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逐渐目盲的茉莉,早已习惯了那些将她逐渐撕裂的痛苦,这会是她的命运,沉寂在永恒的反复之中,短暂的与等待密室开门的一瞬,随后是,陌生而有缘的使者,是属于她能够留下的记忆。
上一次,是冬季的冷风中一名全身破烂的小孩,如同即将湮灭的火烛,他许下的心愿,让茉莉也心生向往。
只不过终是有了时限,当再一次苏醒之际,也会是上一份愿望破灭之时。
而她自己呢,她微不足道的心愿,只是走出密室,在满山的白色碎花的草丛间享受阳光拂面。可又有人在乎在意,她不过是和某种规则式的事物捆绑在一起,如果说命运让其免于死亡,那么长久的浑噩,或者是她应当理解的代价。
“晚上好,尊贵的小姐,你可听说,咒巫之法。”那名男子用着从记忆里传承的,却不加练习的蹩脚榭木精灵语,询问到,甚至还感觉自我良好。
“族人?”精灵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的提问,反而对他能在许久的现在听得自己远古记忆里那略有模糊的声线,感到惊异。
难不成在三千九百年后的今天,仍然有一只幸运的部族,躲避了所有的凋零灾祸,成功在哪里定居了么。茉莉的眼睛里流下了感动的血泪。
自己受缚于此,看来也不算多么难受了,哪怕,已经习惯了复演崩坏的身体。听小恶魔说死亡之后还会一度化成白骨,倒是挺奇特的。
“不清楚也无妨,只是需要,将你交付与我。”那个声音听起来还算年轻的男子,竟然对少不知事的千年少女说出这番话来。
“听不懂。”茉莉忍着剧痛说到,实际上身体上无时的伤害已经阻断了她大部分的感受,言语变得简短,也是因而如此。
一股咒语在密室敞开的流动的风中出现,随之的是,一小罐灵魂粉末,是那名可怜的家族幼子,在被诅咒一般的恶势追上之前,先一步身死,连灵魂都只变做了这晶莹的事物。
他吞咽了下去,面带笑容,可看起来却像郁病之人。
某种奇怪的链接产生,茉莉仔细辨识了一番,并不是,对她的,而是,与她相依共存的那份巫咒。
“快住手。”茉莉好心的提醒,她只觉得对方似乎在作死。
可很快她便不这般想了,只见男子眼神发光,嘴角是一种邪魅的歪嘴笑,他的声音混杂着激动和兴奋,乃至愉悦的吼叫,似乎他准备就此得到些什么。
那些日夜引他,那些远古的记忆催促他,必须要这么做,作为生于时世的自己,如此独特,如此卓越,在人生的初始就必须拿到这种记忆的赐福。
“满足我吧,星灵之愿!”他的声音透露出张狂。而那些本就沉寂在茉莉身体内的运势,也在不断的消沉。红发的精灵还没来的急说什么,便几乎要断气冥死。密室中的一切又即将回归到鲜血和冰冷的状态。
“让我成为掌控.....”他的话音带着些许傲慢和陶醉,连身体的崩解都不曾发现,他过于自信,甚至都不曾怀疑那催人往之的记忆,是否只是某种甜蜜的陷阱。
只是,用完整的身体和稚嫩的灵魂,扛起承载腐朽之责,延续族群的长存。
只不过是印刻在记忆之中的欺骗而已,所谓的愿望之下,会带来不断的死亡。
......
为什么,他的头颅飞出去了。
......
凛捂着头从那边的空间走出来,她不小心磕到虚空空间的透明门沿了。
“糟糕了,白璃大人。”凛有些伤心到。
荒诞的毫无整活能力的幕后黑手,死的时候倒是异常轻描淡写。
是在接收晋升时,被恶意的偷袭。
“我们,是不是,救不了茉莉呢。”这应该是必然的吧,茉莉已经变成了骨头架子了。
到时候霜语姐姐可能会过来哭得稀里哗啦的。霜语,见不得悲剧。
“她,似乎,解脱了,凛。”那些残留的,让人不安的巫咒似乎都聚集到远比茉莉更加年轻,更加强壮的载体上,哪怕是一具没了头颅的尸体。
白璃并不明白,或者说,没有过多无处安放的感性。只不过是,见过一面,相聊片刻的陌生女子,她的死活,在岁月悠长的龙姬心里和沿街摞在地上,仍然泛青的落叶一般,很容易从记忆里消失。
不过,这与告知凛,事实没有冲突。甚至龙姬大人会用温暖安定的语气谈到,即便毫无意义。
“谢谢您的安慰,白璃大人。”凛叹气道,她想到的是,即使刚刚快一步解决掉男子。名为茉莉的精灵也会在无尽的痛苦之中,长久的逐渐死亡。
“她的生命与巫咒挂钩,如果移除了,便没有支撑她活着的载体了。”白璃洞悉到了这一点,依她的观点,如果死亡仅在一瞬的话,后续长久的黑暗,反而能慰藉逐渐宁静的内心么。
“茉莉说,想在有太阳的花丛晒阳,想在有月亮的树冠赏月。”
“她死了。”白璃大人很简短的陈述到。
凛盯着白璃许久,许久许久。
“好吧,妾身还是有一些方法可以试一下。”龙龙败下阵来,闭着眼睛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