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暗夜中的庞大猛兽如呼吸着的杀戮机器般,全身上下都是为了杀戮而创造的巨蛇目的如此纯粹竟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杀意,之前之所以把它看成鳄鱼是因为它实在太大了,查尔斯在刚被阿瑞斯扯进这片密林中时借它眼旁微微的绿色荧光也看不到它头部的轮廓。
黯淡的银月下映出它轻轻摇动的巨尾,无数巨尾颤动的影子包围着树下的查尔斯像弹簧一样不断伸缩,又如摇曳的不断生长的芦苇般围绕岸边歌唱,巨蛇庞大的身躯弹性十足,它先是用比头部小两倍的尾巴紧紧缠绕住干燥光秃的粗树干迅速回旋一圈,借着身体的惯性在下落的时刻迅速挤压身体弹射向另一颗紧挨着的树干然后又重复运动,查尔斯大脑全速运转,守护神那似乎隐藏着世上最残忍巨魔的粗壮呼吸已经从四面八方将他包围,寓言中说它可以喷火?寓言中还说它可以复活?他的头来回扭转想要看清守护神迅疾的动作,可就像是一只苍蝇妄图追上一只雄鹰般无可奈何,眼前旋转的景物里映出一棵被砍去树干的树桩年轮。
那课树桩在他左前方8米处,藏在无数比它细小的完整树干身后,为什么这棵树桩会引起我的注意?查尔斯眉头一皱,迅速运转的大脑如同卷起风浪的大海般,鼓动的脑细胞像腾起的巨浪一样开始沸腾。
“年轮,树的年轮,这棵树已经长了最少80年,同样年龄的树没有围在这里而是在那棵树桩身后呈椭圆状围成一圈,这里树干普遍细小的原因是......温度!热带雨林里能地域性操纵温度的......水、天气......是地热!”查尔斯就像失控的机器人般喃喃自语,好似完全忘记了头上就有一个能一口把他吞进肚里的嗜血野兽。
阿瑞斯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拥有比普通人强上数倍感应能力的他甚至能嗅到查尔斯不断升温的额头表面的气味,圣地就在圣物的守护下,圣物就在这里,圣地就在附近,阿瑞斯右手伸向后身一闪,锋利的军刀映出银月高贵的辉芒如同闪电般从巨蛇灰绿的眼中一闪而过,圣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它竭尽全力营造出的将人的脖子牢牢系住的危险杀机竟被一丝银光破开完全崩碎,后尾的运动更加卖力,在树干上跳跃的影子逐渐呈现出火红的颜色,火红巨蟒,背上白色的羽翼符文彰显它不是一般生物,阿瑞斯轻快有序的呼吸完全没被敌人的威慑扰乱节奏,雇佣兵天生的使命感和警惕性提醒他:全神贯注。
“它不是生物,也不是圣物!周围的云和气流在这片森林上空没有任何区别于其他地面上空景色的异常,这只能说明,以及能拥抱冰凉的躯体使之复活......这附近贴近地面的地底有涌动的岩浆!是天然地热能,那里就是我们要找的圣地。”
虽然得出这个结论,可“能使之复活”还是无法完全解释,他不禁扭头看向已经跃上树顶的阿瑞斯,眼中银色的光辉与阿瑞斯那不论何时都沉着冷静的黑芒直接碰撞,犹如一粒细石掉落小溪,平稳扩散的涟漪好似在轻轻诉说......“躺下,睡觉。”
“哈?”查尔斯刚刚稍微冷静下的心态就像是突然被扔进错综复杂迷宫的小人般百思不得其解,可不用开口问,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它只肯吞噬沉睡之人。但不管怎么样这也太乱来了吧!世界睡眠总冠军也不能在一头变异猛兽的窥探下说睡就睡吧!“想要验证圣地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将杀死的圣物放入圣地看其能否复活......以你的速度也跟不上它吗?”查尔斯强忍想逃的心情竭尽全力压低自己的声音,最后一句语调就像是一首朗诵出的命运交响曲一般让听到的人感觉彻骨悲凉。
“不能。”坚决冷硬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查尔斯明白了,只有自己在这里睡着才有机会让阿瑞斯杀死圣物,才有机会活着离开这个充斥怪人、部落、变异生物的死亡森林,不过仔细想想,也许情况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不过是睡觉而已嘛!从下午搞到现在身体早就疲惫不堪了,再者说身下成堆的厚叶简直就是天然环保的安栖之床,想来睡一觉也会很舒服......查尔斯拼命地给自己做心理暗示,刚躺下闭上眼的他听着身下树叶嘎吱嘎吱的声响好似自动关门的棺材般让他出了一身冷汗......这可能是世上最糟的情况了吧。
“你只有10分钟。”
更正,这才是世上最糟的情况!这比海上的天气还难以预测的变化多端的情况让查尔斯差点忘了他们还有寻找到圣地的时间限制,天亮之前找到圣地,现在无边额黑暗里已经能看到点点泛白的光明,时间不多了。“刚才我就想说,其实我已经差不多知道圣地在哪了,这样能不能有多点时间啊?”查尔斯抱着一丝期望问到,平日他就有失眠的习惯,加上在实验室工作的时候总是熬到凌晨四点不睡觉,好不容易躺在床上也要折腾最少半个小时才能睡着,这样严峻的环境要他10分钟内睡着简直比杀了他以后大卸八块再用带有倒钩的鞭子鞭尸还残忍啊。
“差不多知道吗......”阿瑞斯皱起眉头,他好像在思考,又好像在犹豫着什么。查尔斯仰面看去,站在光秃的树顶陷入沉思的阿瑞斯与背后像是要燃烧殆尽的银月光辉如此耀眼夺目,只等他说出下面的话,这一切都破碎成玻璃碎渣刺入查尔斯心中:“抱歉,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只有5分钟。”
“睡!”查尔斯下定决心大喊一声,跃动的圣物与周围纤细旋转的风似乎融成一体般以至于让人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查尔斯深吸口气缓缓闭上眼睛,无数的往事如走马灯般疯狂涌现在他眼前又迅速消散,他闭紧双眼强力克制住想要睁开眼睛的欲望,许久,他脱口说出:“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什么?”
“讲故事啊,不然睡不着,脑子里乱哄哄的,以前在实验室的时候夜里我都要在床上躺好久才能睡着,如果有人能陪我说说话的话......说不定会很快就睡着的。”
阿瑞斯清冷的目光中好似划过一丝温暖,他左臂肌肉缓缓放松,轻轻地说出了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不曾逝去的点滴回忆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