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需要花些时间啊......查尔斯心中苦笑一下,直升机的坠落丝毫没能让面前的男人放松警惕,不过查尔斯的时间也不多了,敌人的增援随时都可能出现,当初他选择非洲这一代当作逃跑路线也是为了借助密林的掩护才下定决心的,可如果真的被大批敌人锁定目标的话不管什么掩护也都像已经被看光的美女拼命用衣服去遮掩身体一样毫无用处了。
“你不是这里的人,你在找些什么吗?”查尔斯低声用试探的语气说着,看到护着受伤黑人小孩的阿瑞斯微微一愣,查尔斯就意识到他还有希望。
重度磨损的白色衬衫和墨绿军裤,从他皮肤晒黑的程度可以看出他来到这个地方不足一个星期,而衣服的磨损度却早就超过了一个星期之久,衬衣上除了后背被子弹撕裂的部分每一个破口都带着被蹭掉的木屑,裤脚周围几乎全被泥水浸没,这个男人不仅是当部落保镖这么简单,在这不足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他肯定一直在寻找些什么。
阿瑞斯愣过神来,他右手手腕猛地一拧查尔斯顿时感到了比整个身体塞进冰山还要透彻心扉的寒冷杀意,阿瑞斯淡漠冷酷的眼神丝毫未变,那眼睛似乎是在说:是在找东西又怎样?你滚就好。
查尔斯全身紧绷,现在的他如果有一丝多余的动作都毋庸置疑地会被面前的死神用镰刀割破喉咙,他只能像个没电的机器人一样直立,连说话时嘴巴都不敢大幅张开:“我,我应该可以帮你找到那个东西。”
阿瑞斯眼角微微一缩,不过士兵的本能让他从潜意识中不愿意相信任何家伙,他右腿猛地发力,还没等查尔斯反应过来,后背就受到了刀柄猛烈一击,查尔斯瞳孔迅速放大,哇地一声将胃中翻滚的酸液吐出后双手捂肚跪倒地面,还没等他缓过劲,后颈就感到了冰冷的寒意,阿瑞斯只要稍一用力锋利的刀尖就能轻易地贯穿他的喉咙。
阿瑞斯淡淡地说:“神圣的圣地不能被轻易说出,记好了。”
神圣的圣地?他是在找信仰的祭坛一样的东西吗?顾不得后背的疼痛,查尔斯咧着嘴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西边和北边大批的鸟飞向天空,快来不及了,增援马上就要到了。
阿瑞斯看了一眼已经毫无行动能力的查尔斯,一边跑向黑人小孩一边将匕首收回腰间挂着的黑鞘,扶起受伤的小孩后就要往东边的密林走去。
“等等!”查尔斯在此时像个被抛弃的怨妇一般大喊:“我因为某些事现在正被一些毫无人性的机器追杀,你就这样走了我一定会死在这里的!”阿瑞斯脚步稍一迟缓,又继续向前走。“我如果死在这种地方都怪你!”查尔斯自暴自弃地拼劲全身上下所有力气大喊:“你让我现在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现在的我被敌人找到的话,就只剩下被虐待被玩弄的份了!”
查尔斯委屈地浑身颤抖,就像一个被冤枉的小女孩一样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浑身可怜,虽然他觉得这招对身经百战的冰冷雇佣兵可能没用,不过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正捂着肚子抽搐的他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抬头一看,阿瑞斯已经来到了他的眼前,查尔斯正想道声谢,阿瑞斯突然用厚厚的军靴侧身踢在他脸上,查尔斯被踢倒在地,很疼,但不是那么疼。
阿瑞斯蹲下身子将查尔斯的手臂挎在脖上,用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情绪波澜的语气说着:“男人的眼泪......”阿瑞斯压低了头:“没有那么廉价。”
我没哭。查尔斯心中真的感受到了一丝委屈,他看向无时无刻不是一副严肃面孔的阿瑞斯,这个男的好像一点都不关心他被追杀的理由,什么都没问,却因为他刚刚装可怜就改变了心意。这个家伙好像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血,查尔斯心想。
一旁的壮汉摇摇晃晃地扶着直升机的残害靠着机舱坐了起来,他来回找着可以通讯的东西,不过直升机上所有通讯装置不是被他自己的手枪射成残废就是在掉落时损坏了,他眼睁睁地看着临近黄昏的日光下蹒跚逃走的科学家,还有帮助他逃走的奇怪男子。
大汉将全身的压力都释放在后背的舱门上,他深深呼吸一口浑浊的都市内所没有的新鲜空气,被淡红的日光染黄的层层厚云就像是一个个形状各异的神话故事中的怪物一般尽情地在天空舒展着自由的身姿,湿热的微风吹来,厚重的枝叶相互拍打,树林的乐声响彻在整片被机枪扫出的小片旷野,这里没有自己当特工时必须要品尝的难闻的酒味,也没有必须要杀死的可悲的人渣,却有怎么也沟通不了的冷血机器,不知何时他已经开始讨厌自己的工作了。
身旁有一缕跳动灼烧的火焰,大汉伸着身体好不容易从裤兜掏出一包香烟,他抽出一根,用手指夹住,将头深深低下,眼神黯然地深深吸了一口,像是在卸去重担一般吐出一股浓重的烟,看着烟丝缥缈在密林的画卷中淡然消失,大汉自言自语地说:“我想当个快递员啊。”
从机舱内传来的电流噪音打破了大汉好不容易的片刻宁静,大汉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发现被击穿的收讯器还在勉强运作,从收讯器内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2021年12月19日......MSD控制权完全交由联合国掌握......自2017年开始的南极实验室智商基因计划‘新世纪’全面失败......全球悬赏通缉卷走所有研究资料的中国国籍科学家......查尔斯·S·李......”
大汉漫无目的地听着,半截烟灰被风吹散,收讯器突然转换了频道,一个对他来讲无比熟悉的男人声音传来,那是他的上司:“火鸟?火鸟?能听到吗?紧急情况,我黑进了MSD的系统里,听到了的话在明天赶到阿尔及利亚汇合口!战争......”最后两个字特别沉重。“要爆发了。”
这也是因为那个什么S惹得祸吗?火鸟深深地吸完最后一口,仰头看着壮阔的夕阳如同守护神般用自己无边的光辉浸染着整片天空,轻轻地说:“真是不得清闲呢......”
12月19日,还有三天就要冬至了,马上就会迎来热带雨林一年内降温最快的时节,听说在热带雨林的一些原始部落会从12月份起开始筹备食物,狩猎巨蜥、巨蟒还有一些大型食肉动物,现在应该是原始部落最忙且最危险的时候,为什么还会有部落小孩在这里驯蛇呢?
“你是俄罗斯人吗?”查尔斯小心翼翼地尝试与身边男人搭话,男人冷酷的表情在他看来比分裂德国的柏林墙还要无情,查尔斯已经一个人在这个对他来说还是个陌生的一无所知的男人肩上胡思乱想了20分钟了,这20分钟内他甚至把自己未来死后的墓地在哪都决定好了,同样把手搭在阿瑞斯身上的还有一个黑人小孩,小孩手臂上黑色的蛇形纹身让查尔斯不寒而栗,不管怎么都好,你说些什么吧,最少让我知道你不会就这么杀了我也好啊,查尔斯心想。
阿瑞斯嘴唇微动,查尔斯黯淡的双眼开始涌动出一丝光芒,可同时动起来的还有不远处宽厚的树叶和干燥的枯草。“来了。”阿瑞斯严肃的语气像是在提醒查尔斯提高警惕,查尔斯虽然早就明白救了阿瑞斯一命的部落应该不会是些食人族,不过也不可能非常友善地对待他这么一个外来人。
直到最后一丝黄昏彻底消逝在漆黑混沌的夜空,无数的火光从前方呈半圆式将阿瑞斯一行人包围,躁动跳跃的火焰让查尔斯寒冷的身体没有升起一丝暖意,中央的一簇火花向前一步,摇曳的火光中映出了一个看起来20多岁的黑人男子的脸,男子胸前纹着一只喷吐巨大毒信的蟒蛇,头上缠绕着由大型动物的黑色和棕色毛发编成的羽冠。
两名黑人酋民赶忙上前接住了受伤的黑人小孩,阿瑞斯却始终不肯放开查尔斯的手,甚至握紧了查尔斯带在他身上的手腕。领头的男人器宇轩昂地大声问些什么,奇怪的发音有点像阿拉丁文却又不带任何明显的节奏,阿瑞斯回应的声音清澈且充满底气,领头的黑人首领听到他的话后庞然大怒,一声怒喝下周围的黑人顿时将他们围成了一个圈,并在一声齐喝下将栓有红毛的锋利矛头对准了他们。
“小心,那些矛头上有毒。”阿瑞斯低声警告,严厉的语气让查尔斯觉得用毒矛对准他的不是黑人而是他一样。领头的黑人又说了一句话,低吟的话语如同潜藏在黑暗中的猛兽让人感到无比危险,围着他们的酋民开始有节奏地单脚踏地大声呼喊来威胁:“HU!WU!”而阿瑞斯仅仅回答了一个字:
“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