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老先生！请问您有没有看见过两个带伤的女人？”
居高临下的骑士微眯着双眼，龙骑兵礼服上的华丽流苏在晨光映耀下闪烁着散碎的铄金色光芒。
望着面前瑟瑟发抖的老人，他翻身下马，从腰间的钱袋里掏出了一把金灿灿的君士坦丁金币，放入了老人的手中。
黄金的光芒是如此耀眼，但老人的面容却依旧苍白，他蠕动着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老先生，你为什么要这样呢？”年轻的骑士微微皱起了眉，但他依旧没有放弃说服老人的努力：“看你身上的纹章，你也是个曾为帝国奋战过的老兵吧，为帝国和皇帝尽忠，这自然是高尚的美德，但现在帝国的正统皇帝是雅典的卡科里亚陛下，而不是那个君士坦丁堡的伪帝了，你又何必再包庇几个伪帝的走狗呢？拿下这些钱，找个僻静的地方过完下辈子，这不也是一种选择吗？”
他的语气真挚而诚恳，脸上尽是可以被写入教科书的标准笑容，但老人的表情却依旧是一片死灰，苍老的身躯宛如风中落叶一般颤抖着，他推开了骑士的手，金币从半空中滚落，最终坠入了脚下的泥泞之中消失不见。
“唉……”年轻的骑士摇了摇头，乌黑的短发在龙骑兵盔下若隐若现：“老先生啊，你可真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而这时，老人终于抬起了头。
深陷的眼窝里是浑浊的双眼，而在这浑浊的双眼之中，充斥的却只有令人窒息的绝望眼神。
“老先生？”
青年骑士依旧在微笑。
但老人却哭了出来。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枯瘦的双手探出残破的袖管，向着面前男人的脖颈抓去。
这苍白无力的反击很快就在青年骑士伸出的手掌间烟消云散，老人的手臂就像一根芦苇般被轻而易举的折断，凄厉的惨嚎声顷刻间便充满了这片狭窄的林空。
“本来还想多玩玩的，可惜，老先生，您真的很不识时务啊。”
青年骑士肆意地大笑着，他揪住了老人的衣领，然后将他狠狠地摁倒在了沾满鲜血的泥地里。
昔日象征着荣耀的老兵纹章，在溅起的泥水之中被涂抹成了一片乌黑，老人挣扎着从泥泞里爬了起来，但随即又被对方一脚踹倒。
再度抬起头来，眼前依旧是俊秀青年那温和有礼的微笑。
但他说出的话却不但无丝毫温和之意，还充满了令人身心发冷的残忍和凌厉。
“老先生啊，你又何必这样呢……我不过只是我烧了你的家和村子，杀了你的儿子和兄弟，奸淫了你的女儿和儿媳，又把你的小孙子吊到了树上而已嘛。平民受贵族的支配，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望着身后熊熊燃烧的村庄，沟渠边横陈着的无头尸体和肆意横流的鲜血，以及几座尚且完好的破屋中传出的呻吟声……老人的双眼中再度渗出了泪珠，但随即便被愤怒和绝望所取代。他挣扎着，用浑浊的双眼死死地瞪着面前微笑的青年，接着用沙哑的嗓音发出了自己此生最后的怒吼：
“你这巴比伦的下贱无赖，上帝一定会诅咒你的！”
“是啊……”青年骑士一边大笑着，一边用带马刺的长靴尽情地蹂躏着老人伸出的臂膀，“上帝确实会诅咒我的，但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诅咒我而已了。与此相反，现在我能做的事情还多得很吶……”
“皇储阁下，我们不能再耽搁时间了，陛下的命令……”
就在青年骑士从华丽的鞘中缓缓抽出那柄冰冷利刃的时候，他的背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啊，莉迪亚卿，你总是在最精彩的地方打扰我。”
青年伸了个懒腰，将佩刀重新放回鞘中，回头看向背后，引入眼帘的是一位身材娇小的银发少女。
那少女有着完美无缺的美丽外表和宛如流泻天河般的璀璨长发，但在那张精致可爱的面容之上，却满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和鄙夷。
而她所鄙夷的对象，很显然便是面前这位身份尊贵衣着华丽的青年骑士。
“皇储阁下，在下觉得作为一个贵族，您不应当做出这种事情……”
“嘛，我的护身骑士阁下，我觉得比起我的微末爱好，作为我的亲卫骑士，你更不应当在主人享受乐趣的时候插嘴。”
青年侧目瞥了一眼身后低垂着头的银发少女，“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把你这种天真的小姑娘派来当我的亲卫兵。”
“请您不要质疑陛下的旨意。”
“是啊是啊，陛下的旨意……”青年嘟囔了几声，向手下比了个手势，接着跨上了战马。“杜莱卡卿，收尾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遵命，我的主人。”
站在他马侧的一个戴着兜帽的年轻人谦卑地鞠了一躬，接着抬起了手。
“看到了吗？莉迪亚卿，”在纵马离开前，青年冷笑了一声：“这才是一个忠诚合格的侍从应有的表现。”
在光华闪烁之中，银发的少女表情僵硬地看着那在泥潭中挣扎的老人慢慢停下了动作，皮肤融化，肌肉腐烂，短短数息之间，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变成了一滩漆黑的脓水。
在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后，那名为杜莱卡的侍从一边翻身上马，还一边对莉迪亚露出了让人恶心的笑容。
这个毫无人性的畜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