开,当光线慢慢变得柔和了下来,周围的光线很暗,可以看出是晚上,而我正躲在一个衣柜里。
“嘘...”
有人捂住了我的嘴巴,我看了看身边,发现是一个和海拉姆长得很像的小女孩,紫色的头发,可爱的脸庞,不过脸上多出了一丝凝重,好像为了什么事而发愁。
我的视线透过衣柜的缝,我看到一对年轻的夫妇堵在门口,下一秒,男人的胸口溅出血花,然后倒在地上。
“唔...唔唔唔!”
捂住我嘴巴的海贝提亚突然加大了力度让我难以呼吸,这该不会...该不会是海拉姆以前的记忆吧?
人类晚上做梦的时候有时会梦到以前的经历,不过这也太真实了吧,甚至有让我产生“该不会这里才是现实”的想法,不过现在我得先看下去,海拉姆和海贝提亚的经历我也有兴趣想了解,再说了,这里应该是梦,应该...
“不要!”
一声呐喊震耳欲聋,女人紧紧地抱着男人的尸体,我刚想打开衣柜查看一下情况海贝提亚示意我不要出去,然后让我趴下,把衣柜里的衣服盖在我身上。
我透过衣柜的缝看到,门口站着几个戴墨镜的人,就像是那种黑社会里的,没错,就是那种手臂上,脖子上有纹身的男人。
“快说,你把女儿藏到哪里去了。”
其中一个光头提起海拉姆的母亲大声质问,我想出去救她,可是被海贝提亚给阻止了。
海拉姆的母亲没有说话,光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手枪,然后“bang”地一声,海拉姆的母亲胸口溅出的血染红了门框。
第一次亲眼看到一个生命被杀,胃里翻江倒海地感觉真不好受,我捂住嘴巴堵住想从嘴里吐出的不明物体,有那么一瞬间,我真想把他们也全都给杀掉。
“进去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光头后面还跟着几个黑衣人,他们走进房间,掀开了被子,又砸碎了杯子,海贝提亚示意我不要发出声音,我点了点头,正当他们把注意力放在了衣柜时,海贝提亚突然打开衣柜,然后就这么站在他们面前。
由于被衣服掩盖,他们好像是没看到我,然后其中两个人把海贝提亚给拉走,剩下的人停止了破坏,留下我孤身一人在房间里。
“不要...走!”
声音早已变得嘶哑,为什么...为什么我突然间这么想哭,那个海拉姆,那个可怜到了极点的女孩子,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懦弱!
独自一人躲在衣柜里流泪,我好害怕,害怕他们突然回来带走我,要是我也被抓走了,那海贝提亚的努力就白费了,不行,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不管用什么方法,杀害父母的家伙必须死!
我爬出衣柜,站在二楼的窗户看着姐姐被带走的身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受到这种罪!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其他人?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我,先是差点被淹死,被鲨鱼吃掉,又快被热死,最后又让亲人死在我眼前,这到底...到底算什么啊!
我恨,恨自己的懦弱,恨这个世界的不公,恨那个被称为死神的家伙,我恨世界,我憎恨全世界!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毁灭这个不公平,不仁慈,不温柔的世界!
“海拉姆?”
突然有谁叫我?会是谁呢?我转过身一看,瞳孔急剧缩小,骗人的吧...快告诉我这是梦,是骗人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他!不对,这一切都不对,这个错误的世界...这是梦,是梦...
“海拉姆?”
“怎么可能会是你!特里克!”
我的怒气在这一瞬间爆发,为什么特里克会在这?告诉我,快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诶?我记得我好像还没和你说过我的名字,嘛,既然你也知道我的话就不用自我介绍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你刚刚...你刚刚在说什么...”
大脑停止了思考,这一切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这是梦,是梦,我要快点醒来,快醒过来啊!
“啊呼~啊呼~呼呼...”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这个该死的梦,这算什么...现实得不得了的梦?求求谁来告诉我,谁来告诉我!
“唔...海拉姆姐姐怎么了?”
绫花被我吵醒,她揉了揉眼睛,然后用手撑着身体和我对话。
“呜...海拉姆姐姐又做噩梦了吗?”
不...要!
心脏...心脏被麻痹...脑回路停止了思考,呼吸...快呼吸啊混蛋!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停止了运动,这就是...就是死亡的滋味吗?
在我死之前,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绫花大声喊着“海拉姆姐姐!海拉姆姐姐!”
清晨,我从床上醒来,眼角还挂着两行眼泪,枕头早已被泪水打湿,绫花也已经早早起床,我让自己保持清醒,这就是海拉姆一个晚上要经历的吗?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怜的人,想要活下去却依然无法逃离死亡,生命只有一次才能体现其珍贵,在经历了十几年死亡的人生当中,海拉姆已经变得麻木,对情感也慢慢封闭,在我第一次遇见海拉姆的时候也是这样,和别人说话也是面无表情,对着我也是毫不犹豫地出手,在体验了“海拉姆的一晚”以后我才发现,她的人生充满了悲剧。
人人都讨厌死亡,海拉姆也不例外,无数次想要自杀却无法成功,就像她之前所说的“每个晚上我都会死一次,被烧死,被呛死,被分尸,可是现实中却无法死掉”,对那样的人生已经绝望了的她想自杀,其实最想死亡的就是死神本人。
亲人被杀害,姐姐被抓去做实验,留下独自一人徘徊在生死边缘,没人陪伴的夜晚是多么的孤独,整个人生就是一个巨大的悲剧,而我却还说了那种话,什么帮你摆脱诅咒什么的,别开玩笑了,那种事怎么可能办得到!
亲身经历了死亡才体会得到死亡的可怕,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痛苦,海拉姆她...每天晚上都要经历一次,我这个混蛋还安慰她,可恶。
每当别人难受的时候我们总是有无数个理由安慰对方,可当自己难过的时候无论对方说什么也听不进去,这就是人类,我也是人,我也无法摆脱这一点。
我讨厌当成擅作主张就想一个人解决这件事的我,也讨厌只会嘴上说说的我,更讨厌眼高手低,什么都不想付出就要求回报的我。
不过在经历了一晚上的我已经懂得了许多,也大致明白了海拉姆梦境的诅咒,所以
经历了那么悲惨的人生却依然顽强地活在世上的海拉姆,每天还露出那么温和甜美的笑容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海拉姆,我会履行我的诺言,你的诅咒就由我来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