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个小小的黑影如同一个黑色的闪电般跳射在他身后,沉闷有力的落地声让他感到一定是某种生物,查尔斯扭头一看,那缠绕着诡异花纹粗壮短小的身体,那像鳄鱼一样残忍嗜血的眼睛,那带有倒钩的利齿密集排列在一起可以轻易撕去一层皮的天然绞肉机......查尔斯瞳孔迅速放大,内心压抑的恐惧膨胀的速度比核武器爆炸时的能量扩散还要迅疾:“蛇啊啊啊啊!!”
是蛇!还是一种名为咝蝰的最危险的蛇!一般来说这种蛇会在晚上乖乖待在路上,依靠身上花纹的伪装让人或动物不经意地踩在身上进行捕食,这只蛇是哪根神经不对在如此枪林弹雨恶劣的环境下顶着生命危险还要来吓我的?!查尔斯内心是崩溃的,这只蛇可能还会把他吃了。
随着蛇蹦出的还有两个黑瘦的人影,那是两个部落的黑人小孩,查尔斯眉头一皱,他以前就听说过热带雨林里有会驯蛇的黑人部落,难道让他碰上了?不过现在这种状况可不是闹着玩的。“喂!你们听得懂英语吗?快从这里闪开!”
查尔斯的大喊始终没有任何用处,疯狂的子弹呼啸着眼看就要射穿黑人小孩的胸口,查尔斯愤怒地大喊:“你们还有一点人性吗?!没看到有小孩吗?!”
“喂。下面多了几个孩子,把重机枪关掉吧。”大汉尝试着跟身边的同伴沟通,在这被螺旋桨的轰鸣填充的压抑气氛里让他有种跟死神对话的感觉,同伴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冰冷机械音:“目标未捕获成功,扫射继续。”
“切!”大汉愤怒地猛力敲了下身边的玻璃。
身后的黑人小孩嘴中一直在嘟囔着什么部落的语言,查尔斯绞尽脑汁地去用各国语言对比还是一句也没听懂,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刺穿心肺的尖叫,等查尔斯反应过来已经迟了,黑人小孩捂着大腿上那恐怖的血口浑身颤抖,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咝蝰让它扭着身子回过头去,密集的弹雨和嗜血的死神一同涌向身后无辜的小孩,他的同伴在一旁急地手舞足蹈,查尔斯却什么都做不了。
“不!!!”
嘶声裂肺的吼声好似感动了神明,查尔斯在刹那间感受到了一丝将湿热的地狱刺穿的冰凉清风,只见银光一闪,迅疾的刀刃还没来得及在空气中嗡鸣就刺穿了咝蝰肥大的头,是谁?查尔斯心生疑问,突然从他身后的密林传来了急促的窸窣声,密集的弹雨围绕在黑人小孩的身边绽放出刺鼻的火花,一个矫捷的白影从查尔斯刚抬起的眼上一闪而过,刹那间的对视让查尔斯内心一颤,他从没见过那拥有着比黑曜石还要幽深的颜色、比大海还要深邃的双眼。
白影驾驭着猛烈的风直冲小孩飞去,他用力割破了手臂上紧紧缠绕的藤蔓,巨大的惯性让他像一枚炮弹似地射出,最后一轮扫射的子弹已经冲到小孩头顶,白影伸出双臂将两个小孩扑倒,飞溅的泥土伴随着在泥地上画出的深重轨迹像是在欢庆生命的延续。
中弹了。等查尔斯反应过来时他就只能看见黑影身上被子弹撕碎的白色衬衫的碎片,碎片飘舞在湿热的空气中如同即将逝去生命的蝴蝶般优雅落地。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被追击的查尔斯和追击的大汉都不知所措,大汉费了好大力气才从身边的同伴那里抢来了直升机操纵权,那名同伴一直重复着同一句话:“任务干扰,请让开。任务干扰,请让开......”
“唉你吵死了啊你这个任务来任务去的冷血机器!”大汉朝同伴大吼,不过这吼声丝毫没能让同伴停止那干燥的重复音,大汉关了重机枪扫射,不知为什么直觉告诉他没有弄清那个黑影到底死没有的话查尔斯时不会逃跑的。不过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酋落里野人小孩的保镖?被FI70那种大口径子弹射中的话,身体早就断成两截了吧......大汉低头默哀,他将直升机降低高度以便随时都能追击,查尔斯果然没有逃,热能显示器上没有任何异常。
突然安静下来的气氛让人感到有些异常的可怕,查尔斯突然咬紧牙关眉头紧皱,他一直忍着右脚脚裸上的伤一路逃到现在,终于要到极限了,刚想放弃的他摸了摸口袋中的试管,眼中那一抹迷茫马上又被抹去。
那个倒地的人......查尔斯注视着前方那个被落叶和枝条覆盖的穿着一身白色的家伙,绝对不是生活在原始丛林的家伙,从刹那间的注视里查尔斯看到了他身上沾有泥点带有破口的白色精致衬衫和被呦呦晒黑的皮肤,白种人,在都市的生活应该还不算差,从反映能力上判断可能当过雇佣兵,原始酋落的居民怎么可能会雇雇佣兵呢?难道这个男人也是来抓我的?
查尔斯稍微向男人身边走近,从直升机上发出了警告:“喂!有一点多余的动作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啊!”
“你还是先关注一下旁边如饥似渴的机器人吧!不要把我跟联合国内那群不知廉耻的残忍混蛋相提并论!”“切!”查尔斯一语戳中要害,身旁的机器人反应之剧烈让大汉不得有片刻怠慢,机器人拼命地往外推,大汉拼命地向里面挤,大汉变形的脸上好不容易蹦出了几个字:“不干了!绝对不干了!”“任务干扰,请让开。任务干扰,请让开......”
衬衣碎片上没有血。查尔斯一瘸一拐地靠近男人,男人身下的两个小孩努力地把自己瘦小的身体挤了出来,受伤的小孩慌张地在手舞足蹈,没有受伤的小孩去了密林深处。去找同伴了吧?他们脸上的花纹从来没看过呢。查尔斯没有见过这类的部落,从男人背上闪出的银光刺中了查尔斯的眼,防弹衣?不,即使是防弹衣,这种大口径的子弹直接命中的话,恐怕下辈子只能做个残疾人了吧?
正想着,杂叶堆突然猛烈地抖动了一番,好似在草丛里熟睡的猛兽终于苏醒,男人竟像摔了一跤似地缓缓站了起来,稳定的身形没有丝毫颤抖,灼烈的日光透过被击穿的丛林映到他高耸的鼻尖上,浓厚的剑眉下黝黑的眼睛折射出不得靠近的锐利和高度紧张的机谨,男人满眼敌意地看着查尔斯,他飞快地从身上抽出两柄军刀,右脚微微后退,双腿稍稍弓起,左手刀刃朝上,右手刀刃朝下,摆好了八字形战斗姿势,那用流利的英式英语说出的似乎能荡去人心黑暗的清澈嗓音让我一生都无法忘怀:
前一句是他的名讳:
“阿瑞斯·厄瑞涅·赫尔墨斯,”
后一句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从这里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