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身躯,在掠过大地的冷风之中微微颤抖着。
或许是因为被那套沉重板甲遮住了大半风光的缘故吧,她实际的身材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贫瘠粗朴,在那汗湿后的襟锦短衫的束缚下,少女起伏有致的胸脯看上去颇为饱满圆润,胫甲后的下衫似乎紧窄了些,紧绷在少女的两腿上,却看不出半分丰赘之感,反倒显得她的双腿更加匀称修长。
在之前追击战中受创的伤口已经大多被她用魔力修复了,但刀剑在衣物上留下的破绽却依然保留着原状,展露着大片大片如雪般的白皙肌肤。
在汗水的浸润下,几缕暗红色的边梢从她的发髻上自然垂落,本是热情妖冶的颜色,但在维罗妮卡满脸的羞耻之色和绯红的脸颊前,却意外体现出了一丝只属于少女的异样妩媚。
明明罩着那身板甲时远处看起来就像个男人,没想到脱了衣服还意外地有料嘛。
少年微眯着眼睛,打量着维罗妮卡暴露于寒风之中的娇躯。本应是猥琐下流的目光,但在他专注神色和清秀面容的衬映下,反倒有了几分欣赏艺术品般的庄重和认真。
与此同时,维罗妮卡也解掉了胫甲的束带,脱掉了已经满是尘灰的套袜,露出了纤细而精致的脚趾,她的身体在风中微微颤抖着,但颤抖的原因却并非源于这深秋的寒冷,而是来自于面前少年那玩味的目光。
咬咬牙,她撩起了自己的衬衫,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顿时暴露在了少年的眼前,若隐若现的腹肌之上,维罗妮卡那素色的裹胸带也出现在了少年的视野里。在朦胧火光的掩映下,满脸羞涩的少女和凌乱的内衣搭配出了一种另类的诱惑感。
这本是相当旖旎的景象,但少年却同样无动于衷,甚至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未曾变过分毫。
啧啧啧,这小女孩也还真大胆呀。如果不是猜到了她的意图,恐怕我还真会忍不住把她给推了吧。
半解未解的衬衫,悬挂在少女匀称白皙的娇躯之上,在维罗妮卡下定决心彻底解去这最后的遮羞布的前一刻,她却突然发现面前少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复杂的神色,还努了努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不过最后还是止住了话头。
看着对方这古怪的表现,本就不知所措的维罗妮卡更显茫然,在默默地给自己打了会儿气之后,她终于抬起了头来,颤抖着声音,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只要你放过剑姬大人,我……我就成为你永远的奴隶,你想……想怎么做都行……”
这短短的一句话似乎已经耗尽了骑士少女的全部体力,在说完最后一个字后,她的脸已经变得烫的几乎可以拿去煎鸡蛋了,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低着头,等待着少年的回复。
但这位少年却并没有答复她,他依旧歪着头,斜乜着眼前的骑士小姐。
沉默,一时间再度淹没了二人,也淹没了少女那本就因羞耻而几近破碎的自尊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终于开口了。
而他说出的话语,却并没有带给维罗妮卡她期待中的奇迹,而是再度将她已经所剩无几的尊严踩入泥尘。
“你的条件对我而言毫无利益可言,你的应诺更是苍白无力的谎话,从一个商人的角度来看,我只能拒绝你的提议。”
他的声音依旧轻佻,但他褐色瞳孔下的眼神,却多了几丝复杂的意味。
不过这意味落入少女的眼中,却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嘲笑。
我的魅力,已经连个卑贱平民都无法打动了吗?
维罗妮卡的双手无力地垂下,凌乱的衬衫又回到了最初的位置,重新将她暴露出的皮肤遮掩在了交织的布料纤维之下。
“不用妄自菲薄,小姐,我并没有否定你的魅力。”就在维罗妮卡满脸失落之时,少年却又张开了口:“只是既然你们已经自愿成为了我的债务奴隶,那么我本身就可以对你们除了生命权之外的任何权利进行合法的剥夺和分配,贞操权也包括在内。”
“看到这一行字了吗?”少年突然抬起了手中的契约,指着一行散发着淡淡幽紫色光芒的字符。
“只要我把手指按在这一行字上超过十秒,你的身体就会自觉地按照我的欲望而行动。所以啊……既然我本来就可以享受你们二人的随侍,那么我又为什么要舍二求一呢?用我的财产来交换我的货物,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吗……对了,不用再说什么永久奴隶了,你我都知道那是一个没有任何法律效应的许诺,至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觉得现在我依然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更何况……”
他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当维罗妮卡因疑惑而抬起头来时,却发现少年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双方的鼻尖都快碰到了一起。
惊惶之下,维罗妮卡想要后退,却在一阵光华闪烁中再度动弹不得。
随即,少年微笑着掰开了她的手指,从中取出了一个被攥的发皱的纸团。
“骑士小姐,我觉得偷窃可不是骑士精神的一部分哦。”
在维罗妮卡苍白无力的面色前,他抬手展开了那个纸团,所出现在二人面前的,正是一张和现在还约束着少女行动的那张纸片别无二致的魔导契约。
“对于一个商人而言,自己的重要财产有无损失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显而易见之事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少年凝视着维罗妮卡的双眼,“你趁我洗澡时偷走它,是想着能趁我**上脑时许下你那可悲的条件,然后动用契约的强制力量,逼迫我放你的剑姬大人离去吧。”
“可惜,除了那种脑子真正有残疾的人之外,可不会有其他的傻瓜答应你的条件。况且就算有人答应了你的条件,这张契约上也不会生成相应的条款。这是因为你所提出的条件根本就不合法,永久奴隶伴随着《废奴法》的执行已经烟消云散了。”
少年摇了摇手指,继续说道:“魔导契约不会承认你的这种毫无法律效应的条件,作为一个不久前还用它来试图逼我就范的家伙,我实在没办法相信你的智商会低到把这事儿给忘了。”
维罗妮卡自然是不知道“智商”是什么意思的了,但这并不妨碍她听懂少年的其他话语。
于是,她的面色变得更加苍白绝望,几乎在魔导契约的束缚解除的刹那,她像是个被玩坏了的布娃娃一般坠倒在地。
一切都结束了。
她的世界好像在那一刹那彻底进入了黑暗之中。
最终,自己还是没能帮剑姬大人挡下那致命的一击。
隐约之间,她只感觉到面前的少年在一步步地接近,靴底踩在草叶和枯枝上,发出来吱嘎吱嘎的声音。
正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现在的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他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私人玩具了。
那么,他现在过来是想干什么?
像他说的那样,对我为所欲为吗?
还是,他要连剑姬大人也不放过呢……
“不要……求求你……不要……”
在如同潮水般的绝望的冲击下,她甚至已经无法再组出一个合乎语法的句子,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无力的恳求。
最终,少年停下了脚步。
注意到少年停在了自己的面前,维罗妮卡的身体再度颤抖了起来。
他,决定先玩弄我吗?
一种无法言语的复杂感情顷刻间席卷了她的心灵,这感情里有恐惧和绝望,但隐约之间,却还含着一丝欣慰和喜悦。
最终,自己还是帮剑姬大人争取到了暂时的喘息时间啊。
这一刻,她已经做好了遭受蹂躏的准备。甚至都已经咬住了牙,等待着那早有所料的痛苦如期而至了。
……
但她最终没有等到那撕裂般的痛楚,而是听到了一阵金铁交加的颤音。
强压住对眼前这人的恐惧,维罗妮卡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的不是本以为将会映入眼帘的污秽之物,而是……一个蹲在地上收拾零落铠甲的少年。
他现在究竟在干什么?
维罗妮卡就这样呆呆地注视着少年将残甲收拢到一起,然后装成一包,再费尽力气地提到大车的后仓里去。
“呼……这玩意儿真重啊,怪不得重型板甲这么多年前就要退出战场……”
少年嘟囔着一些维罗妮卡听不懂的话,等到一切事物装配完毕时,少女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
“你……这是在干什么?”
“干什么?干一个奴隶该帮他主人做的事!”少年擦了擦满头的大汗,“不过你好心的主人看在你独自一人穿着内衣跪在地上抹眼泪的败犬模样后,就帮你把事情干完了。”
“话说你现在还爬在那里干嘛,还没休息够吗!爬起来上车,我们趁下半夜赶路!”
“你,你之前让我脱衣服,难道不是因为……”
“奴隶小姐!请你丢掉你那堆肮脏的妄想吧,我们现在可还没脱离险境呢,现在估计少说也有上千士兵在追杀着你和你的剑姬大人,不脱下你那套璀璨耀眼的盔甲,难道是想找来更多的敌人然后以此自杀?”
“对了,上车之后顺便把你的剑姬大人的那套衣服也脱了,穿着这种毫无实用价值的垃圾打仗,你们的审美也是够糟糕的啊。”
此时此刻,维罗妮卡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眼前的这家伙彻头彻尾地耍了一通。
看着他隐约带着些许戏谑之意的笑容,再看看自己凌乱的衣衫,那一刻,维罗妮卡真的很想找根绳子勒死对方然后用它自尽。
“你这个……”
她再度大吼出声,谁想话还没出口,少年又举起了手中的魔导契约,于是她的话就被硬生生地堵回了嗓子里,气的她直翻白眼,样子颇为滑稽可笑。
“少说两句吧,奴隶小姐,在这种环境下你不好好想想怎样快速休息,反而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们这些前贵族们的思维都这么跳脱吗?”
他摇了摇头,一脚踢在那头驴子的屁股上把它唤醒,接着熄灭了篝火,重新爬回了车夫的座位上。
两眼满噙泪水的维罗妮卡,也只好咬着下唇,拉着自己凌乱的衣服,爬上了车子的后车厢。
或许是因为白天的厮杀消耗掉了她太多的体力,在驴车有规律的颠簸下,她的视野很快就朦胧了起来,神智也昏昏沉沉了下去。
……
在沉睡前的最后一刻,朦胧之间,她感觉有人给她盖上了一层毡布,还听到了一声似有似无的轻吟。
“我的奴隶小姐……你还真是个忠诚的骑士啊。”
然后,可怜的骑士小姐就彻底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