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很喜欢镜子。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她很喜欢镜子,不仅仅是因为镜子碰触时传来的那种冰凉舒适光滑的手感,更因为镜子可以帮助好面子的她看清楚她的仪表到底有没有什么凌乱的地方。
她的父亲说,既然玛丽这么喜欢镜子,就给她一面镜子,当做礼物吧。
在工匠连续长达数周的赶工之下,一面精致小巧的铜镜交付到了玛丽手中,玛丽好奇的拿着这面镜子端详着,伸手触碰镜子的表面,似乎有一圈圈波纹以自己碰触的点为中心扩散着,就好像自己伸手触摸的是一片湖水。
“玛丽,这是一面神奇的镜子哦,你看,试试看把你的魔力注入进去,会有很神奇的事情发生的。”
玛丽犹豫着尝试将自己的魔力注入了这面铜镜,没有任何生涩感,很顺畅,感觉自己的手指似乎与镜子连接在了一起,但随之而来的一股温热的肿胀感,似乎还有些疼痛。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伴随着玛丽向这面镜子之中注入魔力,一个光滑的平面出现在了半空之中,玛丽好奇的看着这个平面,这个对于她而言是一个极其新奇的新事物,此时的她还不知道,日后的她就即将凭借这个看起来只是好看的镜子立下赫赫威名。
“试着用另外一只手碰一下镜面看看。”
玛丽照做了,她试探着伸出了自己稚嫩的手指,触碰在镜面上,随后,她的手指就像是伸入了湖水一样,没有任何征兆的消失在了玛丽的眼前,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光滑的平面上出现了玛丽消失的手指。
如此新奇的事物引的玛丽十分好奇,她看着这面镜子,在手中转动着,平面也伴随着玛丽转动镜子的动作在空中旋转着,始终背对着镜面,而平面旋转到阴影处便消失了,玛丽试探着旋转镜子使平面离开阴影,平面又再次出现,再次转向阴影,平面便会再次消失。
玛丽若有所思的看着镜子,这面小小的镜子作为生日礼物十分有意思,她很喜欢这个礼物。
而这个礼物也伴随着她来到了北地,并帮助着她不断击败一个又一个敌人。
系统性的学习魔法道具她并没有这样的体验,她对自己手中镜子的感受一直以来都只是来源于自己不断摸索着去尝试着如何使用它,也值得庆幸的是,正因为这面镜子无法释放任何具有杀伤力的魔法,只能将玛丽做的动作原封不动的穿递过去,所以对于生命的消耗微乎其微,不然玛丽如此毫无章法的摸索很快就会将自己的寿命像那些先祖一样消耗殆尽。
一晃百年过去了,这面镜子还是时常被玛丽随身携带着,她对帝都的印象深刻的东西并不多,一面镜子,象征着自己早已衰落的家族,一条手链,象征着自己曾经幼年时期最好的挚友,那个在贵族聚会上遇到的小女孩,她早已忘记了对方的名字,但对方那可爱的容貌和令人心疼的遭遇却始终刻在她心中。
“…不知道她现在又怎么样了呢…”
鹰隼的破空声飞过,一只雄鹰停在了她的窗前,这种鸟类在北地很少见,更何况是这样羽毛油润闪着亮光的,而玛丽很清楚它前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几十年前,帝都的贤者,瓦夏•柯洛来过这里。
由于对方不请自来,所以玛丽第一时间就对她展开了攻击,但自己的攻击被对方轻松化解,哪怕是自己最引以为傲的镜子也被她轻松击破了镜像,当自己被打败跪坐在地上时,瓦夏走到了自己面前,对着自己伸出了一只手。
“我需要你的帮助,北境的皇后,做我的手下,怎么样。”
玛丽挣扎着站了起来,长期的营养缺乏导致她的身体并不强壮,实力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依靠着自己的镜子。
“贤者…你为什么需要我?”
“好奇这片土地如何能有人生存下来,我听鹰说了这里有生命,便打算过来看一看,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你的实力还不错,做我的手下,以后我很有可能用得到你。”
“…咳。”
不知道为什么,瓦夏一直皱着眉头,是不习惯北地的极寒吗?玛丽并不清楚,但她看着瓦夏也有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似乎是自己曾经见到过她。
是什么时候?
她如此询问着自己。
想了许久,但依旧没能想出来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了瓦夏,只能安慰自己,毕竟瓦夏肯定也是贵族,自己可能是小时候在贵族的聚会上见过了瓦夏吧,只是没想到自己为什么能把记忆保存如此之久。
她回忆着,下意识就不经意握住了自己手腕上的手链,由蓝水晶做成的手链即便是经过了百年的时间也不曾有任何瑕疵,被水晶的棱角摩擦着,玛丽结束了自己的回忆。
从那次以后,瓦夏每次联系自己就都是用她饲养的鹰了,不知道这一次她给自己送信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她从鹰的脚爪上解下信件,入手时的触感依旧是熟悉的羊皮纸——瓦夏最喜欢用这种纸张写字,展开信件,上面用瓦夏那斜长的字迹写着话,只不过与以前不同,这一次的信件上有明显的墨团,很明显是写信的人在写字时犹豫了许久,最终才想好自己该写什么,而信件的篇幅也与以前简短的几句话不同,这次的信件格外的长,而鹰也在信件被取走之后就飞走了,与以往还在窗前等着自己把回信交给它不同。
玛丽带着好奇读起了信件的内容,她的确很好奇瓦夏那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导致这个一直对她冷若冰山的女人现在居然写信写了这么长篇幅,难道是帝都那边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她越读这封信越感到疑惑,瓦夏似乎只是在像和朋友说话一样,在聊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这与玛丽印象中的瓦夏差距很大,她什么时候把自己当做朋友了?一直以来,她对自己不都是那副冷冰冰的上司模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