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遥远的星空之中啊,我们从那而来。
地面布满战争,争端弥漫人心。
啊啊,人啊,你们又为何要如此这般,以屠杀同胞为荣,谄媚不忠为道。
父亲死于儿子之手,女儿死于母亲之手。
妻子与丈夫相残,哥哥将弟弟蒙杀于被褥。
就连那处于墙角,与人们朝夕相处的鼠类,也被人所影响,用啮齿咬伤同类。
为何如此?为何如此!
只为有平和,只愿人可得安宁。
不惜付出性命,也不愿留下姓名。
祖辈啊,您又为何愿意相信人与人之间仍然存在感情?
跟随正确的主君,拿起神赐的法杖,践行主的意志,踏过苦难的大地。
祖辈啊,您穿过了如此深厚的土地,拯救了无数陷入苦难之中的人民,您又何曾有为自己所思考过半分?
“若是我,命卿在自身,与凄苦之人民相抉择,卿当作何抉择。”
主君问询,意在托付。
“陛下啊,若是只有其中之一可以安渡噩梦,这又何须迟疑思考,陛下哦,陛下哦,人民身在凄苦,而我又为灭杀凄苦,又何须犹豫!”
无一己之私欲,只愿天下可安和。
噫,祖辈呐!您又可曾想过,您那尚在襁褓之中的幼儿,自幼不曾见到生父,又是否会记恨您?
幼儿无能理解圣人的伟大,双眼满是仇恨之人更甚。
敢于举刀面向天命者不在少数,而祖辈不舍夺去其人性命。
唯愿其人,可步出仇恨,看清真实。
祖辈哦,祖辈哦,您来自繁星,您又回归繁星。
大地记载着您的传说,人们诉说着您的传奇。
祖辈噫,不知何时可睹您之容颜,以证我心中为民而正道。
……
“诺凡家的一首小诗。”莫瓦泽达指了指羊皮纸,西西提正举着这张羊皮纸思考着,“不是很理解你要这个干什么,诺凡家的人都没了,只剩下这些没用的废纸记载着他们曾经是怎么样的家族,更何况,以我对诗章的理解,这首诗写的并不怎么样。”
“的确,只令人感到平淡乏味,或者说,我都替他们感到尴尬,他们到底怎么做到把这种诗当做家族光辉而传承下来的,我不是很理解。”
“那你还看?”
“单纯需要这些东西,觉得有点用而已,”西西提思索着,“话又说回来,我们大概还要多久,就要去前线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莫瓦泽达摸了摸下巴,“严格来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可能也就这两周的事,怎么?你想当逃兵?”
“可别调笑我了,你明知道我没这胆子,”西西提摆了摆手,“当逃兵的话,最起码都是我这贤者的位置不保,而若是因为我做了逃兵导致了战争失利,我这颗项上人头也恐怕不保。”
“呵呵,你真幽默,”莫瓦泽达起身推开门,“既然东西也给你了,我就先走了,啊,还有一件事,我希望您以后也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多存些资料,至少这样不至于需要什么都来找我们要,这样挺麻烦的。”
西西提点了点头,等确认莫瓦泽达完全离开后,他才终于松了口气,那张记载着诗篇的羊皮纸早就已经被他因为紧张渗透出来的汗滴浸湿。
那个未知的预知梦。
西西提的心中满是恐惧。
他已经开始慌不择路,疯狂寻找着关于那个时代的东西,他所保存的所有资料都被他翻了个遍,但很明显,作为一个新生的贤者,他的手中的资料极其缺少那个时代的记录,那个时代早就已经埋没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被人忘却,但此时此刻,自己却因为那个奇怪且毫无来由的预知梦而不得不去开始疯狂翻找那个时代的资料,试图从其中找出任何蛛丝马迹。
只可惜的是,哪怕是在那个先知家族仍然昌盛的时代,他们低调的行事风格也依旧让他们的名字基本从不出现在任何资料之中,帝国的年份史上每年对他们的记载往往都是寥寥几笔,面见几次陛下,预言了多少次,有多少成员参加军队或是进入高塔或议会。
就如同流水账一般,基本无法从其中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
西西提偶然从一封残缺的信中看到,先知家族的祖辈曾经与诺凡家的人有不健康的肉体关系,西西提立刻病急乱投医,开始疯狂寻找所有关于诺凡家的资料,希望从其中找到有用的信息。
但因为诺凡家的反叛,帝国官方对于他们的资料进行了大量的损毁,西西提本人也没什么能力或者资格去保存多少,迫不得已只能寻找莫瓦泽达这种老牌的贤者。
西西提听说那是极其古早的事,于是希望从诺凡家族世代流传的诗歌中寻找线索,但就从莫瓦泽达给他看的一段节选来看,这种办法大概率是没什么可能性的,除了感受到他们对于自己祖辈的崇敬以外基本没什么别的收获。
他们自称祖辈是来自繁星,也就是他们觉得自己的祖辈并非普通人,而是贯彻神的意志才来到了这个世界,并开始以极其正义的方式维护和平与安全。
但从西西提对这个家族的了解而言,这显然并非什么实话。
那个战争狂魔家族…在战争方面的执念堪比柯洛家对于权力的执念。
至少…柯洛家永远忠于皇帝,而诺凡家,他们有太多自己的想法了,而不愿意去听从皇帝的命令。
变数,不被允许。
至于那个预知梦…西西提已经有些疯狂了,他根本不知道这个梦给予自己到底是善意的提醒还是死亡的威胁,而在他那胆小怕事的心理之中,他几乎毫不犹豫的下意识把这个预知梦归类于后者。
他已经开始毫无章法的希望从任何资料之中找到任何可能有用的蛛丝马迹,但可惜的是,上天显然并不站在他这边,经历了一个晚上的努力之中,除了知道了这是个预知梦以外,别的一无所获。
……
与此同时,造成这个的罪魁祸首正在自己的书房批阅着奏章,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出于提醒而做的一件事会差点把对方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