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乱结束后,银色幻想号额外停留整顿了一天,隔日才再次出发,重新踏上前往波卡莱纳的旅途。
但崖角镇角色们的故事还需要一个收尾,所以需要暂时将视角从诺雅一行人身上移开,交代一下彼得、约翰、索菲亚还有小跳蚤的事情。
其中彼得和约翰没什么好说的。前者一直是镇民反抗力量的领头人物,后者则是最先倒戈的起义英雄,两人都顺理成章地进入了临时托管委员会,并凭借远超其余委员的威望成为了崖角镇如今事实上的掌权者。
而索菲亚和其他几位被乔治奴役的深肤色舞娘,在摆脱了枷锁之后则一致表态希望返回赫萨特故乡。为此诺雅特意叮嘱彼得和约翰,务必在处理善后事宜之余,尽快安排人手协助她们还乡。
之所以诺雅会对索菲亚的事情这么上心,也是因为她心中自觉有愧:
如果当初直接以王子身份先要求乔治释放索菲亚的话,这可怜的女孩后来就不会受那么多罪,又是被当成人肉盾牌、又是差点被项圈勒死。
对于王子殿下的特别提点,崖角镇临时托管委员会自然是不敢怠慢,不等市政厅资产变卖就开始自掏腰包征募愿意送舞娘们回赫萨特的商队,近些天已经有不少飞行船主参与竞标,想来不久便能成行。
除以上这些人外,还有小跳蚤必须着重来讲一讲。
有了彼得舍命从市政厅里偷来的沙棘草汁,小跳蚤最终得以成功挺过危险期,脸上触目的巨大伤口渐渐愈合。
可肉体能够愈合,心灵却难以复原。
当小跳蚤伤后第一次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时,他当场精神崩溃,只想一死了之。
还是彼得花了好大功夫才将他制止,但打那之后好长一段时间,小跳蚤都如行尸走肉一般,茶饭不思,每天只是躺在床上发呆,几乎积郁成疾。
彼得没有办法,只能不等他伤口完全恢复,便拿出诺雅为他打造的假面来,递给他道:“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咱们总得往前看是不是?况且也不是说你以后就一定没法正常生活……你看,这是X小姐专门给你打造的炼金面具,据说除了做不了表情以外,基本可以替代人脸的正常功能。只要戴上它,日常生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X小姐?”小跳蚤接过假面,心中回想起那个天使般美丽的女孩,眼睛里难得绽放出一丝光彩,“她……特意为我做的?”
彼得点点头,又掏出一封书信来,抖搂着打开说道:“其实她还给你留了一封信,里面是教你怎么使用这个面具的,不过你也不识字,就让我来念给你听吧:
给小跳蚤,
很遗憾我没有办法完美修复你的脸,害你只能带着这可怕的创伤生活,请接受我最诚挚的道歉。但悲剧已经发生,过去无法改变,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尽力补救,特为你打造炼金面具一副,希望可以稍稍减轻你所承受的痛苦。
想要使用此面具,请先取自身适量血液,以肌肤接触的方式涂抹其上,如此便能将灵魂融入其中,佩戴时只需要用意念即可控制面具内活金机构的运动。
相信只要稍加练习,你一定可以熟练掌握使用的诀窍,届时不敢说能完美替代你原本的血肉,至少日常生活应当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如果有哪里做得不好,还希望你能原谅。我充其量只是一个入门级别的炼金术士,水平实在有限。日后要是有缘再见,且那时我的炼金技术亦有所进步的话,请允许我再为你做一次升级改造。
最后,我听彼得说,你生来身世不明,没有父母取名,所以才被大家称为小跳蚤。这昵称很可爱,我也很喜欢,但毕竟不适合在正式场合使用。未来崖角镇走上正轨后,你终究还是要走出地下、沐浴阳光生活的。
因此,请允许我冒昧提议——如不嫌弃,不妨考虑下‘斯巴鲁’这个名字。取自我故乡的一个传说:一位名为斯巴鲁的少年,每次被杀死都能复活。希望你也能如他一样重获新生。
——X”
一封信念完,小跳蚤已经泪流满面。彼得看出那是喜悦的泪水,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那以后你就不叫小跳蚤,改名斯巴鲁啦!”
小跳蚤……不,斯巴鲁顿时涨红了脸,一把夺过诺雅的书信,小心翼翼收好的同时还在嘴硬:“真是、谁要她来多管闲事!用小女生取得名字,我在镇上都抬不起头啦!”
这死孩子。
彼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同龄的孩子哪个没被你打过?谁会瞧不起你?说到这个,乔治那肥猪已经死了,以后崖角镇也就太平了,也不能继续让你这么整日厮混着……正好我现在成了托管委员,有了点身份。我想,或许应该送你去上个学什么的?日后好找个正经差事,成家立业……”
没想到一听这个,斯巴鲁却猛地摇头:“彼得叔,我知道你是真的为我好,所以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刚才已经决定了,等一养好伤就离开镇子,用我的那份钱去买些装备……我准备去冒险!”
“冒险?!”彼得一愣,火气腾地就上来了,“你个小屁孩,冒他娘哪门子的险?嫌活着太舒坦是不是?”
要不是斯巴鲁还未痊愈,彼得真想直接给他来一大逼斗。
然而斯巴鲁向来头铁,认定了的事情别人是绝对劝不住的:“你甭说啦!我都决定好了!我要去找X小姐,娶她当老婆!”
这下彼得更气了:“你这小兔崽子,怎么不撒泡尿照照,人家X小姐有D少爷、C少爷,哪个不比你强一万倍?再说了,现在他们三个都成了通缉要犯了,你就是真能娶了她,不得被跟着一块吊死?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吧!”
“我不管!”斯巴鲁依然顽固,“X小姐她长得漂亮心也好,我长这么大头一次遇到这么善良的人,已经彻底喜欢上她了!要是不让我去找她,我就从码头上跳下去摔死!”
“你!”彼得气急,干脆拂袖而去。
斯巴鲁独自留在病房里,摩挲着诺雅做的假面,心思已经飞到了天际:
等着我,X小姐!下次见面我一定要让你刮目相看!
还有诺亚王子……竟敢、竟敢把我的脸弄成这副模样!等着瞧吧,让我逮到你,一定要让你也体会到我的痛苦!
我可跟那些大人不一样。
有爱必追、有仇必报,这才算得上是男子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