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回忆

作者:牛衣古柳 更新时间:2017/6/24 19:58:33 字数:2498

“泊哥!”有人叫我。李湖泊这样想着然后站起来,这是在晚饭的时候,一般都只会是小张在叫他,小张都爱在这时来。

“小张……”李湖泊向外探了下身子,有个矮胖的身影出现在了他面前。果然,小张一直都是那模样,头是短发而挺着个小肚腩,胖有些麻斑。他身上常有种味道,李湖泊有去闻过,感觉那有些像是马的味道,不浓烈,不重,没有讨人厌恶的感觉,有些清新而旷远。

“咋了?”

“泊哥,陪我去看马!”

“话说你家的马不都是由小枣马管的吗!难道它误工了……宰了,反正我看它也不顺眼。”

“……呃,泊哥,不是,是枣红马不见了。”小张开始解释。

“哦,到嘴的马肉啊……!”

“……”

李湖泊虽然嘴上损,但还是陪他一起找马。

马很矮,很瘦,难识想象像这样的马会是首领,主宰整个马群的活动,估计它也是被马群中的某只给弄死了。

他俩找了一整天没找到,最后在潭水边发现了它,发现……村里的姑娘都在那儿洗澡。

李湖泊想大声把马叫回来,但一想,这暴露自己的位置,而且很有可能会被误会,然后给翠花打个半死,村里的女的都是母夜叉,而且人人长的像个熊。

“马儿!快过来!”小张说。他的声音大但潭里的熊都没听见,可能是因为那动静相对不是太大。李湖泊开始是心有些悬,但后来放下心了。

“话说,我们这样不是有点不好?”李湖泊因为没有被发现而放下了心,但他不得不提醒小张这样做的利弊。

小张总是这样,样貌没有发生改变以至他内心也没有发生改变。他永远如此,像个长不大的小孩。李湖泊小时候忽悠他,长大后仍忽悠他,他以前上当,后来也是上当。

比如他有问李湖泊男女之间的差别是什么。李湖泊回答女的头发长,见识短。于是某天的一刻他对N多个小气的男生说了这话,然后被揍了,有人该问,这是罪有应得,怎么扯上李湖泊,那是因为李湖泊有说男人几近灭绝了,他问为什么,李湖泊说只有他才当得上真正的男人。于是也有时,他向女的寻问性别……是否为男。结果被大骂一声色狼,扇了一耳光。

又比如他问怎么成真正的男子汉,李湖泊说偷看女的洗澡,小张表示怀疑,李湖泊表示村长,华佗什么的老头子都干过的。于是小张只得半信半疑,是非真假,难以断言,姑且就再信一次,后来他不打算当男子汉了。

结果今天小张的红马竟然带他来了个这么污秽的地方。

“马,过来!”李湖泊也叫了下。

周围是晴天,周围也同样有不息蝉声,在这昏热的时刻无力地叫。

“哗!”小张的马就这样掉水潭里了。

“……”

“……”

跑,李湖泊没影子了。

那群熊大概知道。

天气依然晴朗,只是偶有阴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

“喵!”小张如此叫道。李湖泊知道无论马怎么叫终究是要被弄的,不要以为学声猫叫就能让那群熊心生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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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e you OK!”李湖泊变得洋气,直直瞪看着半死的小张……他似乎是被打瘦了。已经惨不睹,不可名状。

“还好。”小张似乎说完他的最后一口气,趴在地上。马也是,也躺在地上。

这就是他和小张的日常,没有战争没有血腥,没有练功没有升级,没有赚钱,一直都只有平淡无奇。

直到那天。

李湖泊一直数蚂蚁,小张已经几天没有来了。开始他以为是正常,偶尔可以允许。然来他觉得是小张懊气,但小张的心胸老大不小够塞下整个世界。

“老华,小张呢,似乎很久都不见他了,上次见他还仅是他被揍之前。”李湖泊在老华的小木屋里对他说。

“什么老华,老华的!要叫师父!师傅也行,不要没大没小的,我可是一把年纪的老人家了!尊重老人不知道吗?我可还是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还不仅仅只是普通老人,毕竟哪有普通老人心怀天下,悬壶济世!”

“切,整天也只是带我坑人!”

“咳咳咳……咳咳咳!”

“不要咳了,小心肺癌。”

“你竟然敢诅咒你师父大人!”

“好了,那么师父大人能告诉我小张到底怎么了?”

“呃,大概是去后山采药去了……”

老华开始正经起来,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了。他端坐在竹椅上摇摇晃晃,眼睛微微还有些闭上。

“魔种……”

“什么!”李湖泊似乎听见老华有这样说,但感觉奇异了。他往后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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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没有树。那只有一望无际的石头和巉岩……

在无边尽的绿色之后还是无尽的的绿色,遥远的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有鸟的叫声,那是有着鲜艳夺目颜色的鹓雏。有时它们飞过,留下一丝影子。这是后山怪异的森林。

李湖泊喜欢这儿也只到过这儿。

再向后走便突然像走进秋天。绿色的橡树变成成红色的枫林,那火似的颜色留这平添一番韵味。这儿大概不是后山了,李湖泊从未来过,这儿的时间和现世错开了,所以说村子就是个这样奇特的地方,周围存在了秘密,每个人都很平常,仿佛从未涉入此处。

“秋天红色的膝盖跪在地上。”

李湖泊抬头,有莫名的女声,显得凄清而悲伤,那无法掩饰也不掩饰的,充满绝望和痛苦。

“小花死在回家的路上……”

“泪水……打湿鸽子的后脑勺……”

李湖泊摸了摸脸,有丝湿润。他知道他是来找小张的,但这绝望的声音可能更需要他的寻找。

枫林……寂静无声。

李湖泊停下来,但又走了,脚踩过枫叶而发出飒飒声,空中弥漫清凉的味道。

他走了很久。空中显得红了,他知道这是黄昏的来临,枫林显得红而暗,这喻示,接下来将是黑得发红的夜晚。

叶子随风落下了,水缓慢流了许久。森林的蛙声要起来,太阳湮没了下去。

李湖泊一直没有停,他担心这一次错过,可能将是终身的,他与小张的命运似乎是交后的相交线,越走越远,直到最后……消失在无尽的森林里。

夜来临,可能是找不到了,他停下来了,眺望远方,枫林的背后还是枫叶,没有穷尽。但他似乎看到了个孤独而黑色的背影。

“死亡……还是死亡吗?”黑影喃喃,那声音小得听不见。李湖泊没有听得清楚,但还是知道了黑影的自言自语。

“……小张。”他开口,因为长时间的寻找而让嗓子显得沙哑。

“……”

“你在找我吗?”小张说,他转过了头。

李湖泊第一次看见了那样的他。本来喜剧似的小胖的身材竟显得瘦削,一身上下全是黑。

“呐!没想到你竟然穿起了这种黑色格调的衣服,像是哥特式的,但还是小萝莉什么的穿起来可能才更有韵味!”李湖泊满嘴烂话。即使他发现了这种孤寂的空气,他也开起玩笑。像是笑他,像是笑自己。

“泊……哥,我感觉,我似乎不是自己了……”

……

“开什么玩笑?”

“魔种已经种下,没有回头。”

“什么魔种不魔种!回村了呀!”李湖泊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魔族……的复兴,魔王的吞噬!”他努力抑制什么。

“回不去了,我……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蓦然,他脸上突然出现了古朴的黄金面具,像个恶鬼,狰狞而别致。鬼似乎冲上来咬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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