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瓶国不大，连带着作为其都城的息水城也并不如何恢弘雄伟。
自古以来宝瓶国就偏安一隅，也没什么足以称道的军事实力，能够平安无恙地延续至今，还是多亏了历任皇帝知晓国家的立身之本，始终以藩属国自居。
就算是在大朱王朝较为落魄的时候，也并未抽身而去，而是斡旋于大国之间的同时，极为小心地向大朱王朝表明忠心。
藩属国能够做到这个份儿上，也已经算是殊为不易了。
也因此，宝瓶国经年接受着大朱王朝的照拂，即便是宗主国官员来到宝瓶国考察，也断然不会有气焰嚣张不懂礼数之辈，基本都和和气气，当然实质性好处也不少，就比如此次大战，宝瓶国可不仅是为朱啸熊借道，甚至还提供了三成朱啸熊军队所需物资。这笔“投资”当然获取了回报，朱啸熊抵达息水城后就去了宝瓶国皇宫，跟深明大义的宝瓶国君主交流良久，达成了许多建设性意见。
坊间传言今年宗主国收取的税款会再降一个层级，而且还会给予宝瓶国扩大疆域的机会。
宝瓶国人心皆向着大朱王朝，读书人若是有资格去大朱王朝进修，不论是单纯地学习还是学做官，皆是一件备有面子的事情，这次大战更是与有荣焉，就如少年之前聊过天的店小二儿，此刻整座城中都洋溢着快活的气氛。
息水城的夜市都已经开始了布置，趁着夜色还未降临，商贩们都在备货挂灯，忙忙碌碌的。
少年跟丫鬟走在街上，才没几步，少年就说道：“之前那样子……就好像是把你当做自豪的商品一样显摆……对不起啊，红麝。”
“嗯~~？这么说来，少爷将我的面皮拿下来的时候，是将我视为商品的？”少女微微侧身垂头，嘴角含笑，眼波流转，尤为可爱。
“不！当然不是啦！你是我重要的人啊……”
“呵呵，就是说嘛，既然少爷没有把我当商品，那么旁人自然也不会以为我是你的‘装饰物’，而是……少爷，您上一局是怎么称呼我的来着？奴婢忘了~~”
“……重要的人。”
“嘛……少爷这么老实，倒是搞得我有些害羞了。”
只有自己能够看到的，丫鬟的真面目，眼下白净的小脸染上了一丝绯色。
少年咧嘴而笑：“在家的时候处处受限，想要逛夜市的话青鸟也不让我随意吃东西……来吧，今天要痛快地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唔嗯，少爷竟然在约会的时候还要提别的女孩子的名字！”
“诶？！啊，不……那个……抱歉……？”
“啊！少爷道歉了就表示承认是约会了吧！”
“不，我才没有承认？！”
主仆二人就这样嘻嘻哈哈地闹腾着走上了夜市，夜色也暗地比之前更快了
——
少爷与丫鬟回到旅馆的时候，一楼的庭院里，有数人正在喝酒聊天。
不用说，为首之人自然是那靖王朱啸熊。
陪同他一起喝酒的则基本上都是他的“自己人”。
既有端庄矜持默默喝酒的，亦有兴奋起身跳舞大喊的。
他们都只是瞥了少年二人一眼，并未如何重视。
少年也完全没有“认识一下”的打算，挽着红麝想着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
只是路过靖王朱啸熊身后的时候。
这位为故国立下赫赫战功的藩王语调冷静，声音低沉老成：“今明两日我们也会住在此处，而且不时会在此饮酒畅谈，若是惊扰了二位，还望海涵。”
哎哟，虽然是背对着自己说话，但语调竟然这么客气？
少年淡淡道：“无妨，你们随意就好。”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脚步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过现在再想想，这间旅馆着实不错嘛。
朱啸熊就是最好的“障碍物”了，家里人注意到旅馆内有他这么个人的话，应该就会放松检查了吧。
一念及此，少年还挺高兴的。
——
待他们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朱啸熊的一位已然喝得半醉的手下笑哈哈地说道：“所以说早前直接将旅馆包下来不好吗！那样的话我们也能更放纵更随意一些了。”
现在在这间旅馆的都是靖王嫡系中的嫡系，既然是一起上阵杀敌的兄弟，那么官场上的条条框框和繁文缛节都可以推到一边去了，但还是有人出声提醒道：“靖王不在意也不代表你就能随心所欲哦？”
同僚的劝告他完全没有听得意思，而是得寸进尺道：“呐靖王殿下，我是真的很~好奇啊！那玉徽昏君的后宫里到底都是何等的国色天香！我这些天可一直都心痒难耐啊，您应该知道的吧，有些人不堪受辱都选择自尽了，我不会做到那么过分的，就让我试试好不好啊？”
“噤声！！你这家伙，给我好好想想到底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担任靖王副官的将士咬牙切齿，他作势要起身以物理手段让肆无忌惮的家伙闭上嘴。
“哎，成了您的嫡系之后就受到了无数规矩的限制，我一度都以为自己是那应当安分守己背诵圣贤文的读书人！靖王殿下就不能给我一个泻火的机会吗？”
“你这家伙给我适可而止……！”
副将即将起身前，被朱啸熊给伸手拦了下来。
这位英明神武且样貌全然不似寻常武人那般粗犷凶狠，反倒令大朱王朝的年轻女子都为之春心萌动的藩王，一边摇晃着酒杯，一边询问道：“既然如此，为何选择跟随我，却不是我那位皇兄呢？”
他嘴里的皇兄还能是谁，自然是大朱王朝另一位领军藩王，昵称“黑猪”的朱啸鹰。
世人皆知朱啸鹰狠辣凶戾，对敌军是这样，对敌国百姓亦是如此。
朱啸熊押解的是最高位的那一批贵妃，而晚到玉徽王城的朱啸鹰，则掳掠了极多的昭仪贵人。
朱啸熊这里有许多自尽的女子，但数量和朱啸鹰的行伍相比，十不足一。
只因“黑猪”就喜欢糟践女子，身份越高贵他就越喜欢。
有这样的统率，他的兵卒怎么样，不必多言。
“真是欺负人啊，藩王殿下，我没有选择‘黑猪’，不还是看不起他的作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