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情侣酒店客——
一阵翻云覆雨,男女双方余情未止而力无余,中场休战片刻。
男方点燃一根事后烟,看着怀中汗水淋漓、面红耳赤的棕发女生。
“宝贝儿,今天怎么主动约我出来——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棕发少女面色逐渐阴沉。
“咋了,谁惹你生气了?”
“你女朋友被人羞辱,你这个空手道社团二把手管不管?”
一听到自己女人被欺负,男方将半截烟放下、眉头恶狠狠皱起。
“你身边的人明知道我是你男人还敢羞辱你?简直是不知死活!”说罢,他手臂一甩、轻轻将棕发女生的头揽到怀中,企图以充满荷尔蒙的刚毅男人气息滋润她受伤的心灵:“告诉我是谁,我明天立马去发难,势必让他跪在你们面前求饶!”
“我不太认识,但闺蜜见到他跟见了鬼似的,说他不好惹……”
“看见我这高耸如山的肱二头肌没?就凭这,神仙来了也不好使——”
“他好像叫王什么擎玉……”
男子隆起的肱二头肌“扑哧“一声如泄了气的气球,在极短时间内快速萎靡。原先尽可能展现出的挺拔身姿仿佛在这一瞬间苍老十岁、难耐凉风地瑟瑟发抖。
他哆嗦得牙关打颤:“王……擎……玉……”
“你这是什么反应?刚刚牛皮吹得一愣一愣的,这下原形毕露了是吧!”
“亲爱的你你你你听我说,王擎玉……咱真~的惹不起。”
“那怎么办嘛,我受的委屈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了呗——呜呜呜~”
她呜咽着用小拳头捶打他的胸口:“我什么都给你了,当初是你说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受委屈,这下又出尔反尔——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欸欸欸你冷静一下。”男子轻松接住了她的拳头,试图安抚:“他爹可是千山私立大学的第二大股东,论背景实力在整个学校都是数一数二的——难免他爹会在学校安了几个隐形保镖,我去找他麻烦被反蹲的话那不就完犊子了吗?”
“……”棕发女子继续泣不成声。
“哎,这样吧,我们退而求次——他有没有什么小弟之类的?老大不能动嘛,小弟总能欺负一下了——据我的了解,这家伙以前犯事的时候总喜欢找别人顶锅,应该是不会在意工具人的死活的。”
“……这么说来,他身边好像跟着一个戴眼镜的胖子。”
“戴眼镜的胖子……我好像有点印象了——他前段时间专门在学校招了个下手。”
吞云吐雾间,他将烟头狠狠碾灭。眼神重夺锋芒:“过几天我专门找时间会一会,你不用担心啦,我一定会帮你出口气的。”
“你要真是个男人,就要说到做到!”
“我是不是个男人,看来你还没能深刻体会啊——那就再让你体会体会!”
“啊,雅蠛蝶~”
——
晚饭过后,王擎玉在庭院做了点助消化运动——假装蜥蜴并来回迅速窜动。
女仆长精心安排的晚餐已经达到了晚宴的规模,一桌子菜比他以前一辈子吃过的菜式都更为丰富。虽然味道是极好的,但过于奢华、正经的用餐氛围让他有些如坐针毡。
开完龙脊,他又来到一颗矮树旁,纵身一跃擒住三米多高的横枝,做起静力引体向上。
如同机械作业般完美的升降起伏,不知多少个来回,才因为双手发颤而出现不稳定情况。
最终成功次数定格在三十五——这仅仅只是完美达标的次数,剩余的因为身体达到极限而出现瑕疵的动作他直接忽略不计。
他跌落、顺势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大汗淋漓、手臂发颤。汗水误入了眼眶,模糊了天上的繁星,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迷蒙。
“落魄了,以前的我应该可以做五十个完美的——这小子身体还是孱弱了点。”
还记得他以前教人练武的时候,其中一个要求便是能做到三十个完美引体向上——看着数字不大不足以为惧,但是一般人能做二十个都非常了不得了。
也不知道以前的学生,对于他这个被歹徒刺害的师傅,会有怎样的感想……
会不会因为如此,对他教授的武艺嗤之以鼻?
会不会因为如此,对在他身上浪费的时间与热诚感到不值?
如果是这样,那也就罢了——他唯一想知道的,自己多余的牺牲,是否让那受欺负的小姑娘成功逃出魔掌?
如果没有的话……
哎,内心复杂,脑子混乱——好tm不甘心!
也不知道原先的世界,和这个世界是否处于同一时空、同一位面。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前往那熟悉又陌生的故土,是否可以再见到生前未能见面的人……
他自认为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只不过一生结束得太快、仿佛还没有缓过神来,更有太多遗憾没能及时了却,一桩两桩三桩四桩再心里堆成自闭的围墙。
“欸,你在这里干什么?”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他自我沉沦的幻海。他应声看去,一身笔挺西装、英气勃发的云予雪拨开灌木丛走到旁边,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躺平的他。
“喂,好歹我也没穿上衣,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是对我雕塑身材的侮辱啊。”
云予雪面露不屑:“还好意思说,你什么时候养成半裸到处跑的习惯?真刑啊。”
“我不喜欢湿漉漉的衣服跟皮肤贴在一起的感觉,反正等下直接去洗澡,问题不大。”
“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从昨天开始就怪兮兮,感觉跟变了个人似的。”
“看来,是被你看穿了。”王擎玉一个鲤鱼打挺挺起身来,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其后,脑淤血复发般摆出各种弱能姿势彰显人类智力的底线,以怪里怪气的低沉声线加强说服力:“我就是来自M机掰星云的光之巨银,微信转账三伯,我去偷凹凸之父的哑铃给你当健身器材。”
云予雪下意识后退一步,露出地铁老人手机的迷惑表情。
“疯人症会不会随空气传染的啊……”
“切,一点幽默细菌都没有,要是搁我邻座估计都一起疯了——话说你怎么还在这里,还没有下班吗?”
“九点准时下班,还有一点时间,不急。”
“嗨呀,我俩什么关系,区区半个来小时就算了——我放你回去早点休息。”
“我俩只不过是普通的半个主仆关系,更何况下班时间是由我决定,你无权干涉。”
王擎玉一脸无奈地摊了摊手:“让你早走你又不早,偏要留在讨厌的地方折磨自己——人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
“要你管,我想怎样就怎样。”
“行行行,你清高你了不起——你喜欢就好啦。”
说罢,他双手托着后脑勺、继续仰望星空。云予雪想了想,主动坐在了他的旁边,中间隔着一个身位左右。
晚风轻轻地吹着,吹不近两人的咫尺之距,也吹不散两人之间酝酿的些许微妙。
半响,云予雪主动开口:“下午我有看见那条影片……”
“蛤,啥影片?”
“你替一个受欺负的学妹出头……”
“嗨呀,这么微不足道的事不要再翻来覆去说百八十遍了,被别人听见了还以为在水字……还以为我很在意似的。”
“我在意的是——这根本就不像你会做的事。”
“千篇一律的行事风格总会叫人疲乏,就当是我正在发开新的为人风格,为这枯燥的生活增添一些趣味——这样解释的话,对于你的理解有没有些许帮助?”
“关我屁事,你怎么样我根本不在乎~”
她一脸傲娇地扭过头,王擎玉吧唧两下嘴、阴沉的面色泛起一抹无可奈何。
如果将邻座比喻成虎式坦克,能攻能守——那这青梅足马便是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全身上下浑然一体、完全无法找到突破点。
为什么这个币崽子身边的异性都这么奇葩呢……
不过想了想也就释怀了,如果不够奇葩的话,这么靓的窝边草早被啃到渣都没有了。
人的极限,终归是逼出来的——终日伴虎,唯唯诺诺者终将尸骨无存。
“不过啊,起码比以前——像个人,我还挺……”
“挺什么?”
“挺你大爷,我我我下班了,你自己慢慢吹风吧、冷死你!”
王擎玉还一脸懵逼,云予雪有些慌乱地起身离开,那背影颇为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刚走出灌木丛,她匆匆回眸、眼神却有些躲闪地瞟向一边:“快点去洗澡吧,好不容易把你叫回学校,别再因为感冒这点小事逃课了!”
“老大说啥就是啥——老大慢走!”
目送着她的背影仓皇而逃,王擎玉还戏精上身不忘调侃。
对他的态度不再坏得极端,某种意义上来讲,这算不算对自己有好感?
经典相对论。
——
翌日。王擎玉来到学校,有了第一天的初步认识,这下就跟回家似的轻松写意。
他和昨天一样静悄悄地打开后门,企图偷偷摸到座位而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
唰唰唰!
刚无声关上门的瞬间,只觉得无数道锐利的无形之物穿透后背,让他的小心脏顿时一颤。
他深呼吸一番平定情绪的波澜,揉了揉脸部肌肉希望展现出的微笑没那么僵硬。
“哈、哈喽啊大家,早上好?”
见他主动开口问好,其他同学也相继报以礼貌的回应:“王、王少你肯定比我们更好,哈哈。”
“蛤,啥意思啊?”他一脸懵逼,怎么感觉今天的教室氛围和昨天截然不同呢?
还有一件更诡异的事——他的邻座看见他进门,破天荒没有主动发难。
只是那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莫名诡异。
“欸,我敬爱的邻座,今天发生了啥事啊,怎么感觉氛围怪怪的?”
“我也布吉岛哇,要不你问问她呗?”
她用大拇指点了点身后,王擎玉目光越过她,看向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座位……
——
ps:给个三连吧球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